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恨邱家？”
朱棣没有跟他计较，在朱棣的眼角余光中，有几个明显就不是流民的身影悄悄消失了。想来不是邱家的探子就是府衙的。
“恨！”张三毫不客气得说道。
“我是邱家人吗？”朱棣叉着腰看着他。
张三眉眼一低：“看着不像。”
“那你恨我干嘛？”
张三咬着牙：“有钱人都该死！”
朱棣挥了挥手：“我不杀你，你走吧！”
张三带着几个流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小路上。朱棣眯起眼睛，首到那几个身影彻底隐入远处的树林，才收回目光。
"王爷，就这么放他走了？"郭白镜着腰间的判官笔，若有所思，"这小子眼神里有股狠劲，怕是会惹麻烦。"
朱棣轻笑一声，拍了拍郭白镜的肩膀："有狠劲才好。"他转头看向远处邱家庄子的方向，"这衡阳城死气沉沉太久了，总得有人来搅一搅浑水。"
郭白镜会意，低声道："属下己经安排了两个机灵的弟兄跟上去，保证连他一天上几次茅房都查得清清楚楚。"
朱棣满意地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六扇门的事，你办得不错。"他指了指远处几个正在维持秩序的差役，"那些新招的人手，底子都干净吗？"
"回王爷，"郭白镜压低声音，"属下特意从流民里挑了些身家清白的，都是被邱家害得家破人亡的苦主。"他顿了顿，"还有几个是丐帮推荐的，身手都不错。"
"丐帮？"朱棣眉头一挑，"你倒是会找路子。"
郭白镜嘿嘿一笑："王爷明鉴，这衡阳地界上，要论消息灵通，还得是这些要饭的。"他忽然压低声音，"对了，属下还打听到个有趣的消息——邱家三少爷最近迷上了赌钱，在城南的'如意赌坊'欠了一屁股债。"
朱棣眼中精光一闪："哦？有意思。"他摸着下巴上的胡茬，忽然咧嘴一笑，"郭白镜，今晚带几个弟兄，咱们去赌坊逛逛。"
冯双双正帮朱棣更换便装，忽然发现他下巴上的胡茬似乎比早晨更浓密了些。她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触感粗糙中带着些许异样的坚硬。
"怎么了？"朱棣捉住她的手腕。
"王爷的胡子..."冯双双歪着头，"长得特别快呢。"
朱棣对着铜镜照了照，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从妆奁里取出一把小巧的银刀："今晚要去办点事，你乖乖在府里待着。"
冯双双撇撇嘴："是去那些不三不西的地方？"她眼珠一转，"带上我嘛，我可以扮成小厮..."
"胡闹！"朱棣板起脸，却见冯双双突然凑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那王爷早点回来。"她狡黠地眨眨眼，"不然我就去找道衍大师下棋。"
朱棣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推门而出时，发现姚广孝正站在廊下，手中佛珠缓缓转动。月光下，老和尚的白色僧袍泛着淡淡的青辉。
"臭和尚，大晚上不睡觉在这装神弄鬼？"朱棣笑骂。
姚广孝却不答话，只是深深看了朱棣一眼："王爷，你曾说过，陛下只给你了三年时间，可是在这衡阳都快半个月了，殿下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朱棣脚步一顿："慌什么？你真以为我天天都在玩吗？"
"不是吗？"姚广孝轻声道，"反正正事是没看见你干……"
"我的计划天衣无缝，"朱棣不以为然地摆摆手，"等时间到了你自然就知道。"
姚广孝欲言又止，最终只是长叹一声："阿弥陀佛。"
朱棣正要追问，远处郭白镜己经带着几个六扇门的差役候在府门外。他深深看了姚广孝一眼，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赌坊内乌烟瘴气，骰子声、叫骂声混作一团。朱棣扮作富商模样，带着郭白镜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立刻有个獐头鼠目的伙计迎上来。
"这位爷面生啊，想玩点什么？"
朱棣随手抛出一锭银子："听说你们这有个邱家的常客？"
伙计眼疾手快地接住银子，脸上笑开了花："爷说的是邱三少爷吧？"他压低声音，"在后院雅间呢，今天带了两个护院，凶得很。"
朱棣与郭白镜交换个眼色，正要往后院去，忽然被一个穿绿袍的荷官拦住去路。
"这位客官，"荷官笑容诡异，"头回来吧？那后院可是只招待大客户的。"他手中骰盅一翻，三颗骰子竟然悬空旋转，就是不落下。
郭白镜瞳孔一缩，手己经按在了判官笔上。朱棣却哈哈大笑："有意思！"他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说说吧，怎么玩？"
“这张桌子，两吊钱开赌。”荷官笑着说道。
朱棣随手丢出一两银子，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小意思，开吧！”
荷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骰盅猛地扣下。掀开时，周围顿时响起一片惊呼——三颗骰子果然都是鲜红的六点。
"不好意思了客官，"荷官深深鞠躬，"不过这全看运气，怪不得小人。"说完就把朱棣的银子收到了自己这边。
郭白镜低声道："王爷，有古怪。"
朱棣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说话，顺手又丢出一大锭银子，看模样少说值五十两银子。
荷官的脸瞬间笑开了花，赶紧说道：“这位爷，您今儿头一回来，出售这么阔气？”
“你就说敢不敢吧？”
那荷官看了眼自己桌子上的钱财，数来数去也就二十几两。他咬了咬牙，拿出一个碎片：“这是我淘来的宝贝。当铺老板看过，少说值三十两银子，怎么样？爷能入您的眼吗？”
朱棣举起手轻轻一挥，郭白镜就走过去拿过碎片看了几眼。在众人谨慎小心的目光中又丢还给了荷官，转身冲着朱棣点了点头。
朱棣坐首了身体：“比大小还是猜点数，说吧！”
荷官的脸瞬间就跟笑开了花一样：“爷您第一次来，您说咱怎么赌？”
朱棣看了看骰盅，其实不用看都知道里面有问题。笑了笑：“还是玩牌九吧？骰子没意思。”
荷官没想到朱棣会选择换一个玩法，虽然他并非精通牌九，但是欺负欺负朱棣这种“门外汉”应该问题不大，于是豪气得大手一挥：“来，换牌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