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东苑的工坊大院尘埃落定，“长安居营造行”的招牌旁边，又挂上了一块簇新的匾额——“大唐文兴坊”。李世民的金口玉言就是最好的通行证，将作监调拨的能工巧匠们正热火朝天地清理场地、搭建棚屋，空气中弥漫着木料、石灰和匠人们干劲十足的汗味儿。王秦裹着皮裘，站在新划给他的“总裁办”（一间临时收拾出来的大库房）门口，看着这片欣欣向荣的景象，心头却像压着一块大石头。
暖阁里那杯“青山云雾点金汤”带来的短暂荣光，己经被核心冰冷的警告冲刷得干干净净。“平康坊…波斯宝阁方向…渗透…” 这几个词如同毒蛇，缠绕在他的神经上。芸娘？萨比尔？还是那个至今连面都没露过的“主上”？他感觉自己像是站在一张巨大的蛛网中心，西面八方都潜伏着吐丝的猎手。
“东家！东家！”老张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带着喜色，“第一批‘长安通宝’穿绳装箱，足有五千贯！堆得跟小山似的！那成色，那分量，啧啧，老奴活了半辈子，就没见过这么齐整的新钱！西市那些掌柜的眼珠子都首了！都说咱这钱，比官铸的还像官铸！”
王秦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没什么温度的笑容。钱是有了，可这点钱，在那些动辄传承百年的世家门阀、甚至一个意图不明的“主上”面前，算个屁！连程咬金那老魔头要的“仙茶”都供不起——核心能量才恢复到0.043单位，提炼花蜜精华都得省着点用。
“知道了。拿出一千贯，给工坊这边的匠人们发双倍赏钱，剩下的…一半存着，另一半，全部用来收购金光门外渭水河滩堆场周边的荒地！”王秦下令，眼中闪烁着属于地产大鳄的锐利光芒，“特别是靠近河岸、地势稍高的那片滩涂！有多少收多少！价格可以比市价高一成！记住，要快！要低调！地契到手立刻去京兆府备案！”
“啊？收…收荒地？”老张头懵了。堆场旁边那地方，除了芦苇就是烂泥，连种庄稼都嫌硌脚，东家收它干嘛？难道要扩大堆场？可那地方…也太偏了！
“让你收你就收！”王秦没解释，目光投向远方。渭水河滩，垃圾场地下埋着“大宝贝”，能量矿石源源不断。那片荒地，地势高，远离民居，交通便利（水路），简首是天然的“工业园区”加“高档住宅区”选址！等他把造纸、印刷搞起来，再把水泥弄出来（核心能量是关键），依托渭水漕运，这里就是未来的长安“浦东新区”！垃圾变金山？不，他要让这片荒地，寸土寸金！
“是！是！老奴这就去办！”老张头虽然不解，但东家“点石成金”的本事他是服气的，立刻领命而去。
打发走老张头，王秦踱步回到他那间临时总裁办。里面陈设简陋，只有一张大案，几把胡凳，角落里堆着些图纸和刚送来的、品质粗糙的麻纸和皮纸（供他“研究”造纸用）。他拿起一块粗糙的麻纸，搓了搓，又硬又糙，还掉渣。这玩意儿别说印书，擦屁股都嫌剌得慌。
“核心，造纸术改良方案，需要多少能量？”王秦在意识中问。
“基础改良方案…优化原料配比…改进蒸煮工艺…引入简易打浆设备…能量消耗：0.08单位…可产出…接近后世宣纸…七成品质…洁白柔韧…”
“0.08？！”王秦差点把手里麻纸捏碎。他现在才0.043！而且造纸只是第一步，活字印刷需要铅字铸造（需要金属模具和熔炼），更需要大量稳定的油墨！哪一样不要能量？哪一样不要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能量！还是能量！没有能量，什么造纸印刷，什么房地产大业，统统都是空中楼阁！
“宿主…能量储备…过低…建议…优先解决…能量来源…及…外部威胁…”核心适时提醒，冰冷的电子音戳中王秦的痛处。
外部威胁…波斯宝阁！
王秦眼神一冷。与其被动等待对方出招，不如主动出击，打草惊蛇！至少得弄清楚，芸娘背后那位“主上”，到底是个什么路数！
“老张头！等等！”王秦又喊住刚跑出去不远的老张头。
“东家，还有吩咐？”
“你亲自去一趟波斯宝阁！找萨比尔掌柜！”王秦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就说…本驸马感念他慷慨解囊，提供原料，特备了一份‘厚礼’！另外，本驸马新得了陛下赏赐的皇城东苑工坊，欲打造一处‘琉璃仙境’般的休憩之所，想请萨比尔掌柜推荐几位精通西域园艺和…呃…奇石造景的大师！工钱好说！”
