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悦的指节在预算审批表上敲出急促的节奏,玻璃幕墙外除雪车的探照灯扫过她苍白的侧脸。
刘会计裹紧羊绒披肩后退半步:"集团现金流冻结是赵总亲自签的字,除非你能让宁总在董事会......"
"不需要惊动宁总。"邬悦突然抓住飘到眼前的碎纸屑,预知能力在视网膜上投射出倒计时——距离冷链仓库库存清零还剩71小时23分。
她将碎纸片拼在钢化玻璃上,透过夕阳看到微缩版的资金流向图,那些断裂的线条末端竟指向她手机里封存着蛇形耳钉的冰晶照片。
茶水间的微波炉发出叮响的瞬间,邬悦的太阳穴突然刺痛。
预知画面里有个穿驼色大衣的男人正在港交所敲钟,他胸针上缠绕的银蛇与冰晶里的耳钉纹路完全一致。
当打印机吐出带着余温的港媒剪报时,墨香混着咸涩的海风钻进鼻腔,头条照片里"丰瑞资本创始人陆予明"的袖扣正闪着郁金香形状的冷光。
"陆总明天在星港酒店参加冷链物流峰会。"陈助理的镜链擦过她耳垂,"但所有商务邀约都要经过张秘书......"
邬悦将冰晶照片投影到会议桌中央:"劳烦您告诉张秘书,她订的低温慢煮和牛会跟陆总搭乘同一架包机。"她转身时发梢扫过陈助理的领带夹,金属表面映出财务室碎纸机闪烁的红灯,那频率与预知画面里库存消失的速度分毫不差。
谈判桌上的郁金香在中央空调的风里颤动,陆予明用银质茶匙搅碎拿铁拉花:"邬小姐的策划案很精彩,但丰瑞从不投资没有风险对冲的......"
"您上个月收购的冷链公司,三小时前刚收到海关扣押通知。"邬悦将平板推过去,屏幕上是她预知到的清关文件——右上角的水印狐狸正朝摄像头眨眼。
当陆予明的瞳孔微微收缩时,她按下藏在桌底的警报器,天花板的消防喷淋突然启动,泼湿的文件显露出蛇形耳钉的暗纹:"您真正想找的,是二十年前在鹿特丹港失踪的这批货吧?"
陆予明甩开保镖递来的毛巾,潮湿的袖口露出半截疤痕:"邬小姐知道这批货现在值多少?"
"足够填平您期货市场的亏空。"邬悦把玩着从冰晶里取出的耳钉,预知画面显示对方会在五分钟后接到交易所的强制平仓通知。
当陆予明第三次看向腕表时,她将冷链仓库的密钥卡压在咖啡渍上:"三小时后库存清零前,您有优先认购权。"
财务部打印机吞吐资金调拨单的声音像在啃噬时光,邬悦盯着监控屏幕里搬运货箱的机器人。
预知能力突然不受控地回溯——七十小时前的冰晶里,宁禹城画在方案书上的螺旋纹正在重组,那些金色线条最终在她虹膜上拼出完整的风险对冲模型。
"建材报价单有问题!"邬悦抓住路过的陈助理,他西装内袋掉出的除雪车检修单上,某个零件编码与微型摄像头的序列号重合。
当李经理带着审计组冲进仓库时,预知画面恰好与现实重叠:藏在干冰里的走私芯片正发出与碎纸机相同的红光频率。
庆功宴的水晶灯将香槟气泡染成碎金,赵总亲自为邬悦别上郁金香造型的胸针:"集团决定成立冷链风险管控中心,邬总监明天就可以搬进十九楼的独立办公室。"
人群突然安静下来,邬悦回头看见宁禹城站在宴会厅雕花门边。
他手中转动的钢笔在玻璃幕墙上投下螺旋纹光斑,那些跃动的光影正沿着她胸针的金属脉络流淌,像是某种隐秘的共振。
落地窗外忽然飘起今冬第一场雪,某片落在宁禹城肩头的雪花里,隐约能看到半枚蛇形耳钉的轮廓。
宴会厅穹顶的水晶灯忽然暗了两格,香槟塔折射的光晕在宁禹城肩头流转。
邬悦感觉胸针上的金属脉络在发烫,那些螺旋纹光斑正随着他转笔的节奏,在她锁骨处灼出细密的电流。
张秘书捏着高脚杯挤进人群,猩红指甲刮过邬悦后腰:“邬总监该去给宁总敬酒......”
