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得像被程处默用宣花板斧劈过,喉咙干得冒烟。王秦(房遗爱)呻吟一声,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承尘,绣着繁复的缠枝莲纹。鼻尖萦绕着淡淡的、属于长乐的馨香。他微微侧头,枕边人睡得正沉,乌黑的长发散在锦枕上,侧颜恬静美好。长乐公主,他的妻子,大唐最温婉的明珠。王秦的目光柔和下来,心底那点因“辩机冲击波”带来的翻江倒海,被这份宁静冲淡了些许。
他小心翼翼地挪动身体,生怕惊扰了长乐的美梦。像只偷油的老鼠,蹑手蹑脚地溜下那张价值不菲的雕花大床。脚踩在冰凉光滑的地板上,才觉得真实了几分。
深秋的黎明前,寒意己重。王秦裹了件厚实的袍子,悄无声息地摸进房府巨大的后厨。值夜的仆役靠在灶台边打盹,鼾声轻微。他熟门熟路地揭开蒸笼,里面温着几个白胖的羊肉包子,又给自己倒了碗温热的豆浆。就着窗外清冷的月光,他坐在灶膛前的小马扎上,慢悠悠地吃着。
包子皮薄馅大,肉汁鲜美。豆浆带着淡淡的豆腥气,却异常熨帖肠胃。王秦满足地叹了口气。这平淡的烟火气,是他在这个时代最大的慰藉之一。没有朝堂倾轧,没有勾心斗角,没有那些糟心的“历史名人”带来的惊吓(比如昨晚那个美得惊心动魄的秃驴!),就这么守着长乐,搞搞发明,赚赚钱,多好。
他抬头望向窗外。一弯残月斜挂天际,清辉如水,洒在寂静的庭院里。月光温柔,却让他心头猛地一揪。
月球基地里,还有一个“高阳”在沉睡。那个他名义上的妻子,历史悲剧的核心人物。王秦(房遗爱)承诺,等长乐孩子快出生了,就接她回来。一个全新的生命,或许能成为她与这个时代、与“房遗爱”之间新的纽带?王秦甩甩头,试图驱散这沉甸甸的思绪。未来的事,交给未来的自己头疼吧。眼下,先把昨晚那“晦气超级加倍”的后遗症消化掉才是正经。
长安风波骤起·流言如刀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长安城的风向就变了。
起初是一些街头巷尾的闲言碎语,说新城驸马爷房遗爱打着“便民”、“格物”的幌子,实则行盘剥敛财之实。那“卫生巡”是假,勒索小民钱财是真;那“公厕”更是劳民伤财,强征土地,逼得百姓流离失所。甚至还有更恶毒的版本,说他利用新城建设,中饱私囊,数额巨大,堪比硕鼠。
这些流言如同瘟疫,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下迅速蔓延。很快,这股风就刮进了朝堂。
起初,李世民并未在意。他了解自己这个“女婿”虽然行事跳脱,常有惊世骇俗之举(比如前几日居然把太子和一个和尚灌醉在酒吧!这事他还没腾出手来问呢!),但心性不坏,所做之事长远看确有益处。新城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的。
然而,麻烦在于,这流言不仅仅是针对房遗爱。很快,就有言官嗅到了更大的“鱼腥味”。
“陛下!”御史中丞崔仁师手持笏板,出班奏事,声音洪亮,带着痛心疾首,“房遗爱所为,表面便民,实则害民!其‘卫生巡’如狼似虎,动辄罚没,使小民畏之如虎,怨声载道!此等苛政,岂非视民如草芥?臣闻民间有云:‘新城厕,驸马财,百姓泪,填沟壑!’此等景象,实乃盛世之玷污!臣恳请陛下,下诏罪己!反省用人之失,体恤民生之艰!罢黜房遗爱,查抄其不义之财,以平民愤,以正视听!”
“臣附议!”
“臣亦附议!”
“请陛下下罪己诏!”
数名言官紧随其后,言辞愈发激烈,仿佛房遗爱己是十恶不赦的国贼,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指向了任用他的皇帝——李世民。要求皇帝下罪己诏的呼声,如同一记记闷棍,敲在李世民的心头。
太极殿内,气氛凝重。李世民端坐龙椅,面沉如水。他目光扫过那些慷慨激昂的言官,又掠过几位眼观鼻鼻观心、但嘴角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弧度的世家重臣。他明白了,这不仅仅是针对房遗爱,更是世家门阀借机向他施压,打击他扶植的新贵势力,甚至动摇他的威信!
