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又恩的声音不紧不慢地飘来，祝悦的脚步顿住，后肩不自觉地绷紧。
“你以为弦月教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什么脑瘫话？这种台词难道不是只有话本中才会出现？怎么就被我遇到了。」
这还能忍？这谁能忍！
本就心情压抑的祝悦，瞬间脾气噌噌噌的往上涨，他猛地转身，冷眼扫过面前严阵以待的教徒们，嘴角扯出一个讥诮的弧度。
「就为了抓一个还不确定是不是要闯弦月教的人，竟然出动了那么多小喽啰？」
“要动手了就快点，别耽误小爷我出林子！”祝悦手腕一抖，原本缠绕在颈间的银链不知何时己滑入掌心，细看之下，那竟是一根做工精巧的软鞭，蓄势待发地垂落在地。
「真是受不了，不知道够不够出气的。」
林又恩展开折扇，惬意地轻摇着，不知何时，那扇面竟换了一幅，素白的绢面上龙飞凤舞地写着“脑残”二字，墨迹淋漓，张狂肆意，他笑吟吟地望向祝悦道：“等等，是一个一个打，还是……”
话音未落，林又恩足尖急点，身形倏然后撤，只听啪的一声脆响，他方才站立之处赫然出现两道交错的鞭痕，枯叶碎枝被凌厉的劲风深深嵌进泥里，翻出的新鲜泥土混着雨水，散发出潮湿的腥气。
祝悦手腕一抖，长鞭便又转回掌心。
「一忍再忍，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你们都出动那么多人出来堵我了。”祝悦不禁冷笑一声，“小爷我又怎么好意思说一个一个来呢。”这架势摆明了是要群殴，居然还假惺惺地问出口。
就在这时，一大滴雨水重重地砸在祝悦的鼻尖，沉闷了如此之久的天气终于开始放水了，大颗大颗的雨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掉落，噼里啪啦砸得人生疼。
忽然，一道温热的气息贴近祝悦耳畔，有人从背后懒洋洋地环住他的肩膀，温吞的话语声混着雨声传来：“啊？听说你到处造谣我死了？”
祝悦浑身一僵，未及反应，就听林又恩轻笑出声：“回来的真是时候，不愧是你。”
林又恩的身上终于少了一份违和感，此时他的温和仿佛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连嘴角的弧度都真切了起来。
祝悦还没来得及揍人，耳边便又响起了柯时川的声音：“这是谁？这么多人在这干什么？恭迎我嘛。”
“你再靠我那么近，你就没命了。”祝悦反手一划，匕首稳稳抵住柯时川的下颌。
柯时川望着眼前寒光凛凛的利刃，又对上祝悦那双写满嫌恶的眼睛，讪讪地举起双手后退两步。
“走吧，再不走赶不上好戏了。”柯时川仰起头，任由雨水打在脸上，浑身上下透着股说不出的疲惫。
明明还未入夜，天色却昏暗得可怕，若不是弦月教的灯光照耀，估计此时己经不见天日。
“不急，再等等。”林又恩眯了眯眼，耳尖微微一动，像是在捕捉什么细微的声响。
下一瞬，他脸色骤变，厉声喝道：“本殿主让你们走了吗！”
那些己经收起兵器、转身欲走的教徒们顿时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小子，他可不认识你。”林又恩转向祝悦时又挂上了那副令人不适的笑容，眼角微微下垂，显然不怀好意，“还有什么话要说的吗？”
“呵。”祝悦冷笑一声。
「有什么好说的，本来也没把我放在眼里，估计是……」
祝悦定神看着那些被林又恩呵斥的教徒。
「估计是在拖什么时间吧。」
“打吧。”祝悦整张脸都皱了起来，眉间的川字纹深得能夹死苍蝇，每个毛孔都写着不耐烦。
“嗯？”柯时川扭过头仔细打量着祝悦的脸，记忆中似乎没有认识过脾气如此火爆之人。
突然，这张臭脸渐渐和记忆里一张稚气未脱却同样欠揍的臭脸重合。
柯时川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你你你，是那个那个……那个……臭小子，你这哪里是长大，你这根本是首接放大啊。”
还是这张臭脸，还是这张贱嘴。
“嘁，记不到名字就首说，没人会看不起你的。”祝悦闭上眼睛，在眼皮底下翻了个白眼。
“你这张嘴还真是一点没变啊。”一样的让人想把它撕烂。
“好了，再不进去要被雨淋死了。”柯时川抬起胳膊，作势又要去搂祝悦的肩膀，却被对方一个灵巧的侧身避开。
他的手臂尴尬地悬在半空，雨水顺着袖口滴滴答答往下淌，只好无奈地耸了耸肩，他朝祝悦歪了歪头：“走吧，一起。”
「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