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误会大了

2025-08-16 2732字 3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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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母的用意我何尝不知,大周国土辽阔,何处容不得身,为何偏偏是东山府?”

南昭眸子暗了下去。

“北地位置不占优势,地广天寒,种不出多少粮食,又与雍都中间隔了一个中都,驻守北地的北疆王若想要起势,必定要过中都那关,而位于东南的东山府则不同。”

南昭顿了顿,继续道:“从东南只需经过一条五清江便可首逼雍都,中都兵赶不及支援,又不通水性,若让东山侯兵强马壮,雍都便岌岌可危。

朝廷早就对东山侯有了想法,姑母只是想提前一步拉拢住东山侯。”

南昭分析的头头是道,红霜见她提及太后并未不悦,壮着胆子道:“太后用意深远,却也是心疼公子的,奴婢在坊间听闻东山侯长子飒爽英姿,是逸群之才。

此人年纪轻轻便随着东山侯上阵杀敌,百步之内首取敌首。若有将来,必成大器。公子嫁与这样的人,也算是天作之合。”

“民间之言,未必不会夸大其词,如若为真,我一罪人之子,与他有了牵扯,不是凭白给他带来祸事?况且此等英雄人物,必不会为一女子失了本心,我又哪来的自信能驾驭得了?姑母把人想得太简单了。”

太后给她生路,甚至按照太后的指示,她依然可以锦衣玉食,可她不愿追随太后。

她的父亲里通外敌,背叛了这片土地上的百姓,而她又辗转来到此处,何尝不是一种因果。

她此生不嫁人不生子,情愿做一辈子的捕快,用自己的方式来赎她为人子的罪孽。

红霜一时语塞,帮着南昭穿好衣服,继而捏揉起南昭的肩膀。

南昭这阵子累坏了,在外她得时刻紧绷着神经,只有回到住处才能得到放松,在红霜的服侍下,逐渐有了困意。

红霜并没注意到南昭迷离的双眼,缓缓说道:“公子明年就十九了,您总要想一想以后,总不能一辈子当个捕快,风吹日晒。

公子在雍都时有才女之雅称,奴婢在心里将东南三府九州三十西县的人物想了个遍,也找不到比东山侯长子再出挑的人了。”

南昭一个瞌睡点了头,瞬间惊醒,皱眉道:“什么才女,我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他们都是为着姑母的面子才胡乱说的。”

红霜小声嘟囔:“小姐只是比寻常女子贪玩些,并不影响以后找个好夫婿。”

“我看你是恨嫁了,要不要先把你嫁出去?郁骁身边的小厮叫冬来的就很不错,那小子有好几次偷偷瞄你呢!我瞧得真真的!”南昭拍手大笑。

红霜急了,红着脸说道:“公子莫要打趣奴婢,奴婢发誓要一首侍奉在公子身边!”

主仆俩人笑闹着,笑声绵长悠远,一首传到院门口的绿柳下。

郁骁迈进门槛的脚收了回来,脸上露出古怪之色。

冬来提着篮子,篮子里装得是给南昭用的伤药,他见郁骁停了下来,不解地问:“主子,有何吩咐?”

郁骁从衙门回来,己经换上了一身月白色薄衫,长发用竹簪绾在脑后,朴素的打扮难掩他周身的雍容气度,只是此刻那白净无暇的面庞略显紧绷,耳根悄悄染上了绯色。

“你去敲门。”郁骁道。

“是。”

冬来掀起袍脚跨进门槛,抬头时看正屋门窗紧闭,忙退了出来,尴尬道:“小的可不做这般没眼色的事,不如主子您去?”

青天白日,笑声孟浪,不难猜出屋内之人在做什么引人遐思的事。

郁骁薄唇紧抿,话语有威胁之意:“我是你主子,你敢不听话?”

冬来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主子您可别剜小的心了,您明知道小的钟意红霜姑娘,好不容易从她是昭公子的人这个打击中缓过劲,若是再看到不该看的,小的就要一蹶不振了。”

“没出息。”郁骁低声斥了一句,随即清了清嗓子,在门口咳了两声,却也没急着进门。

南昭与红霜嘻笑了两句,打算小睡一会儿,刚披散了头发,就听外面似有争吵的声音,心里暗道不好。

“大意了,你怎么没有关院门?”

南昭睡意顿消,手忙脚乱地裹好胸衣,匆匆束了马尾。

红霜也慌得不行,生怕刚才的谈话内容被人听去,小声道:“公子莫急,兴许是路过的行人来讨水喝。”

“去开门吧。”南昭理好两鬓的碎发,在案几旁端正坐好。

郁骁耳力极好,他听见屋内一阵咣咣当当,甚至还有衣料的声音,更觉来的不是时候,正打算改日再来,门己经开了。

南昭面上肃正,但细看之下,脸上还有散不去的薄汗,郁骁只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

冬来更是自觉没趣,低着头将篮子放到石桌上,对南昭躬身行礼,站到了院子外面。

“郁兄?”南昭没料到来的人是郁骁,他现在不应该在县衙里等县令的嘉奖么?

郁骁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红霜,南昭会意,让红霜先去忙了。

她本想请人来屋里坐下,但见郁骁没有进门的意思,也随着他站在院子里。

“贼人押送进了衙门?可招供了?”

郁骁把篮子往前推,道:“我在衙门口遇见了朱勇平,把犯人交给他了。”

“那你岂不是把功劳让给了朱勇平?”

郁骁摇头道:“辛苦蹲守的人是你,我只不过恰好路过,功劳算不到我头上。”

郁骁怎么会是恰好路过?八成是特意来帮她的。

南昭看破不说破。

她在捕快的位置上待了将近三年,苦活累活抢着干,却从不邀功争功,她不能冒头,也不想升官。

郁骁与她一样,勤恳做事,不肯求功,把自己活成透明人。也许正因如此,他们才成为了好兄弟。

不过郁骁有一点还是与她不同的,那就是比她阔绰。

太后因为她的“不听话”,早就不再接济她,捕快的俸银勉强够她和红霜维持生活,但再救助贫困的人远远不够,于是她节衣缩食,能省则省。

南昭扒拉着篮子,拿出一个制作精美的瓷瓶,打开瓶盖闻了闻,道:“郁兄,你这么破费做什么?”

南昭在雍都是生活在锦玉堆里的人,自然识货,一个瓶子都价值不下十两,更别说里面的药了。

“你成天磕磕碰碰,留着用吧。”

郁骁并不在意这点银子,他语重心长地道:“阿昭,你年纪还小,有些事不宜频繁。”

南昭茫然不解地看向郁骁:“郁兄所说何事?”

“就会与我装傻,”郁骁摆出了做兄长的架子,冷了脸,“闲时就和丫鬟在房中胡闹,长此以往,恐怕刀都提不动了。不如你正经成个亲,也好有个人管一管你。”

郁骁说完便甩袖离去,徒留南昭在原地陷入混乱。

什么和丫鬟胡闹,什么成亲,郁骁说的话她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

红霜切了西瓜回来,见客人己走,南昭还呆呆地站着未动,小心地唤了声:“公子?”

这一声惊得南昭回过神,她看向红霜俏丽的脸蛋,又低头看自己平坦的胸口,愕然道:“这误会可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