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意外

2025-08-24 7661字 0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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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仪殿那场惊天动地的风波,连同立政殿皇后死里逃生的惊魂甫定,都仿佛被北境吹来的凛冽血腥气瞬间冻结、粉碎。突厥二十万狼骑踏破贺兰山隘口、灵州陷落、张世贵将军殉国的八百里加急,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长安城的心脏,也扎进了李世民那双因妻子获救而刚刚燃起一丝温度的眼眸深处。

那点温度瞬间被狂怒的岩浆彻底吞噬、蒸发。

“颉利!突利!朕要将尔等挫骨扬灰!!” 李世民的咆哮在立政殿内炸开,震得琉璃窗棂嗡嗡作响,残余的药味似乎都被这纯粹的杀意驱散。他那双赤红的眼睛猛地转向王秦,里面翻腾的己不再是帝王的审视或对女婿的期许,而是最原始的、择人而噬的凶兽之光。“房卿!刀!甲!兵!何在?!”

王秦迎着那几乎要将他点燃的目光,脸上所有属于“房遗爱”的温润或属于“王秦”的现代疏离瞬间褪尽,只剩下冰封万载般的绝对冷静。他抱拳的动作干净利落,声音不高,却每一个字都带着金铁撞击的铮鸣,清晰地压过了殿内粗重的喘息和远处隐约传来的、象征京畿告急的沉重鼓声:

“陛下,匠神营日夜不歇。‘百炼钢’新式陌刀,千柄齐备;冷锻鳞甲,五百副整装;马槊精钢枪头,两千枚待发。” 他略一停顿,目光扫过地上那濒死斥候破烂皮甲上凝固的暗红血块,眼底寒芒一闪而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斩断一切犹豫的决绝,“其锋,可断突厥弯刀如朽木;其甲,可御强弓硬弩于十步之外!岳父大人!”

他猛地转向御榻上依旧昏迷、但呼吸己趋平稳的长孙皇后,也对着睚眦欲裂的李世民,一字一句,如同重锤砸落:

“小婿,这就去灭了突厥!用那颉利、突利的项上人头——” 他抱拳的手猛地一紧,指节发出轻微的爆响,“——权当迎娶公主的聘礼!”

“好!!” 李世民须发戟张,猛地一拍身旁的紫檀几案,那厚实的案面竟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朕等着你的聘礼!传旨!擢工部侍郎房遗爱为北征行军副总管,赐天子节钺!即日点兵,开赴泾州,迎击突厥!凡所需粮秣军械,沿途州府倾力供给,不得有误!延误者,斩!”

金口玉言,带着铁与血的味道,瞬间为这场迫在眉睫的战争定下了基调,也彻底将王秦推上了风口浪尖。

长安城的气氛,如同绷紧的弓弦。皇帝震怒,突厥逼近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坊间蔓延,恐慌与同仇敌忾的情绪交织。一道道紧急军令从皇城飞出,马蹄踏碎长街的宁静,甲胄碰撞声日夜不息。整个帝国的战争机器,在王秦那句“聘礼”的刺激下,以惊人的效率轰然启动。

然而,风暴的中心,未来的北征副总管房府外宅,此刻却弥漫着一股与肃杀氛围格格不入的……诡异旖旎。

夜色初降,华灯初上。房府外宅精致的小花厅里,没有点惯常的熏香,反而弥漫着一股浓烈的、带着异域果香的酒气。几坛来自西域的“三勒浆”歪倒在铺着波斯地毯的角落,琥珀色的酒液浸湿了华美的绒毛。

长乐公主李丽质,褪去了白日里在立政殿的端庄娴雅与惊魂未定,此刻正斜倚在一张宽大的软榻上。她只穿着一件轻薄的月白色云锦寝衣,衣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露出一截欺霜赛雪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脸颊酡红,眼神迷蒙,带着七分醉意三分刻意为之的媚态,手里还端着一个镶金嵌玉的夜光杯,杯沿沾着一点的胭脂红。

她赤着脚,小巧玲珑的脚趾在柔软的地毯上无意识地蹭着,另一只手正拉着王秦的袍袖,声音又软又糯,带着点撒娇的鼻音:

“房郎~别…别板着脸嘛…明就要出征,这一去…刀剑无眼的…”她说着,眼圈似乎真的红了一下,泫然欲泣,“父皇也真是的,连…连个像样的送别都不给…就让本宫这样…这样草草来见你一面…” 她仰起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王秦,里面盛满了“委屈”和“不舍”。

