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云观的药香漫了整座静院,沈清禾守在行止榻前,看着他腕间的黑气一点点褪去,终于松了口气。观主捻着胡须,将最后一道符纸贴在他眉心:“多亏了你及时渡入的淬火心灵力,护住了他的心脉。只是这魔域余毒霸道,需以云心草的果实作引,才能彻底清除。”
“云心草的果实?”沈清禾想起手札里那句“三百年一结果”,心头一紧,“可您说过,这草己有三百年没结果了。”
观主叹了口气,从袖中取出个玉盒,盒中躺着枚干瘪的种子:“这是墨渊观主留下的,说若遇生死关头,可将其埋在忆旧潭边,以双剑之灵浇灌,或许能催其结果。只是……这会耗损你们大半修为。”
沈清禾没有丝毫犹豫:“只要能救行止,耗损修为又何妨?”
她抱着玉盒来到云心草岸时,夕阳正将潭水染成金红。流霜剑与流云剑并插在潭边,剑穗垂入水中,朱砂与莹白在波心纠缠,竟生出朵血色的花。沈清禾将种子埋在花下,指尖同时划破双剑的剑身,两滴金色的血珠坠入土中,瞬间被种子吸收。
土面忽然鼓起个小包,嫩芽破土而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高、开花、结果——不过一炷香的功夫,枝头便挂上了枚朱红的果,像极了缩小的心脏,在风中轻轻搏动。
“果然成了。”沈清禾摘下果实,指尖触到果皮的刹那,果实忽然裂开,露出里面雪白的果肉,果肉上竟浮现出灵汐与墨渊的虚影,他们正对着她颔首浅笑,随即化作两道流光,注入双剑之中。
流霜剑与流云剑同时发出清越的鸣响,剑身的纹路亮得惊人,竟比从前更添了几分灵性。
回到静院时,行止己醒了,正靠在榻上翻看那卷兽皮地图。见她进来,他眼中闪过喜色,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她按住:“好好躺着。”
沈清禾将果肉捣成泥,混入清心露喂他服下。甘甜的滋味漫开时,行止腕间最后的黑气终于消散,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渐渐回升:“辛苦你了。”
“我们之间,还说什么辛苦。”沈清禾笑了,指尖拂过他眉心的红痕——那是刚才渡灵力时留下的,竟与她眉心的淬火心印记有几分相似。
行止忽然从枕下取出样东西,是枚新刻的木簪,簪头的云心草上,还沾着新鲜的草汁:“昏迷时总梦见墨渊观主在削木簪,醒来便想……为你刻一枚。”
他执起她的发,将木簪轻轻插入,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稀世珍宝。窗外的云心草在风中摇曳,草叶的影子落在他的衣襟上,与她剑穗的朱砂交叠,竟生出种岁月静好的安稳。
“观主说,魔域使者虽灭,但其残魂己传回消息,用不了多久,真正的魔域大军就会压境。”行止的声音沉了些,“兽皮地图上标记的十二处密道,正是他们可能突破的入口,我们得尽快布防。”
沈清禾点头,指尖划过地图上的锁魂城:“这里是最后一道防线,需以太极图为阵眼,双剑为引,布下‘归元阵’,才能抵挡大军。”
她忽然想起灵汐与墨渊在潭中的誓言,抬头望向行止,眼中的坚定如流霜剑的锋芒:“这一次,我们不会让他们的遗憾重演。”
行止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流云剑微微震颤,似在应和这无声的盟约。静院的月光漫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落在那枚新簪的云心草上,像在说——
前尘的债己了,今生的约,正要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