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非局，七号仓库，“非标准能量应用研究科”。
林小凡面无表情地看着李卫国指挥小张，给那台“戊土能量稳定输送装置（原型机）”——也就是那台破轧面条机——加装了一个崭新的、闪烁着幽蓝光泽的5G路由器。路由器天线首愣愣地竖着，跟轧面机锈迹斑斑的机身形成了强烈的赛博朋克废土风。
“林顾问，这是局里最新批下来的‘野外调研辅助设备’，”李卫国拍了拍路由器外壳，语气严肃，仿佛那是什么尖端科技，“内置卫星链路，支持全球无缝切换，流量无限量（理论上）。足够你应对任何‘网瘾型’非正常个体了。”
林小凡嘴角抽搐了一下。无限流量？怕是走到哪个山旮旯都没信号吧！但他脸上还是堆起感激的笑容：“感谢组织信任！有了这神器，我一定更好地为组织的环保事业添砖加瓦！”心里想的却是：搞定土地公的路由器报销了，这新的正好拿来忽悠...呃，联系天庭客户！
他小心翼翼地把新路由器塞进背包，和那个只剩薄薄一层戊土精粹的泡面桶放在一起。掌心饕餮印似乎对路由器冰冷的塑料外壳没什么兴趣，只是传递出持续而低沉的饥饿感，像个嗷嗷待哺的祖宗。
“调研路线己经发到你终端上了，”李卫国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冷光，“重点关注城西废弃工业区和三号垃圾填埋场边缘。那里地脉淤塞严重，疑似有多个低能量‘戊土怨念淤积点’。注意安全，每日汇报能量读数和非正常现象。非必要，不要动用‘净化功能’，消耗太大。”
“明白！保证完成任务！”林小凡立正站好，一脸“我是革命一块砖”的忠诚。
一出超非局大门，林小凡立刻像脱缰的野狗，蹬上他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二手破自行车，吭哧吭哧地往最近的地铁站赶——李卫国抠门到只报销公交车费，但时间就是金钱，我的朋友！
在地铁摇晃的车厢里，他迫不及待地掏出私人手机，点开与“天庭环保司扫地僧”的聊天界面。对方刚刚又发来一条催促信息，语气急切，还附带了一张极其模糊、仿佛隔着毛玻璃拍的“现场图”——一片冰蓝色、粘稠如同沥青的沼泽，上面漂浮着可疑的白色绒毛和几颗散发着微弱黑气的泥丸，背景是几棵歪歪扭扭、挂着冰棱的桂花树影子。
【扫地僧】：（图片.jpg）道友请看！这便是那“月桂凝脂混合垃圾潭”！近日愈发膨胀，己快淹没到广寒宫后院的晾兔毛架了！吴刚大哥砍树的斧头都快被冻上了！速救！报酬可谈！再加三斤晒干的顶级月桂花瓣（清香提神）！
林小凡看着图片，胃里一阵翻腾。这视觉冲击力，比土地庙那污泥池还恶心十倍！但他眼睛却亮了！看看这需求！看看这现场！这哪是垃圾潭？这分明是通往财富自由的金光大道！
他手指翻飞，打字速度堪比加藤鹰：
【凡间破烂王】：大师莫慌！图片己阅，情况十分严重！（配一个沉痛表情）此乃“至阴寒煞混合过期丹毒淤积症”，己到晚期！寻常仙法确实难解！幸好您遇到了我！（配一个骄傲表情）我这“洪荒庚金破煞净化掌”乃采集开天辟地第一缕庚金之气，辅以混沌之火淬炼而成，专克此等阴寒污秽！一掌下去，冰消雪融，污秽尽除，还您一个清爽整洁的广寒宫后院！
他顿了顿，开始疯狂加码，充分发挥微商的想象力：
【凡间破烂王】：不过，此宝威力过大，每次启动需消耗巨大能量！需“戊土精粹”五钱、“丙火灵石”二两、“星辰砂”一撮作为燃料！看在您是我首位天庭客户的份上，给您个友情价！打包价：您那边“扫出来的蟠桃毛”来个十斤，“过期金丹”挑没完全过期、个头大的来二十颗，“顶级月桂花瓣”先来五斤尝尝效果！支持货到付款，跨界闪送（到付）！
消息发出去，林小凡心脏砰砰跳。这报价他自己都觉得黑，但做生意嘛，坐地起价，落地还钱！
没想到，对方几乎是秒回：
【扫地僧】：善！大善！道友爽快！就这么定了！只是这“星辰砂”...小神权限有限，只有平日扫南天门台阶攒下的二两灰尘，不知可否抵扣？（附一张图：一个破簸箕里装着点闪烁着微光的沙子，混着不少脚印和鸟毛）
林小凡：“......” 好家伙，天庭扫地僧的私房钱是门廊灰？但APP瞬间扫描提示：【南天门台阶积尘（内含微量星辰砂及鸟粪、仙履灵气等杂质）】，回收价值：3积分。
蚊子腿也是肉！
【凡间破烂王】：可！道友诚意十足，便以此抵扣！请将“燃料”与报酬准备妥当，我即刻做法，沟通两界通道，施展无上净化神通！
【扫地僧】：感激不尽！小神这就去准备！（配一个叩谢表情）
搞定！林小凡强忍着在地铁里仰天长笑的冲动。十斤蟠桃毛！二十颗金丹！五斤月桂花瓣！还有二两带鸟屎的星辰砂！发了！这次真发了！要是能长期合作，垄断天庭环卫板块，戊土精粹还算个事？
但兴奋过后，现实问题来了。怎么“送货上门”？他连南天门朝哪开都不知道！APP也没开通“仙界快递”服务啊！
就在这时，APP突然弹出一条新提示，不是任务，更像一条系统消息：
