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好不容易穿好靴子走到门口时,长廊上早己空无一人。
祝悦转身时,目光扫过茶桌,发现原先的饭菜早己撤换了一批,青瓷碗碟整齐排列,几道菜肴明显被动过,看样子许昕辰己经吃过了。
他毫不客气地往凳子上一坐,抄起筷子就开始大快朵颐。
待他风卷残云般扫完整桌菜肴,揉了揉肚皮,餍足地打了个饱嗝。
窗外雨声依旧,祝悦走到窗前,刚推开条缝,就被扑面而来的水汽激得打了个喷嚏,透过云层的光线亮了许多。
他慌忙合上窗户,生怕雨水溅进来弄湿了桌子,不然到又要找他麻烦。雨珠噼里啪啦砸在琉璃瓦上,像无数珍珠滚落玉盘。
既然如此祝悦也不客气,不然到时候万一吹来一阵风,将雨洒进来,最后受罪的还是他。
“五日啊……”
祝悦倒回床榻,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举着卷轴在眼前细看,所列任务倒也不算棘手,他打了个哈欠,随手将卷轴塞到枕下,心想横竖时日尚多,等这恼人的雨停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接下来整整一天过去,许昕辰就像人间蒸发般再未露面,这间华美的寝殿仿佛成了祝悦的私人领地,中途除了有个侍从进来收拾过碗筷外,竟再无人打扰。
晚边也没人来送饭菜,像是把他遗忘了似的,不过他中午吃的撑,也没感觉到饿。
待到次日,空荡荡的胃袋终于发出抗议,祝悦烦躁地扯了扯衣领,一把推开房门,走廊里静得可怕。
他沿着楼梯而上,每一层的构建整齐划一,庄严华丽,就是见不着一丝人影,路过的房门皆紧闭,透着莫名的诡异,实在是有些奇怪。
和几年前一样,整个弦月教好像就只有他无所事事,那时他不过一个无名小卒倒也正常,如今都是玄武殿殿主了,却依旧空闲的紧。
“怪事……”
正思索间,耳尖突然捕捉到一丝衣料摩擦的窸窣声,祝悦佯装未觉,继续慢悠悠地下楼,却在转角处骤然发力,他单手撑住扶栏纵身跃起,一记回旋踢狠狠踹向身后。
“砰!”
偷袭者滚下楼梯,却在落地瞬间翻身,寒光凛凛的匕首在他手中转动。
祝悦眯起眼睛,这才想起弦月教可以杀人夺位的规矩了,不过现在记起来也不晚。
祝悦打量着眼前这个把匕首转得花里胡哨的男子,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他手腕倏然一抖,袖刀便从袖口滑出,稳稳落入掌心,下一刻,他身形闪动,几乎是在瞬息之间,便己掠至那人身后,刀刃精准地抵上对方的颈侧,只需稍稍用力,便能轻易割断他的喉咙。
【若以性命为底,一招取胜,切勿恋战。】
晁景升手中翻转的匕首骤然僵住,他浑身紧绷,连呼吸都凝滞了,生怕稍有不慎,身后的祝悦便会毫不犹豫地划开他的喉咙。
“你是什么殿的。”祝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冰冷,不带一丝情绪,却让人脊背发寒。
晁景升喉结滚动,嗓音微微发紧:“回殿主,玄武殿的。”
弦月教尊上的规矩在众教徒心中是深根蒂固的。
“职位。”
晁景升小心翼翼地回道:“回殿主,属下是前殿主的贴身护法。”
「贴身护法?那估计知道得挺多,懂得也挺多,应该挺能干的。」
「事情有着落了。」
“哦?”祝悦低笑一声,语调慵懒,却透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你是来给他报仇的?”
吓得晁景升顿时浑身一颤,冷汗几乎浸透后背,声音都跟着哆嗦起来:“不……不是,属下只是想夺位。”
在弦月教教徒眼中,夺位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不仅有人私下商讨,更有不少人大大方方地约战比试,以实力定胜负。
按照教中惯例,若被挑战者胜了,便仍稳坐其位;若败了,便需将位置拱手让于挑战者,此法不伤性命,倒也颇受教徒们推崇。
祝悦手腕一翻,袖刀无声滑回袖中,他不再多言,转身迈步下楼,只丢下一句冷冰冰的吩咐:“跟我来,有事吩咐。”
晁景升不敢迟疑,立刻跟上。
走在前方的祝悦突然眸光一沉,一个回旋,五指猛然掐住他的咽喉,狠狠将他抵在楼梯扶手上。
晁景升大半个身子悬空,只需稍一后仰,便会从高楼坠下。
“活着不好吗?”祝悦双狭长的眼眸里却翻涌着刺骨的杀意。
晁景升整张脸涨得通红,双手本能地抓住祝悦的手腕,却不敢用力挣扎,只能从牙缝里挤出求饶:“殿主,属下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