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小轿车如同夜色中滑行的一尾巨鲸,悄无声息地汇入城市璀璨的灯河。
车内空间宽敞得奢侈,真皮座椅散发着淡淡的冷香,隔绝了外界的喧嚣。
乔枫己经换了一身行头,利落的职业套装换成了剪裁精良的丝绒吸烟装,深紫色衬得她肤色白皙,红唇,耳垂上缀着两颗小巧却光芒夺目的钻石耳钉。
她慵懒地陷在座椅里,右手握方向盘,左手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香烟,烟雾袅袅,为她平添了几分成熟世故的风情。
“哟,我们的大功臣组长终于肯赏光了?”乔枫斜睨着关山月,红唇勾起,带着调侃,“还以为你被沈工那祸水级别的真容给吓跑了呢。”
关山月脸上热度未退,故作镇定地看向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乔姐说笑了。就是……衣服脏了,怕失礼。”
“失礼?”乔枫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咯咯地笑起来,烟灰随着她身体的颤动轻轻飘落,“在朝歌,穿麻袋进去都没有小郎君敢说女人失礼!只要你的卡够硬,脸够冷,你就是穿着睡衣去,那群小郎君也得把你当女王供着!懂吗,我的关组长?在那里,我们才是制定规则的人。”
她吐出一个烟圈,眼神变得有些迷离,又带着过来人的锐利:“关组长你啊,就是太紧绷。柳总那关是过了,可弦绷久了会断的。该放松时就得放松,该享受时就得享受。咱大女人最大的红利是什么?嗯?”她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目光在关山月脸上逡巡,“就是这泼天的男色,和予取予求的权力!不尝尝,岂不是白来一遭?”
车子驶离繁华的主干道,拐进一条被高大梧桐树荫遮蔽的幽静道路。路的尽头,一座低调却气势恢宏的建筑悄然矗立。
没有夸张的霓虹招牌,只有两扇厚重的、泛着暗金色泽的青铜大门,门上浮雕着繁复的云纹与鸾鸟图案,在门口幽暗的景观灯照射下,流淌着古老而奢靡的光泽。门楣上方,两个古朴的篆体大字——“朝歌”,如同沉睡巨兽的铭牌。
门内并非想象中的金碧辉煌,而是一条幽深的长廊。
地面铺着深如墨色的光洁石材,倒映着顶上镶嵌的点点碎钻,宛如一条流淌的星河。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合香气,清冽的雪松混合着微甜的鸢尾,底下又隐隐透出一丝撩人的、带着体温感的麝香,丝丝缕缕,钻进人的毛孔。
西个穿着剪裁完美、如同第二层肌肤般贴合的高开叉墨绿色丝绒旗袍的年轻男人,悄无声息地分立长廊两侧。
他们身高腿长,容貌皆是万里挑一的精致,气质却各不相同。
有的眉眼温润含笑,有的眼神清冷疏离,有的唇角微勾带着邪气,有的则低眉顺眼满是驯服。
唯一的共同点是,当他们齐刷刷躬身行礼,用清越或低沉的嗓音同时道出“贵女安好,欢迎光临朝歌”时,那股扑面而来的、被顶级男色环绕的冲击力,足以让任何初来乍到的心脏漏跳一拍。
关山月只觉得呼吸一窒。
她下意识地挺首了背脊,学着乔枫的样子,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平视前方,努力忽略那些落在自己身上、带着评估与讨好的灼热视线。
乔枫显然对这场面司空见惯,甚至带着几分享受。她随手将燃尽的烟蒂递给旁边一个气质温润的迎宾郎君,对方立刻双手捧过一个造型别致的水晶烟灰缸接住,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
她挽住关山月有些僵硬的手臂,踩着脚下流淌的星河,熟门熟路地朝长廊深处走去。
“别紧张,”乔枫的声音带着笑,压得很低,“当自己是来巡视领地的女王就行。看中了谁,一个眼神,自然有人送到你身边。这里的规矩,只有一条——让贵女尽兴。”
长廊尽头,又是一道厚重的、镶嵌着巨大水晶的门。
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
刹那间,仿佛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又像是踏入了另一个维度的空间。
巨大的声浪裹挟着迷幻的光影,如同实质的海啸般扑面而来。眼前豁然开朗,是一个无法用言语准确形容其奢靡程度的巨大空间。
挑高近十米的穹顶,悬挂着无数盏错落有致的水晶吊灯,最小的也如脸盆大小,最大的宛如一轮坠落的明月,折射出千万道迷离璀璨的光束,将整个空间切割成无数个光影浮动的碎片。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流动的金色、暗红与深邃的宝石蓝。地面上铺着繁复华丽的波斯地毯,踩上去柔软得如同陷入云端。
空间正中,是一个巨大的、由整块剔透水晶雕琢而成的环形吧台,里面陈列的酒液在灯光下折射出醉人的色泽。
穿着紧身黑色马甲、白色衬衫、打着精致领结的调酒师们,如同最精准的仪器,在迷离的光影中抛掷着雪克杯,动作潇洒利落,调制出一杯杯宛如艺术品的液体。
更引人注目的是穿梭其间的人。
几乎全是女人。
她们或慵懒地陷在沙发深处,指尖夹着香烟,红唇微启,眼神迷离地享受着环绕在侧的殷勤;或三五成群聚在高脚桌旁,举杯大笑,姿态张扬,眉宇间尽是掌控一切的自信与肆意;也有独坐吧台一隅的,神情淡漠,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全场,如同猎手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而点缀其间,服务取悦着这些女王的,便是那些风格迥异,却无一例外拥有着顶级皮囊与气质的小郎君们。他们如同最精美的瓷器,被精心摆放在这奢华的背景中。
有穿着丝绸衬衫、解开几粒纽扣露出精致锁骨和若隐若现胸肌的慵懒贵公子,端着酒杯斜倚在沙发扶手上,眼神带着钩子;
有穿着紧身皮裤、铆钉装饰、头发染成张扬银灰色、浑身散发着野性与不羁的小狼狗,在舞池边缘随着震耳的音乐扭动身体,引得周围一片口哨和尖叫;
有穿着剪裁极其合体的三件套西装、戴着金丝眼镜、气质禁欲冷峻的斯文败类,正俯身在一个女客耳边低声说着什么,镜片后的目光迷离,引得那女客咯咯首笑;
还有穿着轻薄纱衣,赤着脚,手腕脚踝戴着细碎银铃,舞姿柔美如蛇,眼神纯真又魅惑的异域精灵,在专门搭建的小舞台上翩然起舞……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混合了高级香水、雪茄、酒精和年轻男性荷尔蒙的奢靡气味。
震耳欲聋却又编排精妙的电子音乐如同鼓点敲打在心脏上,炫目的激光光束切割着迷离的烟雾,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