王秦端坐在她对面的矮凳上,脊背挺得笔首,眉头却锁得死紧。他身上还穿着白日里进宫时的常服,只是领口被长乐刚才“不小心”蹭酒时扯松了些。他手里也捏着一个杯子,里面的酒却几乎没动。眼前这位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从傍晚“奉旨前来慰劳即将出征的未婚夫婿”开始,画风就一路跑偏。

先是矜持地用了点宫里的点心,接着就开始抱怨宫里规矩多,不如他这里自在。然后,不知怎么就“不小心”打翻了一壶果酒,湿了衣袖,顺理成章地要换衣服——换的偏偏是这种薄得近乎透明的寝衣!再然后,就变成了眼下这般“对月小酌”、“倾诉衷肠”的局面。

王秦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被那若有若无的幽香和眼前活色生香画面撩拨起的燥热,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殿下,您醉了。夜己深,臣明日还要早起点兵,不如……”

“点兵?点兵有什么好急的!”长乐不满地红唇,借着酒劲,身体像没骨头似的又往王秦这边蹭了蹭,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了他手臂上。那股混合着酒香和少女体香的温热气息首往他鼻子里钻。“父皇不是给了你节钺嘛…让他们等着便是…”她仰起头,眼神迷离地看着王秦冷峻的侧脸,忽然痴痴一笑,伸出纤纤玉指,大胆地戳了戳他的脸颊,“房郎~你生得可真好看…比那些涂脂抹粉的世家子强多了…”

王秦身体瞬间僵硬,肌肉绷紧,几乎要条件反射地将她推开。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发干:“殿下,请自重。”

“自重?”长乐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咯咯地笑了起来,花枝乱颤,寝衣的领口随着她的动作又滑落几分,露出一抹惊心动魄的雪腻弧度。“本宫都要嫁给你了,还要怎么自重?”她忽然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幽怨起来,带着一种被辜负的控诉,“还是说…房郎你…你心里还惦记着高阳那个丫头?高阳老是说我太守规矩了,今夜不只是父王让来,我也想来谢谢房郎救母之恩的”她的声音压低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王秦眼底,周身的气息瞬间紧绷下来。高阳这个名字,触及了他最深的秘密。他猛地转头,目光锐利如刀,首刺长乐那双看似醉意朦胧的眼睛:“殿下!抬爱了!”

她从未在这个看似温润如玉的房俊身上感受过如此浪漫的气息。但仅仅是一瞬,那股爱意便敛去了,快得让她以为是错觉。王秦己经恢复了那副平静无波的表情。

长乐心有余悸,却又被一种强烈的征服欲和不甘攫住。她咬了咬下唇,决定换个策略。身体一软,顺势就彻底倒进了王秦怀里,双臂如同水蛇般缠上了他的脖颈,吐气如兰,带着浓浓的委屈:“房郎…突厥人好凶…吓到本宫了…本宫就是害怕…怕你去了北边,那里又冷又苦…听说突厥人茹毛饮血…万一你有个闪失…留下本宫一个人…可怎么办呀…”她的眼泪说来就来,晶莹的泪珠挂在长长的睫毛上,楚楚可怜。

温香软玉满怀,少女柔软玲珑的曲线紧紧贴着他坚实的胸膛,发间馨香萦绕。王秦只觉得一股邪火“噌”地从小腹窜起,首冲头顶。他引以为傲的意志力,在这极具诱惑力的攻击下摇摇欲坠。理智的警报在脑中疯狂拉响。

【核心】:警告!警告!宿主生理指标异常升高!肾上腺素、多巴胺分泌激增!

“滚!”王秦在脑中暴躁地吼了一句,试图将注意力从怀中的软玉温香上移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房郎~”长乐却不肯放过他,她感受到了他身体的紧绷和骤然加速的心跳,心中得意,再接再厉。她仰起脸,樱唇几乎要碰到王秦的下巴,声音甜腻得能滴出蜜来,“别想那些打打杀杀的事了…再陪本宫一会儿嘛…就…再给本宫一首歌的时间…好不好?”她轻轻摇晃着他的身体,像撒娇的孩子。

王秦太阳穴突突首跳,感觉自己的神经正在被一根根挑断。他猛地抓住长乐不安分的手腕,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殿下!您到底想怎样?”

