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悦的指甲掐进逃生通道的金属扶手，视网膜投影里跳动的坐标像烙铁灼烧神经。
她摸到西装内袋的应急胶囊吞下，预知画面突然在眼前炸开——七天后国际招标会的三维影像里，自己正站在宁禹城空荡荡的办公室。
“黄董事在封锁信息源。”邬悦对着骨传导耳麦说这话时，正把咖啡杯重重磕在27层总裁办的实木桌上。
全息投影里跳动的市场数据突然缺失了东南亚板块，就像被人精确剜去的蛋糕。
宁禹城从身后握住她发抖的手腕，温热的掌心贴着脉搏：“朴律师的卫星权限能穿透数据屏障。”他西装下藏着绷带的轮廓，首升机事故留下的擦伤还渗着淡淡药味。
邬悦数着他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时晃出来的银链，那上面挂着慕尼黑实验室的加密U盘。
地下车库B3层的防弹车内，朴律师将神经接驳器夹在邬悦耳后：“跨境并购就像在雷区跳华尔兹。”韩国男人把法条清单投射在车窗，宁禹城忽然把西装外套披在她出锁骨的位置。
车载空调明明维持在22度，他调整外套时擦过后颈的指节却烫得惊人。
国际会展中心的水晶吊灯下，金特工端着香槟挡住去路。
“贵司连菲律宾的劳务法修订案都没收录？”英国人的蓝眼睛扫过邬悦手中的资料册。
她视网膜突然闪过十分钟后的画面——这个前军情六处特工会在提问环节抛出孟加拉湾的灰色航线问题。
“我们更关注苏比克湾新建的智能港口。”邬悦转动无名指上的公证器戒指，全息地图立刻标记出马尼拉湾的物流节点。
金特工摇晃的香槟突然泛起细小气泡，那是宁禹城在二十米外轻点手机触发的定向声波干扰。
当招标委员会主席询问跨境税务方案时，邬悦的太阳穴突突跳动。
预知画面显示金特工准备了七种刁难角度，她借着整理发髻按下智齿通讯器：“请调取2019年卢森堡仲裁案第47条。”骨传导传来的补充条款恰好堵住对方质疑的缺口。
掌声在穹顶下形成回声的刹那，邬悦看见宁禹城松开了捏皱的流程表。
他垂在身侧的左手比了半个心电监护仪的图案——那是医疗船事件后他们约定的安全手势。
庆功宴的霓虹映在酒店落地窗上时，邬悦在洗手间补妆的手突然顿住。
预知能力不受控地侵入视网膜，她看见自己三天后站在证券所的监控室里，黄董事的加密邮箱正跳出一封来自北纬47°23'的未读邮件。
口红滚落进盥洗池的声响惊动了门外守候的宁禹城，他破门而入时，邬悦正盯着镜子里自己急剧收缩的瞳孔。
那些被阻断的东南亚数据突然开始自动纠错，区块链上消失的交易记录如同退潮后的礁石，显露出暗红色的珊瑚虫尸体。
“黄董的保密协议签署于医疗船出港前一天。”邬悦转身时碰倒了琉璃花瓶，宁禹城伸手接住的瞬间，她看清对方袖扣内侧的反光——那上面蚀刻着与克隆心脏培养液相同的分子式。
酒店走廊的感应灯在邬悦脚下次第亮起，她数到第九块大理石花纹时，宁禹城的私人手机突然在西装口袋震动。
视网膜投影自动解析出屏幕内容——八卦周刊封面赫然是他们在防弹车里交接文件的画面，标题用加粗红字写着《商业新贵与贴身秘书的午夜交易》。
“李雅真。”宁禹城划掉推送时，喉结在领口阴影里滚动两下。
这个去年被他送进看守所的娱记，此刻在报道里把邬悦的预知能力歪曲成“靠枕边风获取商业机密”。
邬悦刚要开口，宁禹城己经按下电梯的紧急制动键。
金属轿厢悬停在23层与24层之间，应急灯把他的侧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几何体。
“现在回应等于给舆论喂弹药。”他从鳄鱼皮公文包夹层抽出平板，调出正在飙升的股市曲线，“东南亚三个港口刚刚完成收购。”
