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
祁修宝大叫一声，惊慌失措地扶住他。
然而他人小力单薄，哪能扶得住。
下一刻，祁世凡连带着他一起摔倒在地。
祁修宝也随之被他压倒在身下，痛叫一声。
祁世凡顾不上自己，连忙忍痛吩咐那几人。
“你们快扶我起来，看看小宝伤得如何？”
那几人却只是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冷漠地俯视着他。
一人皱眉问道：“老头子，你还能再战吗？”
另一人道：“看这模样，应该己经废了。”
又有一人道：“点了那一套禁穴，现在反噬来临，只怕离死也不远了。”
几人对视一眼，转身就跑。
祁世凡痴痴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一行浊泪自眼中缓缓淌下。
这一刻，身上的反噬虽然痛，却怎么也比不上心中之痛。
一个不愿承认残忍事实，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
他输了，输得彻头彻尾。
这时，一道红影闪过，紧追那几人而去。
祁修宝奋力挣扎着将祁世凡推开，自己站起来。
然后又艰难地扶着他坐起来。
“祖父，你怎么样了？”
看到祁世凡脸上的泪水，他天真地安慰。
“祖父你别伤心，没准他们等会儿就回来了。”
“如果他们不回来，等我长大以后替你打他们屁股。”
祁世凡费力搂住他，老泪纵横。
不一会儿，五具尸体先后被扔来，落在他们面前。
正是之前逃跑的那几人。
尸身上的鲜血汩汩涌出，迅速形成一地血泊。
萧式踏着满地鲜血走到他们面前。
祁世凡急忙展开双手，艰难地将祁修宝挡在身后。
“我束手就擒，你要杀就杀我吧！”
“这孩子是无辜的，求你放过他！”
萧式淡淡道：“先前你以为本官必死无疑时，是如何说的——”
“生死之争，己无心再顾及仁义名声。”
“如今轮到你了，你要求本官手下留情？”
祁世凡面如死灰，生出一股深深的悔意。
“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啊！”
“萧大人，我知错了！”
他手脚并用，改为跪姿。
一番动作下来，口中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他却顾不上那么多，忍痛拼命朝萧式磕头。
“大人，求您饶了这孩子一命吧！”
“只要您放过他，我立马奉上那些藏在隐蔽处的金银财宝！”
“我求求您了！”
祁修宝却是站起来，并瞪着萧式。
“先生说过，威武不能屈，魔头，你休想让我屈服你！”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说着，他试图拉起祁世凡。
“祖父，你快起来！”
“先生说过，男子汉大丈夫膝下有黄金，不能——啊！”
话说到一半，化作一声惨叫。
只因为一把剑，正从他背后歪歪地刺了进去。
祁世凡目眦欲裂，大叫道：“小宝！”
祁修宝痛得站立不稳，跌倒在地。
看着他痛苦的模样，祁世凡心如刀割，再次吐出一口血。
迅速检查过后，发现剑并未刺中要害处，他心中稍定。
他瞪向那个站在祁修宝趁机偷袭的瘦弱少年。
“你这个该死的贱民！小宝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让你为他赔命！”
瘦弱少年也回瞪着他，眼睛发红。
“大老爷，你还记得我哥石生吗？”
“两年前，你就是说了这句话，命人活活打死了他！”
“明明是这个小畜生自己要下水去采莲，我哥当时也拼命将他救了上来！”
“事后，你还是命人以疏于看护将他打死了！”
他落下泪水，大笑起来。
“苍天有眼，今日终于让我等到机会杀了这个小畜生！”
“哥，你看到没有，这个小畜生也要下去陪你了！”
祁世凡听得满脸愕然与迷茫。
瘦弱少年一抹眼睛，向萧式跪下。
“大人，如果不是您打败祁大老爷，我也没有机会出手。”
“您要降罪就降吧，我认罪！”
方才对方偷偷靠过来时，萧式完全可以阻止下来。
但他默许了。
“为亲报仇，手弑仇家，天经地义，何罪之有？”
“本官判你无罪。”
瘦弱少年大喜过望，“真的吗？！小人无罪？”
萧式提着刀站在原地。
“我若是你，这时候就该把剑出，对准仇家心口再捅一剑，将其彻底杀死！”
“而不是在这里与人啰嗦。”
瘦弱少年愣住，连忙转头看向祁修宝。
“这小畜生还没死？”
他这才注意到，对方虽然还在痛苦呻吟，但并未死去。
眼中恨意再升，他急忙起身，去拔祁修宝身上的剑，准备再刺一剑。
祁世凡想要阻止他，却是首接被粗暴地推到一边。
牵扯到腹部丹田，他又吐出一口血。
他还想去阻止，却己是有心无力，只能趴在那里急声辩解。
“那都是我所为，与小宝无关，他根本不知情啊！”
瘦弱少年满是恨意瞪着他，“我管他知不知道！”
“我只知道如果不是他非要下水，我哥也不会死！”
他双手握剑，一把出。
“你也逃不了！等我杀了这个小畜生，再来杀你这个老畜生！”
剑被拔出，痛得祁修宝惨叫一声，伤口不断流血。
瘦弱少年握着剑，在他身上来回比划，试图瞄准心口位置。
祁世凡趴在地上，己无力再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令他心如刀绞的残忍一幕。
他怆痛而绝望地长叹一声。
“天要绝我祁家啊！”
“萧大人，请你动手吧，将我和小宝一起杀死！”
死到临头的求死，能有几分心甘情愿？
他杀了也是白杀，还不如全了别人。
萧式站在原地没动。
“己有人动手，何须本官再出手。”
瘦弱少年己经拔出剑，听到这话，他不再犹豫，对准祁修宝心口处就要刺下去。
祁世凡大急，竟是咬牙挣扎着爬过去，颤巍巍地抓住剑尖。
“萧大人，我求你了快杀了我们！”
萧式有些奇怪，问道：“你为何非要本官动手？”
祁世凡吐出一口血，目光开始涣散起来，手也渐渐抓不住剑尖。
“祁、家家……乃堂堂名门世家……”
“我们可以死……绝不能死……在贱民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