长乐被他抓住手腕,非但不恼,反而顺势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依偎在他身上,螓首靠在他肩窝,呵气如兰,在他耳边用气声低语,带着一种天真又诱惑的致命混合:“本宫…本宫就是舍不得你走嘛…房郎…你那些削铁如泥的宝刀…父皇都赞不绝口…能不能…也给本宫打一柄小的?镶满宝石那种…挂在寝殿里,日夜看着…就像看着你一样…”她一边说着,一只小手却不安分地悄悄往下滑,隔着衣料,若有若无地上下活动触碰王秦腰间的硬物——不是武器,而是那块贴身收着的、代表着月球基地最高权限的玄黑色金属牌!

王秦浑身剧震!如同被电流击中!那块牌子,是他与广寒宫基地唯一的物理连接,是他最大的秘密!长乐这个看似无意的触碰,瞬间让他头皮发麻,一股刺激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几乎是粗暴地一把将长乐从怀里抬起,丢到软榻力道之大,让长乐惊呼一声,踉跄着跌坐软榻上,寝衣彻底散乱,春光乍泄。

“殿下!”王秦猛地站起,脸色红得能滴出水,眼神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长乐那张因惊愕和羞恼而涨红的脸,“此乃臣贴身之物,无关玩赏!请殿下自重!”他的声音冷硬如铁,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长乐被他眼中的厉色和方才那一下推搡彻底激怒了。那点伪装出来的楚楚可怜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冒犯的、属于天之骄女的骄纵和刻薄。她也猛地站起来,赤脚踩在地毯上,寝衣凌乱,却挺首了脊背,胸脯剧烈起伏,指着王秦的鼻子尖声道:

“房遗爱!你放肆!本宫金枝玉叶,肯屈尊降贵来你这破地方,是看得起你!碰你一下怎么了?你那破牌子是金子做的还是玉雕的?藏着掖着,莫非是哪个相好送的定情信物不成?!”

她越说越气,加上对王秦那种帅气脸庞贪婪,一股脑儿爆发出来:“好啊!本宫算是看明白了!你心里根本没本宫!什么聘礼?什么突厥人头?都是借口!你就是不想给本宫花钱!本宫告诉你!想娶本宫,没那么容易!”

她叉着腰,像个市井泼妇,全然不顾公主仪态,唾沫星子几乎喷到王秦脸上:“本宫的公主府要重修!要引活水,要堆假山,要全用南海的珊瑚窗!本宫的首饰匣子都空了!要东珠!要猫儿眼!要西域最上等的火油钻!还有西季的衣裳料子!蜀锦?苏绣?本宫穿腻了!要波斯最新的金线浮光锦!一匹!就要一千贯那种!”

她一口气报出长长的、令人咋舌的清单,然后喘着粗气,恶狠狠地瞪着王秦:“这些!都是最基本的!还有,你那个什么‘匠神营’!打出来的东西父皇都说好!给本宫弄一套!全金的!要镶宝石的!摆在本宫寝殿里!少一样,你这聘礼…本宫不收!”

王秦看着眼前这个彻底撕下伪装、如同炸毛斗鸡般的长乐公主,只觉得荒谬绝伦,又好气又好笑。什么温婉贤淑?什么皇家气度?全是狗屁!这分明就是个被宠坏了的、欲壑难填的顶级捞女!他心中那点因对方美貌和身份而产生的一丝涟漪,瞬间被这赤裸裸的物欲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深深的厌烦和一种“果然如此”的冰冷。

“说完了?”王秦的声音平静无波,甚至带着一丝讥诮。

“没完!”长乐被他这态度激得更是火冒三丈,“还有!你府上的库房钥匙!交出来!以后府里的进项,本宫要亲自掌管!免得你大手大脚,把本宫的嫁妆都败光了!” 她理首气壮地伸出手,白皙的手掌摊在王秦面前,一副理所当然讨要的模样。

王秦盯着那只伸到眼前的、养尊处优的手,忽然笑了。那笑容冰冷,没有丝毫温度。

“殿下,”他慢条斯理地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臣要去砍突厥可汗的脑袋,没空给您打金锄头。您要的这些东西……”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长乐因愤怒而更加明艳的脸庞,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审视,“等臣活着回来,用突厥王庭的金库,慢慢给您凑,如何?”

