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三天
“对了，”杨大爷突然想起什么，“价钱怎么算？”
钱婷婷笑着说：“按市场价收，保证比小贩收的价格高。具体多少，到时候我们再商量。”
杨大爷连连点头：“好好好，这个好。”他站起身，“婷婷啊，那我们先回去了，得赶紧通知村里人。”
“天这么晚了，要不在这住一晚？”钱婷婷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有些担心。
“不行不行，得赶紧回去组织生产！”杨大爷摆手，“这可是大好机会啊！”
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杨慧珍把钱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脸上笑开了花：“婷婷啊，那我们先走了，三天后见！”
杨家大哥大嫂坚持要回去，钱婷婷也不好强留。夜色渐深，远处的路灯在薄雾中透出朦胧的光晕，给这个寒冷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凄清。
好在牛车已经卸了货，能坐人，杨大哥腿脚不便也不碍事。钱婷婷帮着整理车厢，铺上几层干草，好让他们坐得舒服些。
“婷婷啊，那我们就先回去了。”杨大嫂搀扶着丈夫，语气中带着歉意。
“大嫂慢走，路上小心点。”钱婷婷帮忙扶着吴大哥上车，看着他们缓缓驶入夜色中。
寒风吹过，钱婷婷裹紧了外套，转身跟着杨慧珍夫妇往搪瓷厂单位院走。路灯下，三人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是要融入这漆黑的夜色中。
趁着两人不注意，钱婷婷麻利地将院子里堆着的山柿子收进了代购员百宝箱。她的动作轻快而谨慎，生怕惊动了周围的邻居。
“婷婷，你这孩子，动作倒是麻利。”杨慧珍笑着打趣道。
钱婷婷擦了擦额头的汗，从兜里掏出两块钱，塞给杨慧珍：“叔婶帮了大忙，这500斤柿子可不是一般人能弄来的。”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眼神中带着几分狡黠。
这话说得巧妙。跟供销社打官腔不同，私下收这么多柿子，确实容易惹人怀疑。夜色下，几人的表情若隐若现，都心照不宣地笑了。
杨慧珍把钱揣进衣兜，拍了拍钱婷婷的手：“放心，这事我和你叔都明白，村里人也都懂规矩。”
周小刚在一旁连连点头，脸上堆满笑容：“就是就是，规矩我们都懂。”
回到家已经很晚，钱婷婷刚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就看见沈红梅披着衣服迎了出来。昏黄的灯光下，母亲略显憔悴的面容让她心里一阵愧疚。
“妈，这么晚还没睡？”钱婷婷轻声问道。
沈红梅打着哈欠，眼中满是担忧：“你大晚上不着家，我哪睡得着？”她的语气里带着责备，却更多的是关心。
钱婷婷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这不是回来了嘛，您快去睡吧。”
“想得美！”沈红梅一把拽住女儿的胳膊，力道不重但很坚决，“跟我说清楚，到底干什么去了？”
钱婷婷被拉到客厅的角落，灯光下母亲严厉的目光让她无处遁形。她只好老实交代买了500斤山柿子的事，声音越说越小。
沈红梅听完，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你...你这孩子也太胆大了！”她的手微微发抖，眼中闪过惊慌。
她气得转身就要去拿鸡毛掸子，钱婷婷连忙拉住母亲的衣角，像小时候犯错时那样。
“妈，您别担心，柿子已经安全转移了，绝对不会出事。”钱婷婷急忙解释，声音中带着几分讨好。
沈红梅这才稍稍平静，但眉头依旧紧锁：“杨慧珍那两口子靠得住吗？万一告发你怎么办？”她的声音里满是担忧。
“告发什么呀？”钱婷婷故作轻松地耸耸肩，“我可没干什么违法的事。”
沈红梅气得直瞪眼，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女儿。
钱婷婷摊手道：“再说了，他们拿了钱，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不会那么傻的。”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狡黠。
沈红梅虽然还是担心，但也知道劝不动这个倔强的女儿，只好叮嘱她以后小心点。母女俩坐在昏暗的灯光下，谁都没再说话，只有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
回到房间，钱婷婷美滋滋地登录代购群系统，把山柿子挂了上去。屏幕的蓝光映在她疲惫的脸上，却掩不住眼中的得意。
第二天一早到单位，钱婷婷就被叫去了人力部。她顶着两个黑眼圈，踩着咯吱作响的地板去见阎科长。
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洒在办公桌上，阎科长正在翻看文件。看到钱婷婷这副疲惫样，他还以为是为工作操心。
“瞧说你待会儿要跑外勤，我长话短说。”阎科长推了推眼镜，递过一份报名表，“这个韩雅秀的事，你是怎么考虑的？”
钱婷婷揉了揉惺忪的眼睛，心说以后真不能熬夜做生意了。虽然一晚上赚了六千，但这状态确实影响工作。她强打起精神，整理了一下思绪。
“韩雅秀完全符合条件，”她正色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坚定，“我觉得应该给机会。”
阎科长猛地拍案而起，茶杯里的水都晃了几下：“你知不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怒意。
“有什么后果？”钱婷婷不慌不忙，眼神平静地看着阎科长，“能者上，平者让，这不是很正常吗？”
阎科长被她这番话堵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气呼呼地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
回到办公室，彭副科长急匆匆迎上来，脸上写满焦急：“还寻思你蹭菜市场的车溜了呢，找你半天。”
钱婷婷这才想起今天要出差的事，连忙说：“不用去了，过三天直接搬东西。”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跟我去趟郭主任办公室，定个山柿子收购价。”
彭副科长一头雾水，不明白她怎么一夜之间就搞定了任务。他跟在钱婷婷身后，看着她轻快的步伐，心中充满疑惑。
到了郭主任办公室，看着两人疲惫的样子，郭主任忍不住调侃：“你俩昨晚去当贼了？”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笑。
钱婷婷打起精神，挤出一丝笑容：“哪能啊，这不是为完成任务操心嘛。”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却掩不住内心的得意。
“那是想到办法了？”郭主任放下手中的钢笔，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已经谈成一单了，这不赶紧来请示收购价。”钱婷婷的语气轻松，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郭主任惊讶地张大了嘴，显然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搞定了难题。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办公室里，照亮了钱婷婷疲惫却自信的面容。
钱婷婷走到会客椅前坐下，“柳家村山脚下生长着一大片散生的柿子树，面积大约十亩。按照我的估算，产量至少有两万斤。”
“两万斤？”郭主任猛地站了起来，双手撑在办公桌上，目光灼灼“你确定？”
钱婷婷点点头，顿了顿，“我已经和村民们初步谈好了收购意向。不过他们自己也要留一些，我们能收到的可能会少一点。”
郭主任激动得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皮鞋在地板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这个数量，完全够完成任务了！”他停下脚步，转身看向钱婷婷，“价格方面......”
“四分钱一斤。”钱婷婷还没开口，郭主任就果断拍板，“这个价格已经很优惠了。”
钱婷婷暗自松了口气。这个价格比她预想的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