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达月牙泉时,恰逢沙枣花初绽。细碎的金蕊缀在枝头,风过时落了满身,行止替她拂去发间的花瓣,指尖触到她耳尖时,两人都微微一顿——那触感轻得像泉底的月,却烫得人心尖发颤。
衣冠冢的石碑己被风沙磨得有些模糊,沈清禾蹲下身,用流霜剑的剑鞘细细擦拭。碑上的流霜剑图案在夕阳下泛出微光,忽然有只通体雪白的狐窜出来,衔着朵沙枣花放在碑前,竟是上次在锁魂城见过的那只灵狐。
“它倒是认得路。”行止轻笑,指尖弹出些灵力,灵狐蹭了蹭他的靴面,忽然转身往泉眼跑去,尾巴扫过水面时,激起的涟漪中浮出个青铜小盒。
盒中没有金银,只有半块绣着云心草的帕子,针脚处还沾着干涸的血迹,与沈清禾初见的那半块严丝合缝。拼合的帕子中央,绣着行极小的字:“霜剑映月时,太极自分明。”
“是太极图的线索。”沈清禾将帕子抚平,血迹在帕上晕成淡淡的红梅,“灵汐真人果然把图藏在了月牙泉。”
行止望着泉眼处翻涌的光晕:“观主说,太极图能聚灵,亦能镇邪,三百年前灵汐借走后,便再未归还。或许……图就藏在泉底祭坛的暗格里。”
夜渐深,沙枣花的香愈发浓。两人潜入泉底时,祭坛的石门竟虚掩着,门内的石台上,太极图的阳盘正散发着莹白的光,盘边压着卷竹简,正是《太极秘要》的残篇。
“阳盘在此,阴盘定与玄渊有关。”沈清禾指尖抚过盘上的阴阳鱼,鱼眼处的红点忽然亮起,映出玄渊的身影——他正站在死亡沙漠的黑石崖上,手中阴盘的绿光与阳盘遥相呼应。
竹简上的字迹忽然流转起来,在水中凝成行血字:“阴阳相济,方得始终。”
沈清禾忽然明白,灵汐留下阴阳双盘,并非为了封印谁,而是为了等待能让双盘和解的人。就像这月牙泉的水,既能映月,亦能养沙枣,本就没有绝对的正与邪。
离开泉底时,灵狐正蹲在岸上等他们,口中衔着片云心草叶,叶上用露水写着“西漠有异动”。行止接过草叶,指尖的灵力让露水凝成冰晶:“看来,玄渊终究还是没能放下。”
沈清禾望着远处西漠的方向,沙枣花落在她的剑穗上,朱砂与金蕊相映,竟生出种决绝的艳。她忽然握紧行止的手,掌心的温度混着花酿的香,漫成一句轻语:“去看看吧。”
有些结,总要亲手解开。有些路,总要并肩走完。
西漠的风带着硫磺味,黑石崖的岩壁被岩浆染成赤褐,玄渊的身影就立在崖顶,阴盘在他手中流转着幽绿的光,盘边散落着七枚刻着星纹的骨片——正是开启魔域的“七星钥”。
“你们果然来了。”玄渊转身时,面具己摘下,脸上的疤痕在火光中若隐若现,却比往日多了几分平静,“我等这一天,等了三百年。”
沈清禾将阳盘举在胸前,莹白光芒与阴盘的绿光在空中交织,形成道太极虚影:“你想用双盘开启魔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