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的时光在键盘敲击和思维碰撞中飞速流逝。
关山月终于赶在午饭前，将一份融合了柳总意见、思路更清晰、数据支撑更扎实的“凰羽”项目详细计划草案和配套PPT敲定好。
点击，保存，发送！
关山月揉了揉发僵的脖子，看着屏幕上那个凝聚了她一上午心血的文档，终于松了口气。
果然，PPT做得快才是人上人！
“关组长，该吃饭了！”助理小陈探进头来，脸上带着点期待，“今天食堂新上了水晶虾饺，去晚了可抢不到！”
食堂？关山月眼睛一亮。
昨天兵荒马乱，根本没顾上体验这女尊世界的“打工人能量补给站”。正好，深入基层，观察风土人情！
“走！”关山月关掉电脑，利落起身。
两人走向电梯间。走廊里，午休的人流明显增多。
关山月边走边不动声色地观察。
一路上碰见的女性职员，普遍年龄层偏高，三西十岁居多。步履沉稳，神情大多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干练或威严，交谈时语气果断，讨论的多是项目、数据、预算。职位上，部门主管、高级经理的胸牌比比皆是。
反观男性职员，明显年轻化，二十多岁是主力。容貌普遍在水准线以上，衣着精致，发型一丝不苟，不少人身上还飘散着或淡或浓的香水味。职位多为助理、文员、专员。
他们或是安静地跟在女主管身后，或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声音轻柔，话题也多围绕着“新开的护肤店”、“下午茶哪家点心好”、“XX今天的口红颜色”之类，举止优雅，谈笑间氛围轻快。
关山月内心OS：果然还是女尊世界的良家夫男看着更顺眼。
电梯逐渐下行。小陈凑近关山月，压低声音，带着点分享八卦的兴奋：“关组长，你知道吗？刚才我路过总裁办，又听到她们在议论宋助理了！”
关山月心头微动，面上不动声色：“哦？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呀！”小陈撇撇嘴，语气带着点见怪不怪的鄙夷，“不就是老一套嘛！说他昨晚又‘单独’在柳总办公室待到快十一点才走，今天早上看着就一脸‘操劳过度’的样子……切，败坏我偶像柳总的名声！”
关山月想起早上茶水间里宋知远疲惫的素颜和那个沉默离去的背影，不禁感慨流言猛于虎，尤其是在这个对男性上升通道充满偏见的规则下。
“柳总…对宋助理要求严格吗？”关山月试探着问。
“那当然！”小陈立刻点头，“柳总是出了名的铁娘子！眼里揉不得沙子！能力不行？再好看也没用！宋助理能留在总裁办这么久，还越来越受倚重，那绝对是有真本事的！就是……”她声音又压低了些，“就是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勾引柳总。”
关山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看来宋温言的处境，比她想象的更复杂一些。
电梯到达员工食堂楼层。门一开，喧嚣的人声和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
大凰集团的员工食堂，宽敞明亮得像个大型美食广场。
各种风味的档口排开，中餐西餐、面点小吃、轻食沙拉一应俱全。就餐区座位充足，环境整洁。
关山月跟着小陈，目标明确地冲向粤式点心档口。果然，水晶虾饺的蒸笼前己经排起了小队，清一色……都是女员工。
男员工们则大多聚集在沙拉、轻食或者甜品区。
两人排着队，小陈熟络地跟旁边几个同部门的女同事打招呼。很快，关山月就和市场部另外两个小组的组长，刘蕴（西十出头，短发精干）和张晴（三十五六，妆容精致）拼桌坐了下来。
饭菜上桌。张姐和刘姐显然对关山月这个“柳总特招”、“空降组长”很感兴趣，话题很快从虾饺好不好吃，转到了关山月身上。
“关组长真是年轻有为啊！凤鸣的高材生，一来就担重任！”刘蕴笑着夸赞，眼神却带着一丝审视。
“是啊，柳总可是出了名的眼光毒辣，能入她的眼，关组长肯定有过人之处！”张晴附和道，语气听起来很真诚。
关山月谦虚地笑笑：“前辈们过奖了，刚来，很多地方还要向大家学习。”
寒暄过后，话题渐渐转向了公司日常八卦。
张晴拿出她的内部通讯器，手指划拉着，语气忽然变得兴奋起来：“哎，你们看公司内网了吗？‘最美小郎君’投票快截止了！”
“看了看了！”提到男人，刘蕴也来了精神，“今年竞争还挺激烈！”
“什么‘最美小郎君’？”关山月一脸茫然。
“哎呀，关组长刚来还不知道吧？”小陈立刻充当解说员，眼睛亮晶晶的，“就是咱们公司内部一年一度的大饱眼福的机会哦！员工匿名提名，然后全公司投票，选出大家心目中颜值最高、气质最佳的男同事！纯属娱乐，图个乐！”
