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外的雨丝斜斜划过信贷部主任办公室的百叶窗,邬悦看着宁禹城将三份财务报表平铺在胡桃木桌面上。
他食指叩击着“新能源专利估值”那栏数字,银行经理扶了扶金丝眼镜,保温杯里漂浮的枸杞随着叹息沉到底部。
“质押总部大楼确实能解燃眉之急。”经理滑动鼠标调出宁氏集团近半年的资金流水,红色箭头在贸易战爆发那个月份陡然下坠,“但董事会要求追加10%的抵押物。”
邬悦的太阳穴突突跳动,预知能力在视网膜上铺开十分钟后的画面——这位看似温和的中年男人正在给风控部发消息,对话框里“宁氏集团信用评级或下调”的字样刺得她眼眶发酸。
她借着整理文件的动作碰触经理的手背,指尖微微发烫。
“听说贵行刚完成东南亚银团贷款?”她突然开口,在对方错愕的瞬间读取到曼谷分行的内部通讯记录,“我们愿意将专利池拆分为独立资产包。”
宁禹城立即接上话头:“拆分后的专利质押率可以提到65%。”他解开西装袖扣的动作带着破釜沉舟的凌厉,露出腕表下那道为救邬悦留下的疤痕。
银行旋转门将潮湿的冷风卷进来时,邬悦的高跟鞋在防滑垫上打滑。
宁禹城揽住她腰肢的力度比平时重三分,黑色迈巴赫后座的檀香混着他身上苦艾酒气息,“拆卖专利等于自断经脉”的低语擦过她耳垂。
“给我西十八小时。”邬悦点开手机通讯录里标记着“次级投资人”的分组,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器将她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碎片。
二十七个未接电话在办公室白墙上投下猩红的光斑。
邬悦扯开珍珠发卡,发丝垂落在正在视频连线的平板电脑上,某家私募基金合伙人的虚拟形象在电流声中扭曲:“现在接盘宁氏?除非你们能拿出比林峰更高的对赌协议。”
她咬住口腔内壁的首到尝到血腥味,预知画面显示挂断电话后对方就会把谈话录音发给林峰助理。
指尖在挂断键上悬停两秒,突然调出上个月慈善晚宴的合影:“听说您女儿刚收到茱莉亚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
对方突然静音的三十秒里,邬悦把股权架构图发给张律师。
当“您拨打的用户己关机”的机械音第十一次响起时,她抓起宁禹城留在咖啡杯边的铂金钢笔,在废打印纸背面画出凌乱的资金链图谱。
电梯抵达顶楼的提示音惊得她笔尖一顿。
宁禹城带着室外的寒气推门而入,黑色大衣肩头还沾着未化的雪粒。
他扫过满地团成球的废纸和咖啡机旁凉透的简餐,扯松领带将邬悦冻得发青的手指裹进掌心。
“林峰买通了六家媒体。”他拇指着她虎口处的茧,投影仪将做空报告投在两人交叠的手上,“明天开盘前如果凑不齐二十亿……”
邬悦突然仰头盯着他滚动的喉结,预知画面里闪现过宁禹城深夜独自签署股权质押协议的模样。
她反手扣住对方手腕,指甲在昂贵衬衫袖口留下月牙形褶皱:“你答应过不用那笔遗产。”
整面落地窗突然被闪电照得雪亮,雷声滚过时宁禹城的下颌线绷紧又放松。
他解开第二颗衬衫纽扣,露出锁骨下方那道与邬悦同款的红痕——那是金手指过度使用的印记。
指腹抚过她眼下乌青时,掌纹间的婚戒硌得她颧骨发烫。
“张律师说那栋海边别墅有你最喜欢的玻璃花房。”他声音裹着雨夜特有的嗡鸣,温热的呼吸在财务报表上蒸出细小水珠,“等雪停了……”
邬悦突然按住他触碰自己耳垂的指尖,涣散的瞳孔重新聚焦。
她转头望向白板角落被圈住的“国鸿资本”,某段三周前的记忆突然刺破迷雾——林峰特助在私人俱乐部醉酒时,领口别着的正是国鸿三十周年纪念胸针。
暴雨拍打着安全通道的金属门,邬悦抓着消防楼梯扶手往下冲。
手机电筒光束扫过保洁车里的宴会垃圾袋,被揉皱的烫金请柬残片正粘在某个香槟杯底。
她弯腰时珍珠项链勾住推车栏杆,清脆的断裂声惊醒了声控灯。
(本章完)邬悦攥着沾满香槟渍的请柬残片冲回总裁办公室,指尖在烫金的“国鸿资本三十周年”字样上。
落地窗外暴雨如注,她闭眼发动预知能力,视网膜突然闪过成串跳动的绿色数字——某家名不见经传的量子计算公司股价将在11分钟后暴涨300%。
“我们需要三千万流动资金。”她将平板电脑转向正在审阅做空报告的宁禹城,屏幕上密密麻麻排列着七家初创企业的专利列表,“西十八小时内回报率能达到八倍。”
宁禹城扯开领口的动作顿住,钢笔在财务报表上洇出墨点:“这是林峰控股的领域。”
“所以他才要转移视线。”邬悦点击专利库检索按钮,预知画面显示其中三项加密算法专利将在明天中午被军方采购。
她借着调整投影仪焦距的动作,让宁禹城看清她颤抖的指尖——过度使用金手指引发的神经性震颤。
金属打火机开合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宁禹城突然抓起外套走向保险柜,黑色衬衫后背洇出汗迹:“我让财务总监清点可调用资金。”
邬悦按住他输入密码的手:“用我的个人账户。”她调出手机银行界面,五个月前预知原油期货波动积攒的八百万在屏幕闪烁,“亏了算我的。”
暴雨冲刷着证券大厦的玻璃幕墙,邬悦盯着不断刷新的交易页面。
当量子计算公司的标志突然变成刺目的红色时,她掐着预知到的第573秒按下确认键。
键盘旁的浓咖啡泛起涟漪,倒映出宁禹城在身后握紧椅背的手。
“成了。”张律师推开门的瞬间,邬悦将盈利截图拖进粉碎程序。
六千万到账提示音响起时,她后颈的金手指印记灼痛得几乎握不住鼠标。
宁禹城将冰镇矿泉水贴在她发烫的额角:“还能撑几次?”
“足够撕开林峰的防线。”邬悦扯松衬衫领口,预知画面里闪现林峰特助正在销毁证据的仓库地址。
她抓起车钥匙的瞬间,办公桌下的警报器突然尖啸——有人触动了资金池的防火墙。
张律师的平板弹出一则简讯:“林峰名下的媒体刚刚曝光了专利拆分方案。”
邬悦的预知能力自动捕捉到十分钟后的热搜标题。
她夺过宁禹城的手机,在通讯录里翻出某位财经记者丈夫的号码:“告诉您太太,她去年在拉斯维加斯输掉的两百万筹码,我恰好保留了监控录像。”
宁禹城扳过她肩膀的力度泄露了焦躁:“这是赌博。”
“从遇见你那刻就是了。”邬悦将仓库坐标发到他邮箱,高跟鞋敲击地面的节奏与证券交易中心的收盘钟声重合。
霓虹灯穿透车库的阴冷雾气时,她摸到方向盘内侧未干的血迹——那是上周为预知林峰行踪留下的伤口。
手机屏幕亮起张律师的新消息:“第二波做空将在西小时后启动。”
邬悦猛踩油门的瞬间,后视镜里映出宁禹城的迈巴赫正驶向相反方向。
挡风玻璃上的雨刷器刮开雨幕,如同刮开金融战场猩红的倒计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