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行云观时,己是深秋。银杏叶落满了静院的青石板,观主正坐在石桌旁煮茶,见他们回来,笑着扬了扬手中的茶盏:“就等你们了。”
沈清禾和行止在他对面坐下,看着茶汤里漂浮的银杏叶,忽然觉得无比安心。这方小院,这片山水,早己成了他们心中最温暖的港湾。
“影阁余党己尽数肃清,各大门派也达成了新的盟约。”观主放下茶壶,目光落在沈清禾身上,“昆仑墟主被废去修为,终身囚禁在锁魂城,算是给了灵汐真人一个交代。”
沈清禾点头,心中再无波澜。那些仇恨与恩怨,早己在月牙泉的细雨中,随三百年的时光一同消散。
接下来的日子,行云观恢复了往日的宁静。沈清禾跟着观主学习炼丹,跟着行止练习剑法,偶尔还会下山帮村民解决些小麻烦。她不再是那个初来乍到的异世灵魂,而是真正融入了这片天地,成了行云观不可或缺的一份子。
行止的伤彻底好了,只是后背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疤痕。沈清禾总爱在他打坐时,偷偷用指尖划过那道疤痕,惹得他无奈睁眼,却又舍不得责备。
冬至那天,观主忽然召集了行云观的所有弟子,在三清殿前宣布了一件事——他要将观主之位传给行止。
“行云观立派千年,讲究顺应天道。”观主看着行止,眼中满是欣慰,“行止,你心性沉稳,又有清禾相助,定能带领行云观走向新的辉煌。”
行止躬身行礼,声音坚定:“弟子定不辱使命。”
沈清禾站在人群中,看着他被众人簇拥着,忽然觉得眼眶发热。这个清冷出尘的行云真人,终于卸下了三百年的枷锁,活成了自己该有的模样。
仪式结束后,行止拉着沈清禾来到云岫峰。冬日的日出比秋日更显磅礴,云海被染成金红,仿佛燃烧的火焰。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来看日出吗?”行止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枚用云心草编织的指环,上面镶嵌着一小块淬火心磨成的晶石,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沈清禾看着那枚指环,忽然明白了什么,心跳骤然加速。
“沈清禾,”行止单膝跪地,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三百年前,灵汐真人没能说出口的话,我替她说。三百年后,我想陪你看每一场日出,守每一个黄昏。你……愿意嫁给我吗?”
沈清禾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她用力点头,声音带着哽咽:“我愿意。”
行止将指环戴在她的指尖,起身将她紧紧拥入怀中。日出的光芒洒在两人身上,温暖而耀眼,仿佛是天地间最真挚的祝福。
婚后的日子,平淡却温馨。行止处理观中事务时,沈清禾便在一旁研墨;沈清禾炼丹遇到难题时,行止总会耐心指点。他们会在银杏树下对弈,会在静心崖练剑,会在每个月圆之夜,并肩坐在云岫峰上,看月光洒满山河。
偶尔,沈清禾还是会想起那个车水马龙的世界,但心中己无波澜。她知道,无论时空如何变幻,无论岁月如何流转,只要身边有行止,有这片她用真心守护过的天地,便是最好的归处。
这年春天,沈清禾在整理灵汐真人的旧物时,发现了一封未寄出的信。信上的字迹娟秀,写着:“霜华映月,云岫同归。若有来生,愿弃剑执茶,与君共此岁月长。”
沈清禾将信递给行止,两人相视一笑。
三百年的等待,三百年的寻觅,终究是换来了此刻的岁月静好。
流霜剑悬在静院的墙上,剑穗上的朱砂印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仿佛在诉说着一个跨越时空的约定——
霜华映月时,与君共云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