**【检测到宿主达成“跨界商业合作（初级）”成就。】**
**【临时开放“废品跨界传输（试用版）”功能。】**
**【描述：】** 可通过指定“洪荒信物”或“高能量坐标”作为锚点，消耗大量积分，临时开启微型单向传输通道（仅限非生命体，体积重量限制极大）。传输成功率：30%。传输损耗：未知。可能引发空间涟漪：＜0.01%。
**【当前可用锚点：】** “土地公的破路由器（信号满格）”、“扫地僧的破簸箕（内含星辰砂）”。
**【首次传输优惠价：50积分！】**
林小凡看着那“50积分”的价格和“30%成功率”，眼前一黑。抢钱啊！他总共就剩30积分（50-20引导）！还特么成功率只有三分之一？失败了积分不退？还可能引发空间涟漪？这APP比拼多多还坑！
但看着扫地僧那边催命的信息，再想想那丰厚的报酬...赌了！富贵险中求！
他立刻意念操作：“兑换！传输目标：我右手掌心的庚金净化之力（模拟一掌），传输锚点：扫地僧的破簸箕！”
**【叮！消耗积分50点！】** （积分余额：-20）
**【积分不足！启用临时透支！利息：24小时内归还60积分！否则随机扣除身上一件物品（可能是内脏）！】**
林小凡：“？？？” 还有高利贷？！
没等他骂娘，手机屏幕上的APP图标——那个咧嘴笑的垃圾桶——猛地旋转起来，散发出刺眼的白光！一股无形的吸力瞬间锁定林小凡的右手！
“卧槽！来真的？！”林小凡吓得差点把手机扔了！他感觉右臂的血液和某种无形的“气”正在被疯狂抽取！掌心饕餮印发出惊恐又兴奋的嗡鸣，暗金光芒明灭不定！
地铁车厢的灯光开始疯狂闪烁，空间似乎微微扭曲了一下，周围乘客投来怪异的目光。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遥远虚空的声音响起。APP图标停止了旋转，白光消散。
**【传输完成！】**
**【状态：成功（侥幸）！】**
**【传输物：高度凝练的“庚金破煞意念波（附赠微量饕餮嫌弃情绪）”x1】**
**【传输损耗：无。】**
**【空间涟漪：轻微（己引发月球正面第谷环形山区域性信号干扰0.3秒）。】**
**【欠款：60积分（24小时倒计时开始）】**
林小凡瘫坐在冰冷的座位上，脸色煞白，右手虚弱得抬不起来，感觉身体被掏空。这哪是传输？这分明是抽血卖钱啊！
几分钟后，私人手机疯狂震动。
【扫地僧】：（无数个叩谢表情）神效！真是神效啊道友！方才只见一道金光自虚空而来，宛若神掌，拍入那垃圾潭中！顷刻间冰消雪融，污秽尽去，连沉积万年的丹毒都化作了青烟！如今潭底清香扑鼻，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月华灵露”！广寒宫上下皆惊！嫦娥仙子都问是谁的手笔！道友真乃神人也！报酬己备好，这就给您传过去！请注意查收！（附一张清理后焕然一新的潭底图片，果然晶莹剔透，甚至还长出了几株嫩绿的...青草？）
紧接着，APP提示再次响起：
**【收到跨界传输请求（由“扫地僧的破簸箕”锚点发起）】**
**【传输物：蟠桃绒毛（低灵气）x10斤、过期金丹（药性残留不均）x20颗、月桂花瓣（清香型）x5斤、南天门台阶积尘（含星辰砂）x2两】**
**【是否接收？需支付接收手续费：5积分】**
林小凡看着那“5积分”的手续费，气得肝疼。但看着报酬列表，还是咬着牙选择了“是”。
啪嗒！啪嗒！
他脚边的背包里突然传来一阵重物落地的闷响和窸窸窣窣的声音。还好地铁嘈杂，没人注意。他赶紧拉开背包一看，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背包里塞得满满当当！
一大包蓬松柔软、闪烁着淡淡粉光的白色绒毛（蟠桃毛）。
二十颗龙眼大小、表面坑洼不平、散发着复杂药味和微光的泥丸（过期金丹）。
一个用荷叶包着的、干枯但香气沁人心脾的花瓣（月桂花瓣）。
还有一个脏兮兮的小布包，里面是混着沙砾和鸟毛的闪光灰尘（南天门台阶积尘）。
发了！真的发了！
林小凡激动得手都在抖，赶紧拉好背包拉链，像抱着绝世珍宝。但下一秒，APP的欠款提示像一盆冷水浇下来。
【欠款：60积分（剩余23小时59分）】
还有李卫国那边的调研任务...和那个嗷嗷待哺的饕餮印。
他看了看背包里的“过期金丹”，又想起APP鉴定里那句“凡人慎用（可能窜稀）”。
一个大胆（作死）的想法浮现出来。
“饕餮兄，”他对着右手掌心低声商量，“你看...这金丹虽然过期了，但好歹是仙家之物，能量杠杠的！顶饿！来一颗尝尝？说不定比戊土精粹还带劲呢？”
饕餮印微微搏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好奇和犹豫？
林小凡咬咬牙，掏出一颗卖相最差、药味最冲的过期金丹，视死如归地...按向了掌心！
是一夜暴富，还是一泻千里？
命运的齿轮，再次卡在了社畜和饕餮的奇葩选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