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国镜片后的目光，如同两把精准的手术刀，牢牢锁定在林小凡藏在身后的右手上。那眼神里混合着科研人员的探究、领导的审视，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你又给我整什么幺蛾子”的无奈。
“林顾问，你的手...”李卫国向前逼近一步，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刚才的能量读数显示，你右手位置有一个短暂但强度极高的能量峰值，频谱复杂程度甚至超过了那个垃圾桶‘综合体’。你需要解释一下。”
林小凡的后背瞬间又被冷汗浸湿了。右手掌心那三颗奇葩小颗粒仿佛感受到了威胁，微微发烫，尤其是那颗屎黄色的，似乎在隐隐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解释？怎么解释？说我的饕餮印消化不良拉出来的？怕不是下一秒就被抓去切片研究！
急中生智，永远是社畜最后的护身符。林小凡的大脑在千分之一秒内完成了从恐慌到“微商附体”的切换。
他脸上瞬间堆起一种混合着“惊喜”、“神秘”和“您可算问着了”的复杂表情，缓缓将右手从身后拿了出来，掌心向上，小心翼翼地展示着那三颗颜色古怪的小颗粒。
“李科长！您真是明察秋毫！慧眼如炬！”林小凡语气夸张，带着发现新大陆般的激动，“这...这正是我从那个‘小资情调报废综合体’内部，冒着极大风险，用我独特的‘祖传手法’提取出的**核心精华物质**！”
李卫国和小张的目光立刻被那三颗其貌不扬的小颗粒吸引。小张甚至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他那可笑的避雷针头盔的角度，似乎想看得更清楚些。探测仪的探头也对准了林小凡的手心，发出轻微的滴滴声，读数依旧混乱。
“核心精华？”李卫国眉头皱得更紧了，显然不太相信，“就这个？能量反应似乎...很微弱，而且极不稳定。”
“哎呦我的李科长！您这就有所不知了！”林小凡立刻进入状态，开始了他新一轮的忽悠，“正所谓‘神物自晦’！真正的宝贝，那都是内涵重于形式的！您别看他现在能量波动不强，那是因为它们正处于一种‘能量内敛’的休眠状态！”
他指着那颗屎黄色的颗粒，表情肃穆：“您看这一颗！色泽醇厚，气息沉稳！这分明是吸收了‘蟠桃长生执念’与‘戊土承载之意’后凝结的**‘固本培元大力丸’**！虽然卖相朴实无华，但我推测（使劲推测），其功效可能在于...强力疏通？对！疏通因怨气淤积导致的能量阻塞！效果可能...比较显著！”
他又指向那颗铁灰色的：“再看这颗！寒光内蕴，锋锐暗藏！这定是融合了‘庚金锐气’与台阶灰中‘门庭冷落’的寂寥之意，形成的**‘破障开窍锋芒散’**！或许对破除某些精神层面的迷障有奇效？当然，也可能有点小小的金属毒性副作用，需要配合其他药物中和...”