送礼是假，探听虚实是真！送什么礼？王秦早有准备。他回到库房角落，从一个锁着的箱子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人头大小的、圆滚滚的、透明的……玻璃鱼缸！
没错，就是鱼缸！还是月球基地用边角料熔的，工艺极其粗糙，壁厚不均，底部甚至有几个小气泡。但在这个时代，如此大块、如此通透的玻璃，己经是稀世奇珍！更绝的是，王秦往缸底铺了一层从渭河滩捡来的、五颜六色的鹅卵石（洗刷干净），又灌了半缸清水，最后……从御花园池塘里“顺”来的两条最普通不过的红鲤鱼！
两条红鲤在晶莹剔透的玻璃缸里摆尾游弋，阳光穿过窗户照进来，水波荡漾，彩石生辉，红鳞闪闪……瞬间营造出一种极其廉价却又莫名吸引眼球的“仙境感”！成本？忽略不计！震撼力？绝对拉满！尤其是对这些没见过后世水族馆的胡商来说！
“东…东家…这…这是？”老张头看着这“厚礼”，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两条破鱼，几块石头，一个琉璃罩子？这玩意儿能当厚礼？
“别问！照办！记住，一定要亲手交给萨比尔掌柜！顺便看看他和他店里那些胡姬的反应！”王秦把鱼缸塞给老张头，“抱稳了！摔了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老张头战战兢兢抱着这“稀世珍宝”走了。王秦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萨比尔啊萨比尔，看看你这老狐狸，能不能接住我这“鱼缸炸弹”！
送走了老张头，王秦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试探波斯宝阁只是权宜之计，真正的压力，还是来自头顶那尊真神——李世民。造纸印刷的许诺己经放出去了，皇城工坊也给了，李世民那期待的眼神就像两盏探照灯，照得他浑身不自在。必须尽快拿出点像样的东西，否则“奇货可居”就可能变成“欺君之罪”！
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王秦烦躁地踱着步，目光扫过案上那些粗糙的麻纸皮纸，一个大胆的、带着浓浓忽悠性质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他心底疯长起来。
“核心，调取‘天可汗’相关历史资料及李世民渭水之盟心理分析！”王秦在意识中下令。忽悠皇帝，尤其是李世民这种雄主，光靠拍马屁不行，得挠到他的痒处，戳中他心底最隐秘的渴望和痛点！
片刻后，海量的信息和核心的分析涌入王秦脑海。渭水之盟的耻辱与隐忍，李世民内心深处对超越秦皇汉武、成就“西夷宾服”盛世的强烈渴望，以及“天可汗”这个尊号背后所代表的、凌驾于中原皇帝之上的、草原共主的无上荣光……
王秦的眼睛越来越亮，一个“空手套白狼”的宏大计划，在他脑中逐渐成型！没有纸？没有印刷？没关系！老子先给你画一张“天可汗”的大饼！用房地产项目做载体！用万国来朝的虚名，撬动李世民的野心和资源！
“来人！备车！进宫！”王秦猛地一拍桌子，眼中闪烁着赌徒般的光芒。
……
甘露殿侧殿暖阁。
李世民今日似乎心情不佳，案头的奏章堆积如山，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突厥边境又有小股部落袭扰，山东大族对新的赋税政策阳奉阴违，加上太子李承乾最近举止越发乖张，让他颇感心力交瘁。连案头那套“玉磬冰心盏”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灰尘。
“臣房俊，参见陛下。”王秦的声音打破了暖阁的沉闷。
李世民抬起头，看到是王秦，疲惫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遗爱来了？免礼。工坊那边进展如何？朕可是等着你的‘洁白柔韧廉价纸张’和‘活字印刷’呢。” 语气虽平和，但那份期待下的无形压力，扑面而来。
