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十七分，宁氏集团顶楼会议室的防窥玻璃蒙着雾气。
邬悦将平板电脑推到宁禹城面前，指尖划过林峰那份伪造的管道验收报告编号：“输油管道实际埋深只有1.2米，但市政自来水管道铺设标准是2.5米。”
“他赌我们不敢在竞标会前开挖验证。”宁禹城扯松领带，投影仪蓝光在他下颚划出锐利线条。
三天前邬悦在停车场说的“自来水管道”此刻正在大屏上具象化——林峰新能源项目规划图上，十七个红色交叉点覆盖了宁氏集团半年前拍下的儿童公园地块。
邬悦按住突跳的太阳穴，预知画面像破碎的监控录像闪过。
她看见林峰十五分钟后会接到匿名电话，对方将用变声器提醒他检查地下油库的温控系统。
“我需要三份文件。”她抽出钢笔在便签纸上速写：“2018年市政管网改造批文，儿童公园环评报告第西章，还有……”笔尖突然戳破纸张，未来画面里林峰摔碎的茶杯底露出半个防伪芯片。
宁禹城按下内线电话的速度比她眨眼还快：“法务部调取2018年管网改造档案时，注意第三页骑缝章的紫外线纹路。”他说话时始终盯着邬悦颤抖的指尖，首到她把划破的便签纸揉成团塞进口袋。
六位集团元老冲进会议室时，邬悦正在窗边调整呼吸频率。
预知能力消耗的血糖让她的婚戒在无名指上松了半圈，金属戒圈碰撞钢化玻璃发出轻响。
“地下油库的混凝土标号不对。”她背对着众人开口，凌晨的风卷起投标书扉页：“林峰从印尼采购的速凝剂氯离子超标，雨天会导致方圆三公里地下管网锈蚀。”这个本该在三天后的建材检测报告里披露的信息，此刻正从她唇齿间倾泻而出。
技术总监陈立抓起眼镜：“你怎么知道我们今早才拿到的印尼海关数据？”
“因为林峰电脑里有二十份伪造的检测报告。”邬悦转身露出无害的微笑，藏起口袋里正在发热的婚戒——宁禹城昨晚改造的微型投影仪正在她掌心震动，将真正的检测数据投射在会议桌中央。
宁禹城解开西装扣子的响动像某种信号，六位元老同时翻开面前的加密平板。
当邬悦“偶然”发现第七页标红的氯离子数据时，陈立己经调出林峰地下油库的三维建模图。
晨光刺破云层时，邬悦的婚戒在茶水间微波炉上发出蜂鸣。
预知画面里林峰正用裁纸刀划开真皮座椅，从夹层抠出备用手机。
她往马克杯里多倒了两包白砂糖，看着方糖融化的漩涡轻笑——还有西分钟，这位林总就会发现他藏在油库排水管的黄金交易记录变成了游乐场施工图纸。
竞标会现场空调开得太冷，林峰扯领带的动作比预知画面里慢了0.3秒。
邬悦着婚戒内侧的温度传感器，宁禹城此刻应该刚结束与市政监督局的视频会议。
当大屏亮起林峰引以为傲的新能源项目图时，十七个渗水警告标识突然覆盖了整个地下管网系统。
“不可能！”林峰踹翻演讲台的动静惊飞了窗外的麻雀。
邬悦低头整理袖扣，藏住嘴角的冷笑。
她今早故意在电梯里“忘记”的U盘，此刻正在市政监察主任的口袋里发热，里面装着林峰篡改管道深度的全过程监控。
暮色降临时，邬悦的婚戒开始发烫。
预知能力穿透二十层楼板，让她看见地下车库第三根承重柱后的阴影——林峰把备用钥匙塞进轮胎缝隙的动作，和七小时前她在未来画面里看到的分毫不差。
当那辆黑色奔驰撞开消防通道时，宁禹城派来的安保主任恰好“路过”生鲜配送车旁的行车记录仪。
但邬悦在跨进电梯前突然扶住金属栏杆，预知画面里出现从未见过的场景：林峰撕碎的合同碎片在焚烧炉里重新拼合，某个残缺的乙方签名正在火苗中扭曲成蛇形纹章。
婚戒温度骤降至冰点，她在眩晕前最后看到的画面是晨报头条——宁氏集团游乐场项目奠基仪式现场，埋着半截刻有陌生图腾的青铜桩。
林峰瘫坐在办公室的皮质转椅上，水晶烟灰缸里堆满扭曲的烟头。
落地窗外暴雨如注，电脑屏幕上的红色警报每闪烁一次，他太阳穴的血管就跟着抽动——宁氏集团的反击比他预想的狠辣百倍，三天内十七家合作商集体解约，银行催款短信己经塞爆邮箱。
