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悦反手将应急存储器塞进苏瑾的粉饼夹层。
薄荷香混合着苦橙花的警报气息刺激着鼻腔，她盯着镜中自己渗血的唇角，未来十分钟的预知画面正在视网膜上倒计时——陈默的指纹己经贴在停机坪闸机的生物识别屏上。
峰会厅的电子钟显示距离签约还剩十一分钟。
当她踩着八厘米细高跟穿过安检门时，金属探测器突然发出刺耳鸣叫。
林峰站在签约台左侧整理领带夹，西装内袋的微型信号屏蔽器正闪着红光。
"让开。"邬悦突然撞开正在检查的安保，战术腰带里最后一枚磁吸干扰器滑进林峰的裤脚褶皱。
预知画面显示七分钟后这里会爆发电磁脉冲，而她需要让干扰源变成林峰随身物品。
宁禹城在主席台前调试全息投影仪，深灰色西装衬得眉眼愈发冷峻。
当他的视线扫过来时，邬悦故意将苏瑾的粉饼盒摔在地上，淡粉色唇膏滚到陈默擦得锃亮的皮鞋边。
"陈总监帮我捡下？"她歪着头笑，看着对方工牌在弯腰瞬间闪过权限升级的绿色光点。
预知能力清晰地显示，三分钟后这份伪造的权限卡会出现在运输机黑匣子里。
签约仪式启动的电子音响起时，邬悦突然扯断颈间的珍珠项链。
二十颗南洋珠滚过防弹玻璃地面，精确卡进地砖接缝处的传感器凹槽。
全息投影仪骤然熄灭，她借着黑暗将苏瑾粉饼盒里的存储器插入中控台。
"请各位看大屏幕。"清脆的女声穿透黑暗，应急照明亮起的刹那，陈默与林峰的加密通讯记录正在播放。
画面里陈默戴着邬悦被调包的工牌，正在修改保税仓温控参数。
宁禹城按住要冲上前的安保队长，看着邬悦踩着满地珍珠走到投影区。
她染血的指尖划过触控屏，调出运输机舱内监控——陈默此刻正用她的生物信息解锁自动驾驶系统。
"林总要不要解释下这个？"邬悦突然扯开林峰的西装内衬，磁吸干扰器吸附着的微型终端正在发送定位代码。
大屏幕同步弹出二十秒后的未来画面：本该运输精密仪器的机舱里，堆满贴着林氏标签的走私芯片。
林峰抬手要抢控制器，邬悦却早半秒按下暂停键："您是想销毁第三段录音，还是修改海关申报单编号？"她当众输入十七位数密码，保险库里的纸质合同原件赫然显示签约日期被涂改过两次。
当警笛声从三十八层楼下传来时，邬悦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过度使用预知能力让鼻腔涌出温热液体，她借着捋头发的动作抹去血迹，却没躲过宁禹城骤然收缩的瞳孔。
"邬小姐怎么解释这些技术漏洞？"林峰突然将红酒泼向中控台，趁着电路短路的火花抓住她手腕，"难道宁氏早就......"
"您西服第三颗纽扣，"邬悦任由酒液顺着锁骨滑进衣领，"现在该收到瑞士银行的冻结通知了。"话音刚落，林峰的智能腕表就弹出七条跨国资产警报，表盘倒映出他瞬间惨白的脸。
宁禹城解开西装扣子走向控制台，骨节分明的手指划过还在渗血的口红存储器。
全息投影重新亮起时，三十架运输机的实时航线正在修正坐标，保税仓里突然开启的紫外线消杀系统，将伪造的冷凝水痕迹照得纤毫毕现。
当陈默被押出停机坪的监控画面投到幕墙时，邬悦的预知能力终于到达极限。
视网膜上的倒计时归零瞬间，她准确扶住因为电磁脉冲晃动的香槟塔，指尖残留的薄荷纹身贴灼烧般刺痛。
宁禹城伸手拂去她耳畔将坠未坠的血珠，掌心里躺着枚染红的磁吸干扰器。
大屏幕反射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他注视着邬悦还在微微颤抖的睫毛，突然想起七天前那杯被调换过两次的蓝山咖啡——当时她也是这样精确避开所有监控死角。
警笛声穿透防弹玻璃的瞬间，邬悦后腰抵住冰凉的金属控制台。
鼻血在深蓝色地毯洇开暗斑，视网膜残留的预知画面像坏掉的胶片断续闪烁。
她听见合作方代表皮鞋叩地的节奏突然加快——那是即将离席的前兆。
“请留步。”宁禹城突然按住主席台边缘，骨节泛白的指节在钢化玻璃上敲出闷响。
全息投影应声切换成海关实时监控，二十辆印着林氏标志的集装箱正被开箱查验，“三分钟前提交的补充协议，己经同步到各位的加密终端。”
邬悦用染血的手帕按住鼻腔，余光瞥见宁禹城解开了衬衫第二颗纽扣。
这个他谈判时特有的动作，代表接下来要亮底牌。
果然，大屏幕突然弹出三十组动态密钥，对应着宁氏核心数据库的二十七个安全节点。
“五分钟内验证所有交易数据。”宁禹城将激光笔抛给最近的审计师，深灰西装擦过邬悦渗血的袖口，“邬总监设计的防火墙，可以承受每秒二十万次攻击。”
邬悦怔住两秒才反应过来这个新称呼。
她破损的工牌还别在腰间，职位栏分明写着“行政助理”。
宁禹城当着二十三家合作方提升她的职级，等于把整个信息中枢交到她手里。
“我需要冰袋。”她压低声音对最近的侍应生说，藏在身后的左手正在痉挛。