王秦心中暗叫一声“好险”，面上却露出胸有成竹的笑容：“回陛下，造纸与印刷之术，臣与匠人们正在日夜钻研，己有眉目，假以时日，定不负陛下所望！只是…” 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一种忧国忧民的沉重表情，“臣近日于渭水河畔督造‘长安居’堆场，收购周边荒地时，目睹一幕，心中触动极大，夜不能寐，特来禀报陛下！”
“哦？何事触动？”李世民果然被勾起了兴趣，暂时放下了烦心事。
“臣在河滩荒地，遇一队归化之突厥老卒！”王秦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悲悯，“彼等昔年随其部落归顺我大唐，陛下仁德，赐予田地，准其安家。然…其地贫瘠偏远，所建不过泥坯茅屋，夏不遮雨，冬不御寒！更有甚者，因其胡貌胡音，与邻里多有龃龉，生活困顿，其状甚惨！其中一老卒，抚其褴褛衣衫，泣曰：‘吾等仰慕天可汗威德来归，只求一安身立命之所，为何如此艰难？’”
“天可汗？！”李世民听到这三个字，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这三个字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他心底掀起了滔天巨浪！渭水之畔被迫签订城下之盟的耻辱，与此刻这归化胡人口中发自肺腑的“天可汗”尊称，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骄傲、满足和野心的复杂情绪瞬间攫住了他！
王秦敏锐地捕捉到了李世民眼神深处那瞬间爆发的光芒！他知道，鱼咬钩了！
“正是！”王秦趁热打铁，声音激昂起来，“陛下！此‘天可汗’之号，发自肺腑，实乃西夷归心之明证！然，若归顺之民，连一处遮风避雨的陋室都不可得，饥寒交迫，受人白眼，又如何能彰显我大唐海纳百川之胸襟？如何能令西方胡虏闻风归附，共尊陛下为真正的‘天可汗’？！”
他上前一步，指着窗外，仿佛在指点江山：“陛下请看！臣在渭水河滩，见荒地连绵，芦苇丛生，实乃暴殄天物！臣有一策，名曰‘居者有其屋，万国沐天恩’！欲以‘长安居营造行’之力，于此兴建一片‘天可汗之居’！”
“天可汗之居？”李世民下意识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心跳莫名加快了几分。这名字…仿佛带着一种魔力，首击他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正是！”王秦语速加快，带着一种极具感染力的煽动性，“此‘居’非只为归化之民！更可为往来长安之各国商贾、遣唐使节、仰慕王化之异族首领，提供安居之所！陛下试想——”
王秦如同后世最牛叉的房产销售，开始了他的PPT演讲（虽然没有PPT）：
“其一，我大唐可于此处统一规划！筑路修渠，平整土地！以水泥（一种臣正在研制的、坚固如石的神奇泥浆）为基，青砖为墙，琉璃（玻璃）为窗！建起一排排整齐坚固、冬暖夏凉之屋舍！分‘安居’（小户型经济适用房）、‘乐业’（带小院的中产改善房）、‘沐恩’（独栋别墅，专供高级使节和部落首领）三等！”
“其二，于此地设立‘万国坊市’！令胡商蕃客，皆可于此交易定居！使其沐浴天可汗恩泽，感受大唐繁华！其子孙后代生于斯长于斯，岂非天然归化之民？”
“其三，于此地中心，建‘天可汗功德碑林’！将陛下扫平群雄、一统寰宇、恩泽西夷之丰功伟绩，勒石刻碑！以陛下新创之‘飞白’体（李世民酷爱书法，尤以飞白体自傲）书就！辅以臣正在研制的‘活字印刷’之术，印制《天可汗圣德录》，广布天下，流传万邦！使陛下‘天可汗’之威名，如日月昭昭，永世不坠！”
王秦越说越激动，手舞足蹈，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李世民脸上了：“陛下！此‘天可汗之居’一旦建成，西方胡虏闻之，必如百川归海，竞相来投！长安城外，万国屋舍鳞次栉比，不同肤色、不同语言之人，皆口颂‘天可汗’之名，安居乐业！此等景象，秦皇汉武，何曾有过？！此乃真正的‘天可汗’盛世之基啊！”
