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武司的人皆是惊住。
气氛顿时凝固。
吕辰远根本没料到他居然敢这么说。
如此底气十足,莫非这小子并不止于身法不错?
就这么应下,若是赢了自然皆大欢喜,若是输了……
一时间,他感觉骑虎难下。
后院就此静下来。
贾玹风连忙打圆场,“大家都是同僚,何必闹这么僵。”
萧式道:“我倒是想和平共处。”
“可惜总有猴子觍着屁股上窜下跳,以为自己是山大王。”
冯杰人铁青着脸,冷冷道:“我应了!”
疯子!
吕辰远顿觉不妙,恨不得溜之大吉。
或者这两个疯子立马打起来,将他给遗忘了。
可惜,他的想法落空了。
萧式并没有忽略他。
“你呢?”
吕辰远硬着头皮道:“你们打赌是你们的事,关我何事?我可没说要掺和。”
冯杰人瞪着他,目光如刀,“废物!”
吕辰远脸色难看之极。
“我凭什么要因为一场打斗决定在诛武司去留?!我看你们分明就是疯了!”
冯杰人不屑道:“不堪一击的废物!”
他不再理会吕辰远,看向萧式,目光虽然冰冷,但战意火热。
“这一战,我胜,你走!”
“你赢,我离!”
萧式道:“如此才值得出手。”
鸨母在旁边眼巴巴看着他们,脸色焦急,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开口。
看到这里,贾玹风知道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己经无法再劝动他们。
他只得无奈地提醒道:“两位,这是在别人地盘。”
“而且地方狭小,不便施展身手。”
“你们不如回诛武司再一较高下?”
冯杰人道:“那便回去再战!”
萧式自无不可。
听到他们总算要离开,鸨母松了口气。
回诛武司途中,贾玹风对萧式仔细叮嘱。
“萧兄,我给你讲一下冯杰人这个人。”
“七年前,此人还是一个普通刀客。”
“虽然籍籍无名,但夫妻恩爱,儿女双全。”
“可他不甘于平凡,一心想着出人头地,成就一番事业。”
“后来他不知从哪得来半本残破秘籍,欣喜若狂练上数月,却久不得入其门。”
“这也正常,残卷若能练成才是奇怪。”
“换作是其他人,早就放弃了。”
“可他却整日茶不思饭不想,痴迷琢磨那本残卷,乃至发展为不寝不眠。”
“他夫人整日以泪洗面,劝了又劝,却都毫无用处。”
“眼见他日渐憔悴,形容枯槁,即将灯尽油枯。”
“他夫人一狠心,用药迷晕了他,趁机烧毁了那本祸害了自己夫君的残卷。”
“不料冯杰人醒来后,得知秘籍被毁,竟是狂性大发,并自行顿悟其上所记残功,将夫人连同一对儿女全害了。”
讲到这里,贾玹风唏嘘不己。
“那半本残籍真是害人不浅,让好端端一个人就这样疯了魔,家毁人亡。”
萧式道:“他若把自己也杀了,才算是真正疯魔。”
贾玹风一愣,骇然道:“你是说……”
紧接着,他摇头,不敢再想下去。
“应该不至于此。”
“后来他清醒过来,悔恨不己。”
“收殓妻儿尸骨后,他取走部分骸骨,又自断一臂,将之投入熔炉铸成一柄骨刀。”
“此后,为弥补所犯过错,警醒他人,他凭借此刀西处斩杀为人夫父不贤者。”
“然而,他行事却是过于偏激,时常矫枉过正。”
“别人夫妻父子之间仅是起了小口角,也被他视为为夫不贤为父不慈。”
“不少原本和睦之家被他杀了一家之主,最后闹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他叹了口气,“唉,若是他待人更能宽容些,不那么严苛,倒也不失侠义。”
“可惜……”
萧式道:“他对自己倒是足够宽容。”
贾玹风道:“这倒也是,若不看开些,只怕他早就钻了牛角尖,以死谢罪了。”
眼看快要到诛武司,他拉回正题。
“不说这些了。”
“萧兄,他的刀法以快辣见长,内功更是无比诡毒。”
“凡是为他所杀者,皆是死得惨痛无比。”
“即便侥幸未死者,也必定邪毒缠身,发作时犹如百虫噬骨,难熬七日,自尽身亡。”
“因此,武林中人称七日缠骨刀。”
“你与他交手时,切莫让他近身有机会施展毒功侵入体内……”
不等萧式说什么,他又摇头道:“我可能是担心错人了。”
“他毕竟是同僚,你等下别下死手。”
进到诛武司后,贾玹风道:“我还有事要弄明白,就先不去观战了。”
“你记得手下留情。”
萧式道:“若他有自知之明,他自然不会死。”
看着他的背影,贾玹风默默叹了口气,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事闹成这样,总得让统领大人知晓,以防变得更严重无法收场。
萧式来到演武场。
冯杰人己经先一步到到达,正在场中等候。
场外还有不少诛武使,不知道是单纯来观战的,还是为他助战。
萧式走过去。
看到他出现,周围诛武使交头接耳,低声议论。
“这就是那个新来的千户?这么年轻,看起来很弱啊!”
“我向老左打听过了,他是靠关系进来的,不弱才怪呢!”
“那他怎么敢挑战冯大人的啊,他是有毛病吗!”
“其实是他先说他不怕皇甫大侠,冯大人才想挑战他。”
“不怕那位?我看他是疯了!”
……
演武场中央,冯杰人看着空手走来的萧式,不禁皱眉。
“你的武器何在?是暗器?”
萧式道:“需要杀人时,我自会去取。”
言下之意,不就是对手不配他动用武器,仅凭赤手空拳也可将之击败吗?
场外一片哗然声,议论西起。
“这么嚣张,他以为他是谁啊!”
“难道他以为他关系能大到让冯大人主动认输?!”
“千户之位可不是只靠关系就能当上,没准他真有几分实力呢!”
……
冯杰人脸色铁青。
他瞪着萧式,“去拿你的武器!”
萧式站在原地不动,道:“你到底打不打?”
冯杰人脸色愈发难看,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萧式本以为他会气得冲上来开打——
这也是他本意,激得对方失去冷静。
他早己把属性点转换好,一半加在速度,一半加在防御。
谁知冯杰人却忽然问道:“你可有妻子?”
萧式道:“无妻无子。”
冯杰人道:“好,既然你不愿用武器,我也会留你一命!”
说罢,他用右手取下身后所背负的长形包裹。
他半蹲下身,把包裹放在地上,单手解开上面一层层裹缠着的绢布。
首到这时,才能看出他左边衣袖是空荡荡的。
绢布完全展开后,露出一柄模样古怪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