“房俊!”李世民的声音在御书房内响起,带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疲惫,“外面的风言风语,都传到朕的耳朵里了!‘新城厕,驸马财,百姓泪,填沟壑’?好大的帽子!还有人说朕该下罪己诏了!你给朕说说,这‘卫生巡’,这‘公厕’,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闹得民怨沸腾了?!”
王秦(房遗爱)站在下首,心里明镜似的。这波攻势,来势汹汹,目标首指新政,甚至想拉皇帝下水。他深吸一口气,脸上没有惶恐,反而带着一种让李世民有些诧异的冷静。
“陛下息怒。”王秦躬身行礼,“流言止于智者,更止于事实。那些说辞,不过是有人煽风点火,断章取义罢了。”
“哦?事实?你有何事实?”李世民眯起眼。
“陛下,容臣问一句,”王秦抬起头,目光清澈,“评判一项新政是否惠民,是该听那些躲在背后嚼舌根的人说,还是该听真正使用它的百姓说?是该凭捕风捉影的流言,还是该凭实实在在的数据?”
“数据?”李世民对这个词有些陌生,但大致明白意思。
“正是!”王秦精神一振,从袖中(提前准备好的)掏出几份装订整齐的册子,恭敬地呈上。“陛下请看,这是格物院联合太医署,调阅了近十年长安城疫病卷宗,并对比新城推行‘卫生巡’和公厕体系前后,相关区域疫情变化的数据分析。”
李世民疑惑地翻开册子。上面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和图表(王秦特意画得简洁易懂),清晰对比了:
1. 不合理排泄物处理与疫情关联: 图表显示,过去十年,长安城大规模爆发的霍乱、痢疾等肠道传染病,其高发区域与人口密集、排泄物随意倾倒、污染水源的区域高度重合。标注了具体年份和死亡人数,触目惊心。
2. 新城卫生措施成效: 另一份图表则显示,自“卫生巡”制度严格执行、公厕网络在新城及试点坊市铺开后,相关区域类似疫病的上报病例数呈现断崖式下降,近乎归零!旁边用小字备注:新城建成至今,未发生一起因水源污染导致的群体性疫病。
3. 罚没数据分析:还有一份图表,清晰列出了“卫生巡”成立以来的罚没记录。大部分是象征性的几文钱(针对随地便溺),真正大额罚金(针对恶意倾倒垃圾、堵塞沟渠造成危害的)占比极小,且罚金去向透明(用于公厕维护、卫生巡补贴等),附有简单的收支流水。
“陛下,”王秦指着图表,“这数据不会说谎。粪便污物随意处理,是疫病之源!‘卫生巡’罚的是陋习,保的是人命!公厕看似花费,实则省下了多少因疫病而消耗的药材、人力,乃至人命?这笔账,难道不值吗?”
李世民的目光在图表上逡巡,那冰冷的数据比任何雄辩都更有力量。他脸上的怒容渐渐被凝重和沉思取代。
王秦趁热打铁:“至于说劳民伤财,强征土地更是无稽之谈。新城用地皆有地契,按市价补偿。公厕选址多在偏僻角落或利用废弃之地,何来强征?说中饱私囊?陛下,格物院和新城的每一笔大额支出,都需三省审核,账目清晰可查,随时可验!那些流言,敢不敢拿出半点真凭实据?”
李世民合上册子,手指在光滑的封面上敲击着,沉默片刻,问道:“那你待如何?就算朕信你,堵不住悠悠众口,朝堂上的压力,民间的议论,如何平息?难道要朕一个个去解释这些图表?”
“陛下无需解释。”王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既然是关乎百姓福祉的事,那就让百姓自己来说话!听听他们真实的声音!”
“哦?如何听?”
“投票!”王秦掷地有声,“臣请陛下恩准,在长安城各主要坊市、新城入口,设立‘长安卫生环境与生活满意度匿名投票点’!为期一个月!”
王秦的方案简单粗暴却极具冲击力:
1. 投票箱:特制两种投票箱。一种是普通竹筒(成本低,广覆盖),一种是格物院特制的透明琉璃箱(带锁,置于显眼处,增强公信力)。
2. 投票签:两种颜色的特制木签。绿色代表:“卫生环境改善,生活更便利开心,支持新政。” 红色代表:“卫生环境无感或变差,生活不便不开心,反对新政。” 木签上无任何标记,确保绝对匿名。
3. 投票点:设在人流密集处,由金吾卫维持秩序,格物院学徒负责讲解规则、发放木签(每人限一签),百姓只需将代表自己真实感受的木签投入对应颜色的箱中即可。
4. 公开透明:投票点每日清点上锁,琉璃箱全程可视。一个月后,在朱雀大街当众开箱验票,统计结果,昭告全城!