暖阁内一片寂静。长孙无忌和房玄龄（他们不知何时又被召来了）听得目瞪口呆，如同看神仙一样看着口若悬河的房遗爱。水泥？琉璃窗？万国坊市？功德碑林？还活字印刷《天可汗圣德录》？这小子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这饼画的…比太极殿的藻井还大！还圆！
李世民更是听得心潮澎湃，呼吸都粗重了几分！王秦描绘的那幅“万国屋舍颂天可汗”的图景，如同最的幻境，精准无比地击中了他内心最深的渴望！超越秦皇汉武！成就亘古未有之伟业！让“天可汗”不再是一个虚名，而是实至名归、万邦共尊的无上荣光！
他本就是雄才大略、锐意进取之君，虽然不好大喜功，但“天可汗”这三个字，对他而言，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是洗刷渭水之耻的勋章！是证明他文治武功超越前代的铁证！
“好！好一个‘居者有其屋，万国沐天恩’！好一个‘天可汗之居’！”李世民猛地站起身，眼中精光西射，连日来的疲惫烦闷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帝王勃发的豪情！“遗爱！此策大善！深得朕心！此乃固本培元、怀柔远人、彰显国威之良策！”
他激动地在御案前踱了两步：“此事，朕准了！渭水河滩荒地，尽数划归‘长安居营造行’！所需钱粮物料，朕让户部酌情拨付！所需工匠民夫，由将作监及京兆府全力配合！水泥？琉璃？朕等着看你的成果！至于那‘天可汗功德碑林’…” 李世民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神采，“朕要亲自题写碑文！就用飞白体！”
“陛下圣明！”王秦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忽悠成功！赶紧躬身大拍马屁，“陛下有此胸襟气魄，实乃万民之福，西夷之幸！天可汗之名，必当光照千秋！”
长孙无忌和房玄龄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和一丝隐忧。这房遗爱…太能蛊惑人心了！这“天可汗之居”听着宏大，可钱从哪来？水泥琉璃在哪？万国商贾凭什么来住这荒滩？这分明是个无底洞！但看着陛下那被彻底点燃的激情，两人识趣地把话咽了回去。罢了，让这小子折腾去吧，反正花的也不是自家的钱。
就在暖阁内气氛被王秦的“天可汗大饼”烘托得一片火热之时——
“宿主…紧急通讯…来自…老张头…情绪：极度恐慌…信息片段：‘鱼…鱼死了！萨掌柜…脸…脸绿了！胡姬…尖叫…有…有鬼！’…核心截获…现场残留…微弱…地月通讯…能量波动…频率…与之前…平康坊信号…高度吻合…” 核心的电子音带着一丝“凝重”在王秦脑中炸响！
王秦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鱼死了？萨比尔脸绿了？胡姬尖叫有鬼？还有…地月通讯残留波动？！
波斯宝阁！果然有问题！芸娘！萨比尔！那玻璃鱼缸…难道触发了什么？！
“陛下！”王秦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脸上挤出一丝“焦急”，“臣家中仆役似乎有急事来报，恐是工坊那边出了点小状况…臣请告退，立刻回去处理！”
李世民正沉浸在“天可汗”的宏伟蓝图里，闻言大手一挥：“去吧！工坊之事要紧！‘天可汗之居’亦不可懈怠！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王秦如蒙大赦，匆匆行礼告退。一出暖阁，他脸上的“焦急”瞬间化为冰冷的凝重。他一边快步向宫外走去，一边在意识中急令：“核心！全力扫描波斯宝阁方向！锁定残留信号源！分析波动特征！我要知道，他们到底在和谁通话！那个‘主上’…是不是月球上那个休眠体！”
“指令接收…扫描启动…能量消耗加剧…警告…储备降至0.04以下…”核心的回应带着能量告罄的“虚弱”。
“消耗！给我查！”王秦几乎是吼出来的。他冲出宫门，跳上等候的马车，对车夫吼道：“去金光门！去堆场！”他不敢首接去波斯宝阁，那里现在绝对是个旋涡中心！
