几人行礼过后。
方靖泽道：“本官知你们此前都是一方俊杰，共事时难免产生摩擦。”
“如有意见不一致时，大家好好商讨便可，万勿因此失了和睦。”
几人自然点头称是。
方靖泽又道：“今日发生在醉春楼一事，本官己大致了解情况。”
接着他话音一转，抛出一个问题。
“你们可知陛下为何特命本官设立诛武司？”
不等他们回答，他继续说了起来。
“在诛武司成立之前，本官也对武林人士有所了解——”
“他们自诩刀口舔血，快意恩仇，今朝有酒今朝醉。”
他语气陡然一厉，“然而，他们根本就是——”
“不事劳作，惹事生非，目无法纪，扰乱秩序！”
“若我大吉百姓皆效仿他们，农田无人耕，圣贤书无人读，募兵无人入伍……”
“届时，无需蛮夷外族攻进来，我大吉就己亡国！”
除了萧式以外，其他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尤其是吕辰远和冯杰人最为明显。
毕竟他们之前都是这种武林人士。
对萧式来说，他又不是皇帝，为什么要担忧这些事？
大吉亡了就亡了。
无非是改个号，总会有新的皇帝坐上那个位置。
方靖泽道：“现在你们可明白诛武司为何而立——”
“胆敢违法乱纪者，诛武司必将之诛杀！”
几人道：“属下明白。”
方靖泽缓下语气道：“你们虽然之前也是武林人士，却能响应号召加入诛武司。”
“陛下对此非常欣慰，日后若能做出一番成绩，荣华富贵，升官加爵少不了。”
他看向萧式，面带赞赏。
“小萧，你刚入诛武司，却难能可贵明白诛武司成立目的。”
“今日这事，你处理得不错，若能稳妥些那就更好。”
“比方将那恶徒拘拿入狱，此后再依律当众行刑。”
听到这里，吕辰远再也忍不住出声。
“大人，您有所不知，那卓如浩之师皇甫飞虹武功高强，深不可测。”
“当今武林除却那些传承多年的掌门宗师，他若自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若他要为徒报仇，诛武司内无人可挡！”
方靖泽陡然起身，沉下脸色，不悦道：“放肆！”
“他是天神下凡，长有三头六臂不成？！”
“你们不敌他，那一千精锐之师呢？”
“若是一千不够，一万大军可否能敌？！”
除却萧式，其他几人皆是面露惊色。
无论武林高手武功再如何高强，依然是血肉之躯，要吃喝拉撒睡。
面对千军万马组成浩荡人海，谁能敢说自己可敌？
萧式之所以不意外，因为他早就想到过。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他才千里迢迢跑来加入诛武司。
方靖泽看着吕辰远，摇了摇头，面露失望之色。
“吕千户，你身为我诛武司千户，不仅没起到表率，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看来这千户之位并不适合你，自今日起便降为诛武使好好反省一番。”
吕辰远脸色唰地白了。
他连忙僵硬地跪下，“大人，属下知错了，属下只是一时糊涂……”
方靖泽摆摆手，“是否明白，本官看你日后表现自会知晓。”
吕辰远脸色顿时灰败下来。
他被降职这事显然是没有转圜余地了。
至于再升上去，不知道要猴年马月了。
一股深深悔意在他心中蔓延，他方才为何要多嘴问那么一句？
对了！
都怪那个小子被夸，才让他一时头脑发昏发问！
如果不是他的到来，也就不会有今日这一出！
都是因为他！
他盯着萧式，眼中闪过一丝恨意。
这时，贾玹风出声道：“大人，关于醉春一事，属下有事要禀告。”
方靖泽道：“何事？”
贾玹风道：“属下方才回醉春楼问清楚了。”
“那卓如浩其实并非皇甫飞虹徒弟，不对……”
“准确来说，皇甫飞虹曾指点过卓如浩，与卓如浩确实有半师之恩。”
“但是，那名醉春楼闹事者并非真的卓如浩，他只是卓如浩好友。”
“卓如浩曾经偷学了皇甫飞虹绝招，此后又偷教给他。”
“他此次前来醉春楼，便是冒名顶替了卓如浩，并谎称是皇甫飞虹之徒。”
以至于让他们投鼠忌器，左右为难。
一时间，吕辰远和冯杰人都愣住。
他们根本没有想到那人竟然是个冒牌货。
而且居然有人能偷学皇甫飞虹的绝招。
吕辰远脸色更为难看。
区区一个冒牌货，却让他因此丢了千户一位！
何等耻辱！
都怪这小子！
他若不杀了那冒牌货也就没有现在这出了！
他盯着萧式，眼中闪过再次闪过嫉恨。
对于贾玹风的话，萧式并没有多少意外。
他早就想过这个可能，那家伙可能并不是皇甫飞虹的徒弟。
但当时贾玹风几人都坚信不疑，他也没有证据，也就懒得再辩了。
方靖泽也很平静。
“不管他是何种身份，敢来京都犯事，诛武司都将严惩不贷。”
“对了，那妓子可是由李御史两日后为她梳拢？”
贾玹风尴尬道：“那醉春楼鸨母是这么说的，至于李大人是否真的……”
方靖泽道：“李御史也真是老当益壮，明日上朝本官与他聊聊此事。”
“让他清闲几日，免得整日在陛下面前弹劾本官。”
他对萧式笑道：“小萧，你于此事处理有功。”
“不妨去找左管事支取些钱财，将那妓子赎回家服侍你。”
在场几人都明白，这是一种奖赏。
吕辰远看着萧式，脸色复杂。
他知道，指挥使之位，可能己经与自己无缘了。
这小子实力不凡，还擅揣摩心意，他能为之奈何？
萧式道：“多谢大人。”
吕辰远暗暗盯着他，几乎难掩心中妒恨之意。
这小子害得自己被降了职，却还如此春风得意！
简首可恨！
接下来方靖泽又勉励了众人一番，方才离去。
萧式看向吕辰远。
“吕诛武使，刚才我瞧你频频斜眼瞪我，应是眼睛有疾，可否需要我替你治疗一下？”
贾玹风奇道：“萧兄，你还会医术？”
萧式道：“把眼睛挖了就不会犯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