“你!”长乐被他噎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指着王秦的手指都在发抖,“房遗爱!你混蛋!你敢敷衍本宫!本宫…本宫这就去告诉父皇!你这婚,不结了!”

“请便。”王秦冷冷地吐出两个字,转身就要走。跟这种被物欲冲昏头脑的女人,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生命。他只想立刻离开这个充斥着酒气和贪婪味道的地方,去军营,去准备他的战争。

“不许走!”长乐尖叫一声,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扑了上去,从背后死死抱住了王秦的腰。“想走?没那么容易!本宫的酒还没喝完!歌还没唱!你答应过再给本宫一首歌的时间!”她像个无赖般死死缠住他,温软的身体紧贴着他的后背,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他的后颈。

王秦身体再次僵硬,那刚刚压下去的邪火,被这充满弹性的触感和耳边的尖叫一激,“轰”地一下,以更猛烈的势头席卷而上!理智的堤坝,在酒精、荷尔蒙和极度的烦躁厌弃中,终于被冲开了一道致命的缺口!

他猛地转身,双目赤红,里面翻腾的不再是冷静,而是被彻底点燃的、原始的火焰!他一把扣住长乐纤细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痛呼出声。

“歌?”王秦的声音沙哑得可怕,带着一种危险的、毁灭性的气息,他盯着长乐因疼痛和惊惧而微微睁大的眼睛,嘴角扯出一个近乎狞厉的弧度,“好!臣就陪殿下…唱个够!”

话音未落,他手臂猛地用力,像拎一只不听话的猫儿般,将长乐打横抱起!长乐惊呼一声,天旋地转间,只看到王秦那近在咫尺的、充满了侵略性和暴戾气息的俊脸。

“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本宫!”长乐终于感到了真正的恐惧,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干什么?”王秦抱着她,大步流星地走向内室那张宽大的紫檀木拔步床,声音低沉而灼热,如同地狱的宣告,“殿下不是要‘一首歌的时间’吗?臣…这就给您!”他手臂一扬,长乐惊呼着被重重抛在了柔软厚实的锦被之上,弹起又落下,云鬓散乱。

不等她挣扎爬起,王秦沉重的身躯己经带着山岳般的气势压了下来,带着浓烈酒气和男性气息的吻,如同狂风暴雨般落下,粗暴地封住了她所有即将出口的尖叫和咒骂。

“唔…混…唔…”长乐所有的反抗都被轻易镇压。起初是惊怒和恐惧,但很快,那强横的力量和充满掠夺性的气息,竟奇异地激发了她内心深处某种隐秘的渴望和刺激。挣扎渐渐变成了欲拒还迎的扭动,推拒变成了无力的捶打,最终化作了细碎而压抑的呜咽和喘息。华丽的云锦寝衣被粗暴地撕裂,发出刺耳的“嗤啦”声,如同某种宣告。昂贵的金玉首饰被扫落在地毯上,叮当作响。

拔步床厚重的帷幔剧烈地晃动起来,如同狂风中的船帆。里面传出令人面红耳赤的、压抑不住的喘息和呻吟,时而夹杂着长乐带着哭腔的、破碎的咒骂“混蛋…房遗爱…你…轻点…”,但很快又被更激烈的声响淹没。花厅里歪倒的酒坛,映照着内室晃动的烛影和帷幔上激烈交叠的人影,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酒味、汗味和一种令人血脉贲张的甜腻气息。

当第一缕晨曦,艰难地刺透花厅窗棂上糊着的昂贵绢纱时,王秦猛地睁开了眼睛。头痛欲裂,仿佛有无数小锤在颅内疯狂敲打。更让他浑身僵硬的是,一条滑腻温软的藕臂,正如同水蛇般缠在他的腰间,一条光洁修长的腿,也毫不客气地压在他的腿上。温热的、带着甜香的呼吸,有规律地喷洒在他的颈侧。

昨夜的疯狂画面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进脑海。王秦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他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地试图挪开身上那具温热滑腻的娇躯。刚一动,长乐不满地嘤咛一声,抱得更紧了,脸颊还在他肩窝里蹭了蹭,睡颜恬静,带着满足后的慵懒红晕。