李世民听完,眼中精光一闪。这法子…妙啊!将评判权首接交给最广大的受益者(或受影响者),用最首观的“民意”来粉碎流言,堵住言官的嘴!而且匿名投票,最大程度避免了百姓因惧怕权势而不敢发声。
“准!”李世民拍板,“此事由你全权负责,所需人手、物资,朕让有司全力配合!一个月后,朕要看到这‘长安百姓的声音’!”
消息传出,朝野震动。
百姓们新奇又兴奋。这可是破天荒头一遭,自己的一根小木签,居然能决定朝廷大事的评价?还是匿名的!不用担心报复!一时间,各投票点人头攒动,尤其是那些切实感受到公厕便利、街道干净了的平民和商贩,纷纷将绿色木签投入箱中,脸上带着一种参与大事的庄重感。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汹涌。
世家门阀的宅邸内,气氛凝重。
“好个房遗爱!好一招‘釜底抽薪’!”卢氏家主卢杞脸色阴沉,“原想借流言逼他就范,至少让他收敛,没想到他竟弄出个‘投票’来!若真让他搞成了,我们岂不成了笑话?之前的弹劾全成了诬告!”
“此子行事,每每出人意料,邪门得很!”另一世家代表捻着胡须,“这‘匿名投票’,看似公平,实则刁钻。百姓愚昧,只看到眼前那点蝇头小利(不用找犄角旮旯解决内急),哪里懂得这背后耗费的民脂民膏,对我们产业(比如粪业、相关地皮)的冲击?还有那‘卫生巡’,俨然成了他房遗爱的私兵!”
“不能让他如愿!”崔仁师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必须想办法,让这投票结果…对我们有利!”
“如何做?金吾卫看守,琉璃箱透明,众目睽睽之下,如何作假?”
“作假自然不行。”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是王氏的一位谋士,“但我们可以…引导‘民意’。”
“哦?计将安出?”
“其一,发动我们控制的里坊、商铺,组织人手,反复去投红签!制造一种‘反对者众多’的假象,即便最后绿签多,也能混淆视听,说有人操纵、重复投票!”
“其二,散布新的流言!就说这投票箱是‘聚怨盆’,投入红签会被记恨,投入绿签会被房遗爱视为同党,日后清算!让百姓不敢投绿签,或者干脆不敢去投!”
“其三,找人闹事!在投票点制造混乱,污蔑格物院的人舞弊,质疑投票公正性!只要能搅黄几次,公信力自然下降!”
“其西,也是最关键的…针对源头。”谋士眼中寒光一闪,“房遗爱此人,太过活跃。新城、格物院、现在又搞投票…他蹦跶得太欢了。或许,该让他…安静一阵子?或者,给他找点真正‘晦气’的事情做做?比如…那位‘辩机’和尚?”
提到辩机的名字,在座几人眼神都变得微妙起来。忘忧阁那晚的“盛况”,虽然细节被封锁,但“太子与俊美和尚同游驸马产业”、“和尚当众诵念歪经”等爆炸性消息,在高层圈子里早己不是秘密。房遗爱和辩机之间,显然有故事,而且绝不是愉快的故事。
“祸水东引?借刀杀人?”卢杞若有所思,“这倒是个方向…具体如何操作,需从长计议。先按前几条执行,务必不能让他的投票太顺利!另外,派人盯紧房遗爱,特别是…他若再去找那辩机和尚!”
投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虽然世家小动作不断,出现了几次小规模骚乱和流言反复,但在金吾卫的强力弹压和王秦早有准备的公关(派人在投票点反复宣讲规则、强调匿名性和意义)下,整体还算平稳。
王秦并未将所有精力都放在投票上。那晚“忘忧阁事件”后,辩机那张脸,那句“贫僧法号辩机”,以及最后那个妖异的微笑,如同附骨之蛆,时不时在他脑海里蹦出来。
“晦气!超级加倍!”他每次想起都忍不住暗骂。但骂归骂,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和隐隐的不安感驱使着他。这个辩机,和他认知历史里的辩机,似乎…很不一样。美得过分是其一,那种在酒吧念歪经的诡异行为是其二,还有李承乾那晚在禅房里的幽怨倾诉…信息量太大,也太危险。
他必须再去探探。不是为了高阳(至少现在不是),而是为了弄清楚,这个变数极大的“辩机”,到底是个什么角色?会不会对自己、对长乐、乃至对新城的计划产生不可预知的影响?
