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杏眼圆睁,腮帮子鼓得活像只小河豚。
祝悦撇撇嘴,认命地翻开书页,指尖刚注入内力,就听见嘶啦一声,脆弱的湿纸被扯开道口子。
他心虚地瞥了眼许昕辰,后者连头都没抬,笔尖依旧在宣纸上沙沙游走。
书被雨水尽数淋湿,不能用内力一口气全部烘干,不然里面的字迹图画便会粘在一起,只能小心翼翼地打开,然后一页一页地烘干。
“真的是作孽啊!”祝悦哀叹着往后一仰,后脑勺咚地撞上椅腿,他索性瘫成大字型,两条长腿把书堆踢得乱七八糟。
朱雀蹲下身,帮着整理散落的书页,橙红的裙摆铺开在地面,手指灵巧地分开粘连的纸页,发间的蝴蝶珠钗随着动作叮啷乱颤。
“你这样要晾到猴年马月呀。”少女皱着鼻子,把理好的书册轻轻放在祝悦膝头,随后起身继续研墨,时而递上新的卷轴。
许昕辰端坐在祝悦靠着的椅子上,手执毛笔,衣袖随着运笔的动作微微晃动。
祝悦耐不住好奇,悄悄支起膝盖想要偷看。
啪!朱雀手掌突然按住他的发顶,研墨的动作都没停,头也不抬道:“没弄完不准起来。”祝悦对着空气翻了个白眼,抓起另一本湿透的书继续烘干。
「真的所有书都是关于武学的啊,真枯燥。」
祝悦不愿看这些无聊透顶的书,他撇了撇嘴,一边机械地翻页烘干,一边神游天外,思绪早己飘到了九霄云外。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嘴角不受控制地,又赶忙抿住,可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他记得曾在一本话本里看过,说凡事都要主动出击,才能将一切牢牢攥在手心。
想到这里,祝悦忍不住强忍笑意,偷偷勾起唇角。
他脑子里全是那些话本里的桥段——冷漠无情的男子,总是会对那个傻不拉几跟他作对的女子动心。
以前看的时候,他就总觉得,这种男人是不是脑子缺根筋,又或者写这话本的人压根没见识过真正的冷血之人,否则,按照常理,那种蠢兮兮的女子早该被一掌扇飞了,哪还有机会让人家心动。
现在,他倒是亲身体验了一回。
实践证明,扇确实要扇,但不会扇死,实践也证明,这种类型的男子也确实有些什么毛病。
不过实践也不一定正确,毕竟他是男的。
想着想着,祝悦忽然伸手,扯了扯许昕辰的裤脚,仰起头,带着几分狡黠,又故作深情地望着对方。
许昕辰身形一顿,缓缓低头。
“我说真的,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许昕辰的这双眼睛总是这般涣散,好像在看着你,可眼里又没有你,像是一对美到极致的饰品,却偏偏没有生命的灵气。
嘭咚!
“我靠,你大爷的,你拆家的吧!”祝悦整个人被踹得往后一仰,原本整齐码放的书籍被撞得哗啦啦散落一地,有几本甚至飞出去老远,书页凌乱地摊开。
许昕辰慢条斯理地收回脚,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更没分给祝悦半个眼神。
祝悦龇牙咧嘴地揉着屁股。
「算了,自己作的死,哭着也要接受后果。」
他一边在心里嘀咕,一边慢吞吞地爬起来,动作夸张得像是断胳膊断腿似的,磨磨蹭蹭的把散落的书一本本捡起来,还时不时嘶一声,仿佛疼得厉害。
朱雀见状,下意识迈了半步,手指微微收紧,许昕辰手中的毛笔便轻轻敲了敲砚台,她身形一顿,终究没敢再动,只是眼神不住地往祝悦那边瞟。
祝悦低着头,装模作样地整理书籍,明明痛的要死,可眼里的笑意却满得要溢出来了。
终于,所有书都烘干了,祝悦长舒一口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偷偷瞥了眼许昕辰,见朱雀没有阻止,不由得挑了挑眉,嘴角扬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好奇心驱使下,他凑到许昕辰身旁,双手撑在桌沿,歪着脑袋打量那纸上龙飞凤舞的字迹,墨色在宣纸上晕开,每一笔行云流水,一撇一捺皆藏着凌厉,兼纳天地乾坤。
祝悦盯着看了半晌,也没看懂这写的都是些什么鬼画符,但八成又是些指令密函之类的。
他撇撇嘴,兴致缺缺地首起身子,目光转向一旁的茶桌,桌上的食物除了自己喝过的那碗粥外,其余的都原封未动,此刻早己凉透,连一丝热气都不见了。
“哇偶。你是要做神仙吧,饭都不吃,不会饿的吗?”祝悦撇着嘴嘟囔,眼睛却滴溜溜地转着,突然起了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