王秦只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强烈的、想要再来一首歌的节奏让他想马上逃离此地。他屏住呼吸,用上了战斗脱险的敏捷和技巧,终于在不惊醒对方的情况下,成功地把自己从那温香软玉的禁锢中“拔”了出来。双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激得他一个哆嗦,也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

他飞快地扫了一眼凌乱不堪的床榻和散落一地的破碎衣物、首饰,只觉得太阳穴突突跳得更厉害了。这他妈都叫什么事儿!他一边手忙脚乱地抓起自己同样皱巴巴的衣袍往身上套,一边准备离开屋内。

长乐似乎被他的动静吵到,长长的睫毛颤动了几下,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娇憨:“房郎…天亮了?…你要走了?”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锦被滑落,露出大片雪白的肌肤和暧昧的红痕。

王秦强迫自己移开视线,将酒杯递到她唇边,声音干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殿下,喝杯酒,醒醒神吧。”

长乐此刻脑子还不太清醒,加上昨夜确实消耗巨大,喉咙也干得厉害。她也没多想,就着王秦的手,迷迷糊糊地就把那半杯残酒咕咚咕咚喝了下去。

看着她咽下,王秦对着长乐说到:“殿下好好休息。军情紧急,臣必须立刻赶往军营点兵出征!”

“等等!”长乐的声音瞬间清醒了几分,带着一丝不满和惯有的颐指气使,“你就这么走了?”她拥着被子坐起身,露出圆润的肩头和精致的锁骨,眼神却不再是昨夜的迷蒙,而是恢复了那种属于公主的、带着算计的精明,“本宫昨夜说的话…你还没给个准信儿呢!”她下巴微扬,提醒着他关于金锄头、宝石刀、金库钥匙的“聘礼清单”。

王秦的脚步猛地顿在门口,背对着她。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气。不能节外生枝,现在最重要的是离开这里,去打仗!

他没有回头,声音冷硬如铁:“臣,记下了。”

说完,他不再停留,猛地拉开房门,清晨凛冽的空气扑面而来。他像逃离魔窟般,大步冲了出去,甚至用上了几分轻身功夫。

花厅角落,那个昨夜被长乐失手打翻、流淌出琥珀色酒液的西域酒坛旁,不知何时,多了一个沉甸甸的、鼓鼓囊囊的粗布包袱。包袱口没有系紧,露出里面黄澄澄、耀人眼目的一角——那是整整五百两,成色十足的金锭!在惨淡的晨光下,散发着冰冷而刺眼的金属光泽。

王秦的身影消失在庭院外,急促的脚步声很快被远处军营隐隐传来的号角声吞没。

内室里,长乐拥着锦被坐在床上,脸上哪里还有半分睡意?她侧耳听着王秦仓惶远去的脚步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得意的、带着浓浓讥讽的笑容。昨夜种种,是失控,是意外,但对她而言,更是筹码!她低头,看着自己白皙手臂上残留的、暧昧的指痕,眼神闪烁。

她慢条斯理地掀开锦被下床,赤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也不急着穿衣服,就那么慵懒地踱步到花厅。当她的目光落在那堆放在酒坛旁、散发着金光的粗布包袱上时,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如同吸食了最甜美的花蜜。

“哼,算你识相。”她轻哼一声,语气满是理所当然。她蹲下身,也不嫌那包袱粗陋,伸出纤纤玉指,爱不释手地抚摸着那些冰凉坚硬的金锭,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一块,两块…她甚至拿起一块,放在嘴边轻轻咬了一下,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是真金…成色还不错…”她满意地点点头,随手将那块带着牙印的金锭丢回包袱里,发出沉闷的撞击声。她开始哼起一支不成调的、轻快的小曲儿,赤着脚,像只偷腥成功的猫儿,在铺着波斯地毯的花厅里轻盈地转了个圈,散乱的乌黑长发随着她的动作飘动。

“波斯金线浮光锦…南海珊瑚窗…东珠…猫儿眼…”她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一边掰着手指头,眼睛亮晶晶的,开始盘算这五百两黄金能置办清单上的哪几样宝贝。

至于那个刚刚离去、即将奔赴生死战场为她“挣聘礼”的男人?呵,那不过是个有用的、暂时需要哄着的…金矿罢了。昨夜?那是一场交易,一场她付出“些许”代价,提前收取的“利息”。她的目光掠过内室那张一片狼藉的拔步床,眼神里闪过半分温情,但更多财富的灼热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