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缝隙漏进的第一缕阳光斜斜地打在眼皮上，带着些许暖意。
关山月睫毛颤了颤，慢悠悠地睁开眼。
身侧的床铺己经空了，被褥却还陷着浅浅的人形，残留的温度混着浅淡的柑橘沐浴香，与窗外飘来的花草香气缠在一起，在鼻尖织成一张温柔的网，让人忍不住为之沉沦。
她坐起身，丝绸睡袍顺着肩头滑落，露出一片细腻的肌肤。卧室门虚掩着，外面隐约传来瓷碗轻撞的脆响，还有少年人刻意压低的哼歌声，调子正是昨晚那首唱给她的情歌，尾音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却格外动人。
关山月赤着脚踩在羊毛地毯上，绒毛没到脚踝，脚步声被吸收得无声无息。走到客厅时，她忍不住倚在门框上笑了。
林朗背对着她站在开放式厨房，穿一件白色工装小背心，领口裁得恰到好处，露出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白的晃眼。
晨光勾勒着他挺拔的侧影，亚麻灰的发梢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他正专注地往吐司上抹草莓酱，手腕轻转的弧度带着股认真劲儿，仿佛在录制什么顶级美食综艺。嘴角还沾着点试吃留下的奶油，被阳光晒得泛着绒绒的金边，看着又乖又憨。
“需要帮忙吗？”关山月的声音带着初醒的微哑，惊得林朗手里的吐司差点掉在地上。
他猛地转身，脸颊腾地泛起红晕，是好看的樱粉色。
“姐姐醒了？”
感受到嘴边的，他慌忙用手背擦嘴角，反而把奶油蹭得更明显，神色愈发懊恼：“抱歉姐姐，是我手脚太慢了。哪有女士醒了，小郎君还没把早饭备好的道理，传出去要被笑不懂规矩的。”
料理台上的早餐倒摆得精致。
烤得金黄的吐司叠成小山，边缘微焦带着黄油香。溏心蛋卧在翠绿的芦笋上，色泽恰到好处。玻璃罐里的树莓和蓝莓也颗颗，看起来就十分味美。桌面上还有两碗冒着热气的南瓜粥，上面撒着细碎的桂花，甜香顺着热气袅袅升起。
“坐。”林朗拉过餐椅，动作带着点讨好的急切，“我学了好久的爱心溏心蛋，今天看起来最完美，你尝尝火候对不对。”他递过叉子时，指尖微微发颤，耳尖红得能滴出血。
关山月接过叉子，轻轻戳开蛋膜。橙黄的蛋黄缓缓流出来，裹住鲜嫩的蛋白，带着淡淡的黄油香在舌尖化开，绵密得像云朵。
“比米其林的还好吃。”她认真点评，看到林朗的眼睛瞬间亮起来，连眉梢都染上了雀跃。
两人相对而坐，阳光透过落地窗铺满餐桌，把瓷盘里的食物都染成暖金色。
吃饭的时候，林朗话虽然不多，却意外的贴心。她刚喝过半杯牛奶，他就默契地拿起玻璃壶续满。她伸手去拿草莓，纸巾己经悄无声息地递到手边。连南瓜粥的温度都刚刚好，不烫嘴也不凉胃，显然试了好几回。
“今天有拍摄吗？”关山月舀起一勺南瓜粥，桂花的甜香混着南瓜的醇厚在舌尖漫开。
“下午才有古装戏份。”林朗嚼着吐司，声音含糊得像含着棉花糖，“上午想在家改改歌词，昨晚那首副歌还有几句不满意，总觉得不太完美。”他抬眼时，睫毛上沾着细碎的光，神色格外赤诚，“等改完了，唱给你听好不好？”
“好啊。”关山月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吃完早餐，林朗贤惠地收拾餐具，衣服上沾了点水渍也不在意。
水流哗哗地响，泡沫沾了他满手，连鼻尖都蹭上了点白，像只笨拙的小奶猫。关山月靠在厨房门口看他洗碗，忽然觉得这画面比任何商业报表都让人舒心。
“别动。”她走过去，抬手替他擦掉鼻尖的泡沫。指尖刚触到他的皮肤，林朗的身体就猛地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睫毛簌簌地颤。
“姐姐。”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掌心滚烫，带着点紧张的颤抖，“晚上…还能一起吃饭吗？”
关山月挑眉：“又发现什么好吃的了？”
“不是。”林朗摇摇头，脸颊更红了，“我想给你做红烧排骨。是我爹咪教给我的拿手菜，他说‘要想赘得好，厨艺得过关’，以前总逼着我练，说将来好给妻主补身子。”
关山月被逗笑了，这小子倒是首白，连“赘”字都敢说出口。这是在暗示要赘给她当正宫？她反手拍拍他的手背：“看下午的工作安排吧，晚点告诉你。”
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时，林朗突然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声音闷闷的：“路上小心。”他的怀抱很暖，带着阳光晒过的味道和淡淡的洗衣液清香，像个让人贪恋的小窝。
关山月拍拍他的手臂：“乖，去忙你的吧。”
走到玄关换鞋时，她瞥见鞋柜上放着个丝绒盒子，宝蓝色的缎面在晨光里泛着柔光。打开一看，里面是对袖扣，造型是弯月衔星，细碎的蓝宝石镶在银质月轮上，在光下闪着温柔的光，像把昨夜的月色一并锁了进去。
“昨天路过珠宝店看到的。”林朗站在她身后，声音带着点不好意思的局促，“觉得这月亮…跟姐姐很配。”
关山月拿起袖扣，指尖划过冰凉的宝石，触感细腻得像凝脂。“眼光不错，我很喜欢。”她转过身，抬了抬手腕，“帮我戴上。”
林朗的动作很轻柔，就像对待易碎的珍宝。金属扣“咔哒”合上的瞬间，他的指尖不小心蹭到她手腕，顿时颤了颤。
“走了。”关山月推开大门，晨光涌进来，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姐姐再见！”林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雀跃，像颗投入湖心的石子，在她心里漾开圈圈涟漪。
坐进车里时，关山月抬手碰了碰袖扣，冰凉的金属贴着皮肤，却莫名觉得暖。
车窗外，老街区的石板路泛着潮气，有落下的花瓣砸在车窗上，像谁偷偷递来的情书。
关山月忽地想起林朗刚才沾着奶油的嘴角，忍不住弯了弯唇角。林朗倒真有几分“贤夫”的潜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