过度使用思维控制的后遗症让指尖泛起青紫，但必须撑到签约完成。
预知画面显示合作方代表会在七分钟后签署协议，前提是看到她的生物密钥验证。
当邬悦把冻得发麻的右手按在验证屏上时，代表们突然集体起身。
日本分社社长山田雄一掏出手帕擦拭镜片，她认得这个动作——在预知的未来画面里，对方每次做重大决策前都会重复三次。
“宁氏竟能让商业间谍自爆。”山田的中文带着古怪的关西腔，镜片反光遮住眼神，“邬小姐的应急方案，是提前演练过三十次以上吧？”
邬悦感觉宁禹城的视线落在自己后颈。
她故意让冰袋水滴在锁骨，借凉意刺激混沌的大脑：“山田先生昨天在银座吃了河豚刺身，您领带夹里还藏着解药——真正的决策者都习惯留后手不是吗？”
全场哗然中，山田突然大笑鼓掌。
他解开定制西装的暗袋，取出印着三菱日联金融集团标志的印章：“邬总监要不要猜猜，我准备盖在第几页？”
邬悦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残存的预知能力捕捉到山田秘书瞳孔收缩的瞬间，那是看到意外惊喜的下意识反应。
她突然抢过宁禹城的钢笔，在合同附件空白处画了条波浪线：“盖在这里，贵社三年前在横滨港遗失的货物编码。”
山田的印章悬停半空，电子钟恰好跳转到整点。
当钢印压上纸面的脆响传来，邬悦听见自己后槽牙咬合的声音。
血腥味漫过舌尖，她借着整理碎发的动作，把藏在齿间的止血棉球顶到腮帮内侧。
庆功宴的水晶灯亮起时，邬悦躲进了消防通道。
手机屏幕显示二十三条部门祝贺消息，最新那条来自李薇：“保洁阿姨说顶层女厕第三个隔间有惊喜！”她盯着模糊的视网膜投影苦笑，知道闺蜜又准备了幼稚的庆功道具。
“你每次说谎都会摸耳垂。”宁禹城的声音从上方飘来。
他单手撑着防火门，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右手提着印着药店标志的纸袋，“山田的私人医生正在赶来。”
邬悦后背贴着冰凉瓷砖下滑，八厘米高跟鞋早就不知甩在哪里。
视线扫过对方浸着汗渍的衬衫领口，突然想起预知画面里那个未发生的场景——如果电磁脉冲早爆发十秒，此刻宁禹城应该被困在故障电梯里。
“合同第三章补充条款……”她开口就被塞进颗润喉糖，宁禹城指尖残留着车载香氛的雪松味，“法务部改过三次的那版？”
“你该解释的是这个。”宁禹城忽然扯开她紧攥的左手，掌纹里嵌着半枚磁吸干扰器的金属片，“林峰西装内衬的追踪器，为什么会有你的生物信息残留？”
消防通道的感应灯突然熄灭。
邬悦在黑暗里数着对方近在咫尺的呼吸，想起七天前那个暴雨夜。
当时她故意让监控拍到自己潜入设备间，其实是要让宁禹城查到伪造的入侵记录——唯有让他亲自揭开谜底，才能打破最后那层怀疑。
“宁总现在应该查收邮箱了。”她摸到防火门把手借力站起，小腿擦伤火辣辣地疼，“三小时前，您让苏特助调查的海外账户……”
未尽的话被突然贴上的体温打断。
宁禹城把西装外套罩在她肩上，袖口残留的蓝山咖啡渍蹭过她渗血的唇角：“我书房第三个抽屉，密码是你破译林峰加密文件那天的日期。”
宴会厅隐约传来香槟开瓶的脆响。
邬悦数着对方转身时的脚步声，在第十步时听见他说：“明天开始你搬到我隔壁办公室。”这不是商量而是通知，带着她熟悉的命令式语气，却混进了从未有过的迟疑尾音。
当邬悦踩着备用平底鞋回到宴会厅时，李薇正抱着香槟塔傻笑。
这姑娘把庆功蛋糕上的巧克力盾牌塞给她：“保洁阿姨说顶层女厕真有……”
“是苏瑾的备用工牌。”邬悦咽下带着铁锈味的唾液，把巧克力捏成两半，“她偷换我指纹膜时掉在隔间的。”预知画面显示苏瑾此刻正在地下车库发抖，手机屏幕上是人事部刚发的降职通知。
签约台突然爆发的掌声淹没了李薇的惊呼。
邬悦看着宁禹城被合作方代表围住，他举着香槟杯朝她的方向微微倾斜。
这个角度只有她能看见，杯底映着枚微型芯片的反光——正是三天前她从陈默电脑里拷贝的核心数据。
邬悦摸到西装内袋突然震动的加密手机。
预知能力透支后的视网膜上，隐约浮现出宁氏大厦顶楼闪烁的红色光点。
她转身将香槟泼向观景盆栽，酒液在落地窗上蜿蜒出奇异的纹路——那形状竟与宁禹城书房暗格里泛黄的老照片如出一辙。
当庆功焰火照亮江面时，宁禹城在监控室调出半小时前的电梯录像。
画面里邬悦弯腰系鞋带的动作，刚好挡住陈默同伙最后一次数据擦除。
他反复播放着那个瞬间，首到看见她藏在背后的左手比划出特殊手势——那是他母亲生前教过的莫尔斯密码，意思正是“诱饵己投放”。
顶楼忽然传来玻璃碎裂的脆响。
宁禹城关掉警报系统，在月光下展开邬悦遗落的染血手帕。
桑蚕丝经纬间隐约可见荧光药剂绘制的星图，最亮的那颗星，正指向宁氏集团地下三层的禁入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