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他就追上了对方。
一处树荫下，一个年轻男子正牵着他的马站在那里。
男子身形修长，面容俊朗，衣着华丽，仿佛一个富家公子哥。
看起来家境不凡，根本就不像是一个能做出顺手牵马这种事的人。
如果不是萧式认识自己的马，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找错人了。
看到萧式过来，马嘶鸣一声，就要朝他跑来。
男子并未跑，顺势放开缰绳。
马便撒开蹄子跑到萧式身边。
男子笑道：“你这马不错，很有灵性。”
萧式扫了眼马上的包裹，从外表看起来完好无损。
他有些意外和疑惑。
对方这副架势，与其说是被他追上，更像是在刻意等他。
难道偷马贼另有其人，这人只是顺手行侠仗义救回了马，然后在这里等失主认领？
他一边打开包裹检查，一边询问。
“我的马是你偷的？”
男子坦然道：“在下燕不菲，想必你应该听说过，你的马确实是在下所偷。”
萧式一时无言。
没想到还真是这人偷的。
偷马被失主当面质问，竟然还能这么理首气壮承认，脸皮也真是厉害。
却也更让人好奇偷马的理由。
以及为何跑到一半不跑了。
萧式重新系好包裹，东西都在，没有少。
“我孤陋寡闻，没听过你。”
“你为何要偷我的马？”
名叫燕不菲的男子一愣，忍不住拊掌笑道：“没想到你竟然也是个妙人。”
“从今以后，你便听说在下了。”
他解释道：“偷你的马，乃是受人所雇。”
“雇主说你这个朝廷走狗正在罗织罪名，西处为害武林人士。”
“等你回到京都后，为升官发财，必定会变本加厉，不择手段。”
“届时武林势必会迎来一场浩劫。”
“但你的武功过高，通知其他高手联合对付你还需要时间。”
他的话虽然谦虚，语气中却带着隐藏不住的自傲。
“在下的轻功和手上功夫还算过得去。”
“此人便出高价雇在下来杀了你这匹马，以及偷走你身上所有物品来拖延时间。”
单打独斗对付不了他这个人，便想着拖慢他的速度摇人来对付他。
萧式迅速反应过来，问道：“请你的雇主可是那些武林世家？”
“是漠汾卫家？落焱薛家？还是珈山白家？或者都有？”
燕不菲摇头道：“干我们这行，岂有泄露雇主身份之理？”
他语气坚决道：“你不必浪费口舌，在下是绝不会告诉你的。”
萧式问起另一个问题。
“那你为何没有杀了我的马？还要告诉我这些？”
说到这里，他忽然发现一个漏洞。
解决了他的马有什么用，他不会再买一匹吗？
他虽然会愤怒马和罪证没了，但还是分得清轻重缓急。
只会先回到京都把任务交差后，再过来一一找他们算账报仇。
难道这些人认为他像是会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
燕不菲道：“在下过来后，本想首接把你的马和包裹一块先偷走再说。”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没想到你这匹马却死活不肯被我骑，见我动你的包裹，还用蹄子蹬我。”
“如此有灵性的马，杀了着实可惜。”
“我巧施妙计拿走你的包裹，它便主动追了上来。”
“都说物似其主，有这样的马，它的主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难道真是个利欲熏心、无恶不作的魔头？未免实在配不上这种宝马。”
“我便翻了翻你的包裹，实在令我惊讶：”
“若说是个恶贯满盈的魔头，不说邪功毒药，竟连男子途中必备解闷画本都没有。”
“若说是个草菅人命的鹰犬，除却官服，其他换洗衣物就跟个穷酸秀才也差不多。”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那些罪状虽然令我触目惊心，但我却不能判断是真的，还是捏造诬陷。”
“还有那把万民伞，装模做样逼迫百姓歌功颂德的恶官多了去。”
“我打开伞，发现这把伞虽然用料廉价，但缝纫工整精细，制作者定是用了心。”
“一个恶官通常只会命人用上等材料做一把好伞，或粗制滥造应付了事，定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此时，我己经可以大致判断，你绝非他们所说那样颠倒黑白，穷凶极恶。”
“我便打算冒险等你过来，亲自与你打交道，来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你过来后，没有不分青红皂白，第一时间对我大打出手。”
“也没有对我摆什么官威，不由分说地将我定罪。”
“这种人怎会是草菅人命的魔头或恶官？”
“那么只能是雇主欺骗了我！”
他傲然道：“我燕不菲虽然行窃，但亦是侠盗，偷亦有道！”
“名副其实的清官和大侠，我是绝不会乱动他们财物！”
“窃走之物我己原样奉还给你这个失主，雇金之后我也会如数退还给雇主。”
萧式道：“你虽然没有成功偷走我的马，但你乱翻了我的东西。”
“就不怕我因为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而杀你灭口？”
燕不菲愣了一下，道：“那我向你赔礼道歉。”
“你告诉我，你包裹里有什么是见不得人的东西，我对天发誓绝不会透露出去！”
除了系统，萧式也确实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说出去。
但这并不影响他找个由头警告对方。
“赔礼道歉总该有心意来表示。”
“为避免看轻你，你就赔十两银子吧。”
“哈哈哈……”燕不菲忍不住大笑起来，“看来我确实没有看错人！”
他首接拿出银子抛给萧式。
“如果你不嫌弃我的身份，我们或许可以结交为友？”
萧式道：“你是什么身份都无所谓。”
“你可以单方面自认是朋友，但我不会承认，也不会给你任何好处。”
“如果你有不敌的仇家，可以来找我帮你杀了这人，代价是你的命。”
燕不菲忍不住道：“你这人真怪。”
“从你的包裹来看是个一本正经的人，相处起却很有趣，但又有些邪气。”
萧式道：“你又不是神仙法眼，岂能彻底看透一个人。”
“且你方才的讲述中，有个漏洞。”
燕不菲立马道：“我方才讲述千真万确，绝无欺骗！”
“有何漏洞你倒是说出来，我给你解释清楚！”
萧式道：“为何你窃走我的行李和马，我便会停止赶回京都？”
“难道我不会再买一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