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关山月推开办公室门时，小周正抱着平板电脑在门口打转。
见她进来立刻迎上去，屏幕上是墨韵官网的截图。
“关总监，他们凌晨三点悄悄上架了‘清荷’系列，定价首逼我们的成本线。”小周的声音发紧，“客服部刚收到二十多个投诉，说我们的‘荷风送爽’定价虚高，还有人晒出两款茶器的对比图，说花纹几乎一样。”
关山月滑动屏幕，墨韵的“清荷”茶盏确实与凰羽的爆款高度相似，只是釉色偏冷，少了几分温润。她点开用户评论区，前排热评全是带节奏的话术，关键词高度重合，明显是水军手笔。
“让数据组查IP地址，标记水军账号。”关山月放下平板，语气平静，“联系一下设计部，把‘荷风送爽’的纹样设计源文件和专利证书先整理出来，我们不能打无准备的仗。”
小周刚转身，乔枫就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进来，脸色比纸还白：“关总监，销售部那边炸锅了！华东区三个主力经销商说要暂停补货，墨韵的区域经理昨晚带着样品上门，承诺返利提高五个点。”
“他们在玩现金流游戏。”关山月指尖敲着桌面，“墨韵的母公司上个月刚发了财报，负债率高达68%，根本撑不起长期返利。你去跟经销商说，这周五我们会安排非遗匠人首播鉴宝，让他们带客户来看实物对比。我们的荷花纹用了嵌银丝工艺，墨韵那批是机器印花，一摸就知道差别。”
内线电话恰好在这时响起。是宋温言的声音，透过电流带着惯有的清冷：“柳总让您现在去办公室找她，墨韵的律师函送到公司法务部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像凝固的冰。柳总将一份报告拍在桌上，封面印着墨韵的 LOGO：“他们昨晚发了律师函，说我们侵犯著作权，要求下架所有‘荷风送爽’系列产品。”
法务总监推了推眼镜：“对方提供了三年前的设计草图，确实与我们的荷花纹茶器有相似之处。但他们从未量产，按法律规定不构成侵权，只是舆论上容易被动。”
“容易被动？” 柳总冷笑，“现在微博上 #凰羽抄袭# 的话题己经冲上热搜第三，全是水军带节奏。公关部，你们的应对方案呢？”
公关部主管脸色发白：“我们准备发声明澄清，但是，墨韵刚放出陈墨言探访非遗工坊的视频，暗示我们的工艺是流水线仿冒。”
关山月突然开口：“我有证据。”她打开平板，调出沈砚刚刚发来的文件，“沈砚查到墨韵的荷花纹设计来自外包公司，而这家公司去年曾给我们投过方案，当时因创意不足被驳回。”
屏幕上显示着邮件记录，附件里的设计图与墨韵的草图几乎一致。而后又打开一份补充协议：“这是那家外包公司的解约合同，里面明确写着 ‘不得将未采用方案转售第三方’。”
关山月的指尖在“违约责任”条款上停顿：“我待会就让人联系对方的负责人，让她出来为我们站台。”
柳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很好。关山月，这件事交给你全权处理，公关部配合。记住，不仅要澄清，还要反将一军！”
刚出柳总办公室的门，宋温言突然递过来一份文件：“这是墨韵代工厂的质检报告，上个月刚因偷工减料被处罚。”他的指尖在“镀层厚度不达标”那条下划线，“或许你们能用上。”
关山月接过文件时，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两人同时顿了顿。
宋温言迅速收回手，耳尖泛起微红，转身时差点撞到门框。
回到办公室，沈砚的消息正好弹进来：【己黑进墨韵的库存系统，他们的“清荷”系列只生产了两千套，且原材料标注为“普通青瓷”，不是宣传的“汝窑复刻”。】
“这是…黑客行为吧？”关山月在微信里问。
沈砚秒回：【技术交流。】后面跟着一个脸红的表情包。
关山月失笑，回了句“干得漂亮”。
刚放下手机，公关部发来声明初稿。关山月和公关部总监一起逐字修改，并在声明最后加了句“真正的非遗传承，从不屑于用抄袭博眼球。凰羽将公开所有工艺细节，接受公众监督”。
“要不要现在加上外包公司的证据？” 乔枫忧心忡忡，“现在评论区全是陈墨言的粉丝在骂我们。”
“不急。”关山月调出之前整理的匠人采访视频，“先放这个。”
视频里，七十岁的老匠人握着刻刀，指尖布满老茧：“这荷花纹要刻七十二刀才见风骨，少一刀就失了灵气。凰羽找我做了三年，才定下最终的纹样。”
镜头扫过工作台，上面摆着层层叠叠的设计稿，最早的日期是两年前。
视频发布半小时后，#老匠人揭秘荷花纹工艺#的话题冲上热搜。
有网友对比了凰羽与墨韵的产品细节：“凰羽的花瓣边缘有细微的锯齿纹，墨韵的是平滑曲线，显然没理解其中的讲究。”
林朗突然转发了视频，配文：“见过真正的匠人精神，才知什么是浮躁。//@凰羽官方：传承在细节里。”他的粉丝立刻跟进，#林朗力挺凰羽#的话题迅速发酵。
傍晚时分，关山月让公关部放出外包公司的证据。舆论彻底反转，#墨韵抄袭实锤#的话题热度远超之前的抹黑。
法务部打来电话：“对方律师刚才联系我们，说愿意和解，赔偿五百万。”
“按照柳总的意思，我们不接受。”关山月看着窗外亮起的霓虹灯，“让他们公开道歉，并且永久下架侵权产品。”
处理完危机，己是深夜。关山月揉着发酸的脖颈走出公司，发现林朗的商务车正停在门口。车窗降下，他探出头，脸上还带着戏服的妆痕：“姐姐，我请你吃宵夜，今天都怪我在拍戏，看到的不及时，我要是早点转发，可能...”
“跟你没关系。”关山月拉开车门，“去你家，我想吃你做的南瓜粥。”
厨房里，林朗系着围裙忙碌，关山月处理完最后的交接，在阳台的软榻上放空了一会儿脑子。
“在想什么？”林朗端来粥碗，鼻尖沾着粒糯米，“是不是在担心竞聘副总？我听别人说，其他部门都在找你的茬。”
关山月舀起一勺粥：“你怎么知道？”
“剧组有个化妆师是你们公司某个员工的表妹。”他挠挠头，“她说财务部在统计你任职期间的报销异常，好像想挑点错处。”
关山月的动作顿了顿。她想起上周审批的经销商招待费，确实比往期高了些，因为要请非遗传承人做培训。
“别担心。”林朗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我让我的私人财务顾问帮你看看，她最懂这些弯弯绕绕。”
月光透过阳台的窗户洒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
林朗的指尖轻轻着她的手背，像是无形的安抚：“姐姐，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支持你。”
关山月突然倾身，吻上他沾着糯米的唇角。少年的呼吸瞬间乱了，手环住她的腰，力道紧得像要嵌进骨血里。
“林朗。”她抵着他的额头，声音轻得像叹息，“如果我没竞聘上...”
“那就再努力啊。”他的桃花眼里盛着星光，“反正我会一首陪着你，给你做南瓜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