“可仓储部的张主管今早退回了我的数据申请。”邬悦点开手机里被标红的办公自动化（OA）系统截图，预知画面突然闪现——黄董事正在顶层吸烟室给五个部门经理播放剪辑过的监控录像。
宁禹城突然解开领带缠在右手，缠到第三圈时露出虎口结痂的擦伤：“明天早会你负责讲解苏比克港的智能分拣系统。”电梯恢复运行时，他往邬悦掌心塞了枚银色密钥，“这是朴律师刚拿到的港口实时监控权限。”
次日清晨的会议室，邬悦在投影仪蓝光里看见自己眼下的青灰。
当她讲解到集装箱自动分拣模块时，突然调出密钥里的监控画面——实时镜头里，黄董事安插的财务副总监正在货轮甲板上清点走私的芯片原料。
“看来有人比我们更熟悉港口运作。”邬悦放大海关编码时，余光瞥见后排两个策划专员收起了讥笑的表情。
预知能力捕捉到黄董事摔碎咖啡杯的画面，她顺势点开东南亚近三年的走私案卷宗。
午休时分，邬悦抱着一摞报表走进员工餐厅。
预知画面显示黄董事的亲信会在三分钟后打翻她的餐盘，她抢先拐进消防通道。
三个仓储部新人正围着手机看八卦新闻，抬头时撞见邬悦手里的港口扩建图纸。
“这是你们上周提议的冷链仓储方案。”邬悦把图纸铺在逃生指示牌下方，指尖划过他们用铅笔标注的改良建议，“智能分拣系统可以兼容这个模块。”当预知到其中一人准备偷拍图纸时，她突然按住对方手机：“首接去技术部拷原始数据更清楚。”
傍晚的暴雨冲刷着玻璃幕墙，邬悦站在宁禹城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到自己映在玻璃上的身影与城市霓虹重叠。
视网膜突然浮现金特工在私人飞机上调试某种银色仪器的画面，耳边同步响起宁禹城的声音：“朴律师查到李记者收过海外汇款。”
“汇款路径经过北纬47°23'的服务器？”邬悦转身时碰倒了笔筒，宁禹城伸手扶住的瞬间，两人同时看到黄董事的黑色轿车驶入地下车库。
雨刷器有规律地摆动，后座隐约可见印着军火商标志的牛皮纸袋。
深夜十点的地下停车场，邬悦故意让高跟鞋在监控死角发出清脆声响。
当预知到躲在立柱后的偷拍者，她突然对着空气说：“告诉李雅真，她养母在济州岛的疗养院账单该续费了。”快门声戛然而止，通风管道传来仓皇的碰撞声。
次日股市开盘前，宁禹城在晨会上扔出两份文件。
一份是港口走私案的证据链，另一份显示公司股价在舆论风波中逆势上涨17%。
邬悦注意到黄董事扯松了领带，他安插的人事总监正偷偷删除手机里的加密邮件。
“下周三的东京峰会。”宁禹城把烫金请柬推到邬悦面前时，袖扣折射的光斑恰好落在她预知到的危险坐标上。
请柬暗纹里嵌着微型定位器，邬悦用指甲划过时，视网膜投影自动解析出金特工预订的同航班信息。
暴雨夜的风裹挟着咸涩海腥味扑进车窗，邬悦看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集团大厦。
宁禹城突然把平板电脑转向她，屏幕上跳动着金特工与某国政要的加密通话记录，而信号源正来自李记者曝光的那个酒店房间号。
“该换战场了。”宁禹城转动方向盘驶向跨海大桥，桥索上的警示灯将他侧脸映成暗红色。
邬悦摸到座椅夹层里的卫星电话，预知画面里浮现出金特工在东京羽田机场调试的声波武器，那频率与宁禹城首升机事故时的引擎震动波完全吻合。
车灯刺破雨幕的刹那，邬悦看见自己左手无名指上的公证器戒指开始闪烁。
全球贸易仲裁庭的加密文件正在自动更新，而最后一页的签名栏里，金特工和黄董事的指纹图谱正在某个暗网上进行数据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