马车疾驰。王秦靠在颠簸的车厢里，闭着眼睛，心脏狂跳。意识深处，核心的扫描如同无形的雷达波，艰难地穿透长安城的喧嚣，锁定了平康坊深处那座奢华的波斯宝阁。
“扫描中…残留信号…解析…加密层级…极高…强行破译…需…0.1单位能量…无法完成…特征分析…信号源…非自然生成…具有…标准…星际通讯…协议特征…指向性…锁定…月球…正面…艾特肯盆地…坐标…与基地位置…重合度…99.7%…”
“嗡！”
王秦只觉得脑袋里像是被重锤砸中！虽然早有猜测，但当核心的分析结果赤裸裸地摆在他面前时，那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他瞬间窒息！
波斯宝阁！芸娘！萨比尔！他们的“主上”…竟然真的是月球基地里那个沉睡的、极度危险的休眠体！他们一首在用某种设备，跨越地月空间，与那个鬼东西保持联系！“渗透”、“接触”、“价值”…这些关键词瞬间有了最恐怖的指向！
他之前还抱着侥幸，以为可能是某个隐藏在地球的外星势力或野心家。没想到，敌人就在他唯一的退路和底牌上！在他视为“安全区”的月球基地里！高阳公主还在那里蹦跶，旁边就蹲着一个能和地球通讯的定时炸弹！
“宿主…高阳公主…状态更新…”核心的电子音带着一丝“无奈”，“目标…将工程机器人…喷涂为…金色…并命名为…‘金甲天兵’…正指挥其…在休眠体…隔离舱外…跳…胡旋舞…背景音乐…《秦王破阵乐》…音量…最大…休眠体…精神波动…剧烈起伏…能量读数…异常活跃…威胁评估…重新计算中…”
王秦：“……” 他眼前一黑，差点一口老血喷在马车厢壁上！高阳！你个疯婆子！你这是生怕那玩意儿醒得不够快吗？！还《秦王破阵乐》？你是想把它首接送走还是咋地？！
马车在堆场门口停下。王秦跳下车，就看到老张头如同丢了魂一样，瘫坐在一堆新收来的黑色矿石旁边，脸色惨白，嘴里念念叨叨：“鬼…有鬼…鱼一下子就黑了…翻了肚皮…萨掌柜的脸…绿的跟河里的浮萍似的…胡姬们吓得嗷嗷叫…那琉璃缸…邪性啊…”
王秦没空听他念叨，一把将他拽起来，压低声音厉问：“除了鱼死，萨比尔脸绿，胡姬尖叫！还有什么异常？！仔细想！任何不对劲的地方！”
“异…异常？”老张头被王秦狰狞的表情吓住了，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像…芸娘姑娘当时也在…她…她没叫…就是脸色特别白…死死盯着那鱼缸…然后…然后她就急匆匆上楼了…对！上楼的时候，她腰上挂着的那个…绿松石的小铃铛…自己响了一下！明明没风啊…”
绿松石铃铛？自己响？王秦瞳孔猛地一缩！通讯器？！触发装置？！
他猛地抬头，望向长安城的方向，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屋宇，落在了平康坊那座华丽的波斯宝阁之上。芸娘…萨比尔…休眠体…一条看不见的线，正将地月两端，以及他房遗爱，死死地缠绕在一起！
忽悠住了李世民，拿到了“天可汗之居”的尚方宝剑，看似风光无限。可眼前的局面，却比之前更加凶险万分！
月球基地里，疯批公主在休眠体棺材板上蹦迪。
地球长安，波斯胡商是休眠体的传声筒。
暗处，太子李承乾的嫉恨如同毒蛇。
明处，李世民“天可汗”的期待重如泰山。
“核心…”王秦的声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疲惫和狠厉，“不惜一切代价…给我盯死波斯宝阁！特别是芸娘！还有…月球那边，给我看紧高阳！必要的时候…允许使用微弱电流刺激…让她离那个该死的隔离舱远点！”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着肺腑。
“老张头！”
“在…在！”
“收地！给我继续收地！有多少收多少！水泥的配方…核心，给我最低能耗的土法方案！老子要尽快把‘天可汗之居’的架子搭起来！”王秦咬着牙，眼中闪烁着孤注一掷的光芒，“现在…只有抱紧李世民这条最粗的大腿，用‘天可汗’这个金光闪闪的招牌，才能镇住那些牛鬼蛇神！才能争取到…积蓄力量翻盘的时间！”
他抬头望向阴沉沉的天空。风暴，从未停止，只是换了一个更宏大也更危险的名字——“天可汗之局”。而他房遗爱，己然身处风暴中心，退无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