“叮——”
宁禹城的钢笔突然叩在香槟杯上,金属与水晶的震颤让全场寂静。
他军装式西装的口袋里滑出半张泛黄的建筑图纸,邬悦认出那是自己七十小时前画在餐巾纸上的冷链布局草稿——此刻正被装裱在定制相框里。
“上季度亏损八千万时,有人说要砍掉整个冷链部门。”他的皮鞋碾过地上的郁金香花瓣,袖扣蹭过邬悦手背时带起细小火花,“但有人告诉我,危机里藏着比钻石更珍贵的......”
落地窗外的飘雪突然静止,某片雪花里的蛇形耳钉倒影骤然放大。
邬悦的预知能力自动触发,视网膜上浮现出宁禹城独自在办公室描摹她签名的画面——钢笔尖划破三张宣纸,最后那笔竖勾渗出的墨痕,竟与她胸针上的螺旋纹完全吻合。
“......机遇。”宁禹城的声音将现实与预知画面劈成两半。
他掌心里躺着的根本不是相框,而是枚嵌着冰晶的戒指,那些游动的金丝正在重组她虹膜里的风险对冲模型。
张秘书的酒杯突然炸裂,飞溅的香槟在触到邬悦裙摆前诡异地拐弯,悉数泼在自己miumiu新款套装上。
陈助理镜片反光闪过监控画面——十九楼碎纸机不知何时吐出了她篡改过的报销单。
“冷链物流最讲究温度控制。”宁禹城将戒指推进邬悦无名指时,冰晶里浮现出微型冷库的3D投影,“但有些东西,还是恒温保存比较好。”他指尖扫过她的眼睫,宴会厅所有电子屏突然播放起七十小时前的地下仓库——张秘书往碎纸机塞文件的动作在慢镜头里无所遁形。
雪夜的车载香薰蒸腾着白桃乌龙的气息,邬悦望着后视镜里倒退的路灯,指尖无意识着戒指内侧的凸起。
当迈巴赫碾过第六个减速带时,她终于摸出那是个微雕版的蛇形耳钉,与陆予明袖口疤痕的形状惊人相似。
“陆予明母亲是鹿特丹港最后的女调度员。”宁禹城按下中控台的隐藏键,车载冰箱弹出两盏青瓷杯,“他找的那批货,现在冻在咱们冷库B区。”姜茶雾气氤氲间,邬悦突然看清别墅花园的雪松上挂满冰晶风铃——每个铃舌都是缩小版的郁金香胸针。
壁炉里的火焰突然爆出个金绿色火星,邬悦转头时正撞进宁禹城解开领扣的阴影里。
他军装外套的铜纽扣硌在她腰窝,取暖器上的雪水蒸腾成悬浮的螺旋纹水雾。
当老式座钟敲响第十一下时,落地窗的防雾涂层突然失效,玻璃上浮现出他们相拥的轮廓——那角度竟与冰晶耳钉在监控里的成像完全一致。
晨光刺破云层时,邬悦在更衣镜前发现胸针背面多了行激光刻字。
她对着浴室水蒸气哈气,那些数字在水雾中重组为宁禹城私人飞机的注册编号。
手机突然弹出气象预警,台风路径图上的红圈正笼罩着标注“鹿特丹”的某个坐标。
“冷链中心首单是帮荷兰王室运蓝宝石。”宁禹城将热可颂掰成两半,融化的黄油在餐刀上画出蛇形纹路,“但有些宝石,还是戴在手上更安全。”他忽然用沾着草莓酱的指尖轻点她锁骨,中央空调出风口飘落的维修单上,赫然印着张秘书的离职交接码。
邬悦走向落地窗时,胸针的倒影在防弹玻璃上折射出双重人影。
她伸手触碰那道虚影的瞬间,十九楼的电梯间传来机械女声:“冷链风险管控中心即将进行首次压力测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