张晴把通讯器屏幕转向关山月：“喏，你看，实时排名！”
关山月凑过去一看。屏幕上是一个设计得还挺精致的投票页面，挂着十几张年轻男性的照片，下面是姓名、部门和票数。
照片有些是偷拍，有些是生活照，有些角度清奇，有些一看就是精心修图过的。而高居榜首，甩开第二名一大截的，赫然是——
宋温言。
照片似乎是某个会议间隙抓拍的。他侧身站在窗边，微微低着头看手中的文件，眉头微蹙，神情专注。
清晨的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下颌线和挺拔的鼻梁，皮肤在自然光下显得干净清爽，额前那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垂落，平添了几分冷峻之外的柔和。
没有刻意摆拍，没有油腻的微笑，就是那么一个专注工作的瞬间，却有种沉静的气场透过屏幕扑面而来。
关山月心头一跳。
确实…很好看。是一种超越男色范畴的，属于专业和智慧沉淀下来的气质。
“啧啧，宋助理这票数，断层第一啊！”刘蕴咂咂嘴，语气带着点暧昧的调侃，“看看这气质，这身段…也难怪柳总‘器重’他嘛！放在身边，养眼又‘好用’，嘿嘿…”
“就是人太冷了，听说对谁都不假辞色，除了柳总…”张晴也笑着接话，语气里带着点“你懂的”的暗示。
听着她们用这种品评“物件”般的语气议论宋温言，甚至将他的能力和柳总的“器重”都染上桃色，关山月心里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她想起宋温言给予的U盘里那些精准专业的报告，想起他白皙眼皮下淡淡的乌青，想起曾经面对地中海油腻面试男的自己。
“咳，”关山月清了清嗓子，放下筷子，语气尽量平和，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严肃。
“其实吧，我觉得看人不能只看脸。像宋助理这样的，能进总裁办，能在柳总手下站稳脚跟，靠的肯定不是‘好不好看’。专业能力、抗压能力、责任心，这些内在的东西，才是立足的根本。咱们公司搞这种评选，虽然是娱乐，但总盯着人家脸看，还扯些有的没的，对真正付出努力的人，挺不母平的。”
她顿了顿，想起这个世界的不同观念，又鬼使神差地加了一句：“老祖宗不是说了嘛，‘娶夫娶德，纳侍纳色’。咱大凰集团这么大的家业，柳总这样的人物，选人用人的标准，肯定也是德才为先，‘色’嘛……顶多算个锦上添花的小点缀，哪能真当饭吃？”
刘蕴和张晴对视一眼，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这位新来的，年轻的关组长，思想竟然还挺传统？还“德才为先”？现在年轻一代的小妻主谁还讲究这个？挑夫郎嘛，脸好看才是主流啊！
小陈则是满脸崇拜：天啊！关组长不愧是凤鸣书院出来的才女！思想境界就是高！看问题这么深刻！难怪柳总看重！
就在这气氛微妙凝固的瞬间，邻桌一个清朗中带着点紧张和……激动的男声插了进来：“关……关组长？”
关山月循声望去。只见旁边坐着一个穿着浅蓝色衬衫、搭配米白色休闲西裤的年轻男人。他看起来二十三西岁，容貌非常精致，皮肤白皙，眉眼如画，头发染成时尚的亚麻灰，精心打理过。
此刻，他手里还捏着筷子，一双漂亮的桃花眼正亮晶晶地看着关山月，脸颊微微泛红。
“我……我是设计部的夏夏。”他有些紧张地自我介绍，声音很好听，“刚才……不小心听到您说的话了。”
他看向关山月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和激动。
“您说得太好了！”夏夏的语气带着真诚的感慨，“我……我好久没听到这么清醒、这么有深度的话了！”
他像是鼓足了勇气，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通讯器，手指飞快地点了几下，然后站起身，走到关山月桌旁，将通讯器的屏幕递向她。
屏幕上，赫然是一个添加好友的二维码界面。
夏夏的脸更红了，声音带着点微微的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关组长……我……我能加您个微信吗？我，我特别想跟您请教！真的！”
关山月：“……”
看着眼前这张漂亮得无可挑剔，却对自己星星眼的脸，再看看同桌三位女性挤眉弄眼的打趣眼神，关山月感觉自己的CPU再次濒临烧毁。
我就是吃个饭，顺口吐槽了一下肤浅的评选，怎么就……被小帅哥要微信了呢？！
母道话还是不能乱讲呀，这桃花怎么这么快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