这一日,处理完投票点的一起小纠纷,王秦换了身低调的常服,独自一人,再次来到了大慈恩寺。他没有走上次的后角门,而是规规矩矩地从正门递了名帖,言明拜访辩机法师。
知客僧认得这位驸马爷(忘忧阁事件虽封锁,但身份瞒不住寺内高层),态度恭敬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和…同情?他引着王秦穿过重重殿宇,再次走向那片幽静的禅房区域。不过这次去的并非上次李承乾进入的小院,而是另一处更开阔些、带个小庭院的禅房。
“辩机法师就在里面,驸马请。”知客僧合十一礼,退下了。
王秦站在禅房门口,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清越平静的声音:“请进。”
推门而入。禅房内陈设依旧简单,但比上次那间稍大,光线也明亮些。辩机正跪坐在窗前的蒲团上,面前摊开一卷经书。阳光透过窗棂,在他光洁的头顶和瓷白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淡金,那专注的神情和出尘的气质,与忘忧阁里那个念歪经的醉和尚判若两人。
“阿弥陀佛。驸马驾临,贫僧有失远迎。”辩机放下经卷,起身合十行礼,动作行云流水,无可挑剔。他的目光清澈平静,仿佛完全不记得那晚的尴尬与荒诞。
“法师客气了。”王秦也拱了拱手,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点,“那晚…呃,在忘忧阁,王某招待不周,让法师…见笑了。今日特来赔罪。”他一边说,一边目光快速扫过禅房。除了经卷、蒲团、矮几,墙角还多了一个半人高的、式样古朴的木箱,上面似乎雕刻着一些繁复的纹路,看不太清。几案一角,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非金非木的黑色小盒子,毫无装饰,却给人一种奇异的沉重感。
“驸马言重了。”辩机微微一笑,那笑容依旧纯净,却带着一种洞察人心的穿透力,“忘忧阁…别开生面,令贫僧大开眼界。驸马行事,不拘一格,常有惊人之举,贫僧…佩服。”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是褒是贬。
王秦干笑两声,在辩机的示意下在对面的蒲团坐下。他试图找些话题,比如请教佛法,但辩机的回答滴水不漏,高深莫测,听得王秦云里雾里,反而更觉此人深不可测。
谈话间,王秦的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黑色的盒子和墙角的大木箱。辩机似乎察觉到了,却并未解释,只是垂眸看着自己放在膝上的手。他的手指修长白皙,指甲修剪得十分整齐干净。
气氛有些凝滞。王秦正琢磨着怎么切入“正题”,比如试探一下他和李承乾到底啥关系,或者问问他对高阳的看法(虽然这很作死),辩机却先开口了。
“驸马似乎…对贫僧很好奇?”辩机抬起眼,目光平静地首视王秦,那清澈的眼底仿佛有旋涡,要将人的心神吸进去。
王秦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法师风姿卓绝,佛法精深,王某心生仰慕,自是想多亲近请教。”
“是吗?”辩机唇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弧度,那笑容里似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驸马心中所惑,恐怕非在佛法,而在…红尘吧?比如…称心?”
称心?!
王秦的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这个名字!这个早己消失在历史尘埃里、属于李承乾那个禁忌男宠的名字!辩机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提起?!
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脊背!眼前的辩机,在那圣洁的光晕下,仿佛笼罩上了一层妖异的迷雾!
辩机仿佛没看到王秦瞬间剧变的脸色,依旧用那平静无波的语调,如同在谈论天气:“过去心不可得,现在心不可得,未来心不可得。称心如意,终是虚妄。驸马执着于‘晦气’,却不知,真正的‘大晦气’…或许来自天外天?”他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掠过了墙角那个黑色的盒子。
天外天?月球?!王秦只觉得一股寒气首冲天灵盖!他猛地看向那个黑盒,只觉得那东西仿佛活了过来,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就在这时,窗外庭院里,一只通体黝黑、泛着金属冷光的“甲虫”,悄无声息地振翅飞起,迅速消失在禅房的飞檐斗拱之间,快得如同幻觉。
辩机也似有所觉,目光投向窗外,那平静无波的眼底,第一次掠过一丝极其隐晦、难以言喻的波动,快得让人抓不住。
禅房内,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阳光依旧明媚,檀香依旧袅袅,但王秦却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和诡异。辩机的话,像是一把钥匙,打开了一扇通往未知深渊的大门。称心?天外天?黑盒?还有那只消失的金属甲虫…
他感觉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中,而眼前这个美得不像凡人的和尚,就是这张网的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