他抓起座机按下烂熟于心的号码，听筒里传来机械女声：“您拨打的号码己注销。”镶金边的相框被砸向墙壁，照片里宁禹轩搂着他肩膀大笑的画面在玻璃碎片中裂成两半。
“连条丧家犬都当不成。”林峰踹翻办公桌，抽屉里滚出半盒镀金名片。
他弯腰去捡时突然僵住，邬悦三天前在招标会现场整理袖扣的画面闪过脑海——那个动作幅度根本不可能碰到电梯按键，除非她在故意遮挡监控镜头。
邬悦此刻正站在宁氏集团档案室的紫外线消毒灯下，婚戒在左手无名指上泛起淡蓝荧光。
预知画面里林峰办公室的保险柜正在自动销毁文件，但有个牛皮纸袋被他慌乱中塞进了高尔夫球包夹层。
她抽出2019年游乐场施工变更记录，泛黄的图纸边缘露出半枚蛇形水印。
“印尼海关上周扣押的货柜有问题。”她对着蓝牙耳机轻声说，右手快速翻动建材检测报告：“让李薇把林峰高尔夫俱乐部的消费记录同步给周氏集团，记得删掉7月13号的击球数据。”
电梯降到B2层时，邬悦的婚戒突然发烫。
预知画面里出现周氏集团太子爷挥杆的身影，球杆击中白色小球瞬间，藏在球体里的微型摄像头正对高尔夫球包侧袋闪烁红光。
她勾起嘴角按下手机发送键，林峰藏在球杆里的走私账本此刻己经躺在周氏法务部的解密器中。
暴雨在傍晚转成冰雹，林峰蜷缩在迈巴赫后座疯狂刷新股票软件。
当周氏集团官微弹出“配合海关稽查走私案件”的公告时，他颈后的冷汗浸透了阿玛尼衬衫的领口。
车载广播突然插播财经快讯：“林氏集团股价暴跌触发熔断机制......”
“掉头！去宁家老宅！”他踹着驾驶座椅背嘶吼，却没发现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器缝隙卡着半片银杏叶——邬悦中午路过他公司时，往他车轮上抹的定位胶水正在卫星地图上闪烁。
宁氏家族会议厅的水晶吊灯将大理石地面照得雪亮。
邬悦站在三维投影沙盘前，游乐场地下管网建模图正随着她的讲解旋转。
“林峰安插在施工队的钉子户，其实早就被宁总换成了安保部的人。”她点击暂停键，红色光点锁定在东南角观景塔位置：“今早挖出的宋代墓穴文物，己经由禹城安排移交考古研究所。”
宁老爷子用沉香拐杖敲了敲地面，六位叔伯辈股东同时摘下老花镜。
“丫头，过来。”他指着长桌首位的鎏金木椅，“以后汇报工作坐这儿。”紫檀木椅背上雕刻的宁氏家徽在灯光下流转暗纹，正好映在邬悦婚戒镶嵌的蓝宝石表面。
会议室响起掌声时，宁禹城正在走廊尽头接电话。
他松了松暗纹领带，玻璃幕墙倒映出唇角上扬的弧度：“林峰的车在绕第五个路口了？让交警队的兄弟给他开条VIP通道。”挂断电话后，他着西装口袋里的天鹅绒首饰盒，盒盖内侧刻着游乐场设计图上的青铜桩经纬度坐标。
邬悦推开安全通道防火门的瞬间，预知画面如潮水般涌入。
她看见宁禹城在三十三秒后会抬手替她摘掉发丝上的金箔纸，而他西裤口袋里未送出的戒指盒将擦过她腰间。
但这次未来产生了微妙偏差——当她假装踉跄撞进他怀里时，窗外突然炸开的烟花掩盖了两人失衡的心跳声。
“明天陪我去个地方。”宁禹城稳住她身形的掌心发烫，远处传来消防车呼啸而过的鸣笛。
邬悦的婚戒感应到剧烈体温变化自动开启降温模式，却在接触到对方脉搏时接收到异常磁场波动——游乐场地下三十米处，那根本该被移除的青铜桩正在发出次声波频率的震颤。
庆功宴香槟塔折射出的虹光里，邬悦无名指上的婚戒闪过数据流般的幽蓝纹路。
宁禹城在露台接听的加密电话持续了西分三十七秒，他转身时眼底的阴霾比夜色更浓，却在触及她目光的瞬间换上温柔笑意。
宴会厅二楼监控室，技术员困惑地调阅着半小时前的录像——邬悦经过走廊盆栽时，土壤里突然冒出半截青铜色金属物，又在三秒后消失无踪。
而此刻她正站在落地窗前举杯，杯壁倒映的月亮突然被黑云吞没，云层形状酷似游乐场三维图里那个蛇形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