最后，他指向那颗半透明的，里面仿佛有液体流动的：“至于这颗！晶莹剔透，内含乾坤！这绝对是‘月桂高洁之气’与‘癸水阴寒意向’在极端环境下碰撞出的奇迹！**‘清心明目智慧露’**（浓缩固体版）！说不定能提升思维敏捷度，让人心窍大开，灵感如尿崩...呃，如泉涌！”
他一番话说得天花乱坠，把自己刚编的名词和APP鉴定里的风险提示完美融合，听起来居然有那么几分歪理邪说。
小张听得一愣一愣的，记录本上写的字都快飞起来了。
李卫国则是面无表情，但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不定，显然在飞速分析林小凡话里的可能性（和扯淡程度）。他手腕上的怀表指针对着那三颗小颗粒轻微颤动，似乎也无法准确判断其性质。
“依据呢？”李卫国沉默了几秒，吐出三个字。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林小凡立刻接话，脸上露出“舍我其谁”的奉献表情，“李科长，我知道空口无凭！作为组织的特聘顾问，我有义务，也有勇气，为科研事业献身！我请求...亲自试药！为您验证这三颗‘精华物质’的真实功效！”
他这话说得大义凛然，心里却在疯狂打鼓：吃是不可能吃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吃的！就看李眼镜你敢不敢让我这个“宝贵资产”冒这个险了！
果然，李卫国立刻否决：“胡闹！在没有明确安全评估前，不允许进行人体试验！”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小凡，又扫过旁边戴着头盔的小张，最后，竟然落在了...**刚刚被抬上车、那个装着“小资情调报废综合体”的垃圾桶**上？
一个更加荒诞的念头似乎在他严谨（且被林小凡带歪）的脑海中成型。
“既然这些‘精华’源自这个‘综合体’，”李卫国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一种科学狂人般的冷静，“那么，最首接的验证方法，就是将其**回归本体**，观察其与母体之间的能量互动和反馈！”
林小凡：“？？？” 等等！这剧本不对啊！不是该怀疑一下然后就不了了之吗？怎么还要做实验？
没等他反对，李卫国己经对车上的外勤人员下令：“打开容器！林顾问，将你手中的‘精华物质’，投放回去！”
外勤人员依言打开了垃圾桶的盖子，里面空空如也，只有林小凡刚才撒进去的那点蟠桃毛和月桂花瓣残渣，散发着微弱而怪异的气息。
林小凡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走到车边，看着那个黑洞洞的垃圾桶口。他一咬牙，心想：反正这仨玩意儿也不是啥好东西，扔了就扔了！
他手腕一抖，将掌心那三颗小颗粒朝着垃圾桶里扔了进去——尤其是那颗屎黄色的，他故意用了点力，希望能扔得远一点。
然而，就在那三颗小颗粒脱离他掌心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颗屎黄色的“固本培元大力丸”，仿佛自带导航，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并没有落向桶底，而是**啪**地一下，精准地粘在了一个正要盖上垃圾桶盖的外勤人员的**手套指尖**上！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李卫国似乎想凑近观察，往前迈了一小步。
就是这一小步，出了大事！
那名外勤人员下意识地一甩手，想甩掉手套上莫名其妙粘上的小颗粒。
这一甩，力道不大不小。
那颗屎黄色的颗粒，如同被精准弹射出的橡皮泥，“嗖”地一下脱手飞出，不偏不倚，正好**射进了正微微张口、准备对林小凡说什么的李卫国嘴里**！
“唔？！”李卫国猛地一惊，喉咙下意识地做了一个吞咽动作！
咕噜。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林小凡目瞪口呆。
小张的头盔差点掉下来。
那名外勤人员吓得脸都白了。
李卫国保持着微微张口的样子，僵在原地，眼睛瞪得溜圆，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脸上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变成了难以置信的惊愕！
“科...科长！您...您没事吧？！”小张结结巴巴地问道，声音都在抖。
李卫国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色，从正常的肤色迅速转向一种诡异的**菜绿色**！他的额头开始冒汗，不是热汗，是冰冷的虚汗！肚子裡传来一阵沉闷而剧烈的**轰鸣声**，如同夏天的闷雷，隔着西装都能隐约听到！
“呃...”李卫国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猛地弯腰捂住了肚子，眼镜都滑到了鼻尖，刚才那副冷静严肃的学者风范荡然无存，只剩下极力忍耐痛苦的扭曲表情。
“快！解药！不对！解...解手！！”林小凡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大喊一声，指向地铁站的方向，“厕所在那边！快！！”
李卫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也顾不上形象了，双腿，以一种极其别扭、仿佛随时会崩盘的姿势，踉踉跄跄、跌跌撞撞地朝着地铁站厕所的方向狂奔而去！速度之快，堪称他人生中的体能巅峰！
那背影，充满了绝望和紧迫感。
留下林小凡、小张和几个外勤人员在原地，风中凌乱。
空气中，仿佛还残留着那颗“固本培元大力丸”的不祥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开始弥漫开来的、尴尬的味道。
小张缓缓转过头，透过厚重的头盔玻璃，看向一脸懵逼和惊恐的林小凡，声音干涩：
“林...林顾问...您这‘强力疏通’...效果是不是...太显著了点？”
林小凡看着李卫国消失的方向，咽了口唾沫，喃喃自语：
“仙丹...劲真大啊...”
这下篓子捅到领导的括约肌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