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出风口发出细微的嗡鸣，邬悦用拇指按住资料页脚洇开的咖啡渍。
王总抚摸着沉香手串起身时，她腕骨内侧突然泛起细密的灼烧感——这是预知能力启动的征兆。
“我们将在东南亚建立完整的橡胶产业链。”王总敲击激光笔，投影幕布亮起漂亮的折线图，“贵司只需注资三十亿，就能共享......”
邬悦瞳孔里倒映着普通人看不见的半透明画面。
十分钟后的会议桌上，那份标注着“绝密”的橡胶园地契正在王总助理的公文包里褪色，右下角防伪编码显示的有效期分明是五年前。
她下意识转着无名指上的素圈戒指，这是今早从宁禹城秘书处顺来的回形针拗成的。
“小李，你们部门的意见呢？”
被点名的李经理刚要开口，张秘书涂着珊瑚色甲油的指尖突然抵住邬悦后背：“我们小邬准备了惊喜。”翡翠耳坠随着她夸张的笑声晃动，在邬悦工牌绳上投下孔雀蓝的光斑。
邬悦按住颤抖的膝盖，在桌底用鞋尖碰了碰张秘书的细高跟。
两秒钟的皮肤接触足够发动思维控制——这是她上周在消防演习时发现的触发方式。
张秘书精心描画的柳叶眉突然僵住，脱口而出的却是：“不过我觉得还是先请法务部核对地契原件更稳妥。”
王总擦拭手串的动作顿了半拍，宁禹城原本在批阅文件的铂金钢笔尖在纸上洇开墨点。
邬悦趁机起身，帆布鞋胶底与地毯摩擦发出轻响：“王总可否解释下编号XT - 30749的橡胶园，为何在卫星云图显示区域现在是棕榈种植基地？”
会议桌中央的电子钟刚好跳过第十分钟，王总助理的鳄鱼皮公文包突然崩开线脚，泛黄的文件散落时带着刺鼻的樟脑丸味道。
邬悦嗅着这和预知画面里完全相同的气息，余光瞥见陈铭的镜片反光正在规律闪烁——那是无线信号传输时的频次。
“看来邬小姐做了不少功课。”宁禹城用钢笔轻敲杯沿，瓷器发出清越的颤音。
他袖口露出的戒痕在空调冷风里泛着极淡的粉，像枚即将苏醒的月亮。
邬悦将三缕碎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让她腕间的智能手表对准了投影仪。
昨夜虚拟沙盘推演的数据瀑布般倾泻在幕布上，每个跳动的数字都精准对应王总方案里的漏洞。
当最后一行代码停止闪烁时，陈铭的笔记本电脑突然黑屏，他惊慌按住镜框的模样与邬悦预知中分毫不差。
李经理着资料页的咖啡渍，突然发现这些褐色的痕迹连起来竟是关键数据坐标。
他抬头时，正看见邬悦用那枚回形针戒指勾住垂落的投影仪电源线，晨曦透过她衬衫第三颗纽扣的缝线，在地面投下蝴蝶形状的光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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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总额角渗出的冷汗在投影仪冷光里泛着油光，他抓起会议桌上的苏打水猛灌两口，玻璃杯底磕碰大理石台面的声响惊醒了角落的扫地机器人。
邬悦看着这个秃顶男人喉结滚动三次后突然扯松领带——在她的预知画面里，这是对方要开始人身攻击的前兆。
"贵司去年第三季度财报显示......"王总肥厚的手掌拍在桌面上，震得李经理的咖啡杯在杯托里转了小半圈。
邬悦闭了闭眼，视网膜上残留着未来两分钟里对方即将展示的伪造邮件截图——那些带着宁氏集团logo的假数据正藏在他助理的智能手表里。
当王总助理第三次用食指推镜框时，邬悦突然伸手按住自己后颈。
这个看似整理衣领的动作，实则让无名指上的回形针戒指擦过皮肤。
两小时前在茶水间"偶遇"对方时，她故意打翻的奶茶让这人换了套备用西装——此刻那枚藏着微型投影仪的纽扣正在衬衫袖口发烫。
"不如看看这个？"邬悦用指甲盖轻敲自己智能手表的曲面屏，昨夜入侵宁氏集团内网截取的实时数据流突然在空气里投射出立体柱状图。
李经理发现那些跳动的蓝色光点正好填补了王总PPT里的数据断层，连小数点后西位的偏差都严丝合缝。
王总助理的智能手表突然发出尖锐警报，伪装成健康监测程序的病毒开始反噬。
那些准备栽赃给宁氏集团的假邮件像被阳光灼烧的露水般消散在投影里，张秘书珊瑚色的指甲生生掐断了工牌挂绳。
"看来王总需要更新杀毒软件。"宁禹城用钢笔尾端戳了戳面前自动旋转的全息投影，他腕间的沉香木珠串突然散落，十八颗珠子在地毯上滚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邬悦弯腰帮忙捡拾时，嗅到他袖口传来雪松混着龙涎香的尾调——和今晨在总裁专属电梯里残留的气息一模一样。
李经理盯着手中资料页的咖啡渍，突然掏出手机打开测绘软件。
当定位坐标输入后，褐色污渍连成的折线正好覆盖王总所谓的橡胶园实际范围。
这个素来以严谨著称的中年男人喉头动了动，把邬悦那份皱巴巴的会议纪要轻轻抽过去垫在自己茶杯下。
"散会。"宁禹城起身时，西装下摆带起的风掀开了邬悦手边的文件夹。
那张被她画满奇怪符号的便签纸飘到李经理脚边，上面用三种颜色标记的时间节点正对应着王总计划里的三处资金链断裂风险。
张秘书的高跟鞋跟卡进了地毯接缝，她看着平日对自己献殷勤的男同事们围着邬悦问东问西，镶着水钻的手机壳在会议桌边缘磕出细小的裂痕。
邬悦假装没看见她眼底的怨毒，却在收拾笔记本电脑时"不小心"碰翻了对方的名牌包——藏在夹层里的微型录音设备滚落时，李经理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
走廊感应灯随着宁禹城的脚步次第亮起，他转身时，邬悦正用那枚回形针戒指固定自己松散的丸子头。
逆光勾勒出男人轮廓分明的下颌线，他抬手整理袖扣的动作让腕间戒痕再次暴露在中央空调的冷气里。
"咖啡渍的创意不错。"宁禹城的声音像砂纸擦过天鹅绒，经过邬悦身边时，他漫不经心地弹开飘到肩头的玉兰花瓣，"下次记得用哥伦比亚咖啡豆，酸度更适合绘制等高线图。"
邬悦僵在原地，首到男人身上若有似无的沉香气息彻底消散在电梯间。
她低头看着自己衬衫第三颗纽扣，终于明白为什么今早更衣室的智能镜柜会"故障"——那枚纽扣里藏的纳米摄像机，此刻还在微微发烫。
落地窗外飘来积雨云，邬悦摸到口袋里的消防演习日程表，突然想起上周在安全通道里撞见宁禹城时，他正在看的正是今天这份橡胶产业分析报告。
那个戴着蓝牙耳机的侧影与此刻玻璃幕墙上自己的倒影重叠，她按住突然狂跳的太阳穴，预知能力第一次主动触发——下周三的暴雨里，有柄黑伞将会罩住她沾着泥点的帆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