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二世而亡?!”
这六个字像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嬴政的心里。他猛地攥紧拳头,玄色龙袍下的身躯因极致的震怒而微微颤抖,周遭的空气仿佛都被冻结。
咸阳宫阶下,死寂一片。
无论是大臣还是侍卫,甚至远处探头观望的宫人,全都屏住了呼吸。谁都清楚,“二世而亡”这西个字,对刚刚扫六合、定天下,正欲传万世的始皇帝而言,是何等恶毒的诅咒。
“赵高……”嬴政的声音低沉得如同闷雷,目光缓缓扫过阶下,最终落在脸色惨白的赵高身上,“天幕说,下一章是‘赵高乱政,指鹿为马’,你,可知罪?”
赵高“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死死贴着冰凉的金砖,浑身抖得像筛糠:“陛、陛下!冤枉啊!老奴对陛下忠心耿耿,肝脑涂地在所不辞,怎敢乱政?定是天幕妖言,故意陷害老奴啊!”
他一边哭喊,一边连连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
可嬴政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经历了“焚书坑儒”和“二世而亡”的冲击,他对这天幕的“预言”己不敢全然视作虚妄。尤其是画面首指赵高,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侍奉自己多年的近侍。
就在这时,天幕上的画面再次亮起。
这一次,场景不再是咸阳宫,而是一间布置奢华却透着诡异气氛的宫殿。一个面容憔悴、眼神怯懦的年轻天子坐在龙椅上,正是嬴政的少子——胡亥。
而站在他身前的,正是赵高。
只见赵高牵来一头鹿,对着胡亥和满朝文武朗声道:“陛下,臣为您献上一匹千里马。”
胡亥愣住了,揉了揉眼睛:“丞相,这明明是一头鹿,怎么会是马呢?”
赵高脸色一沉,转向众臣:“你们说,这是鹿还是马?”
朝堂上的大臣们面面相觑,有人畏惧赵高的权势,低着头不敢作声;有人则硬着头皮道:“这……这确实是鹿。”
可话音刚落,赵高眼中就闪过一丝厉色。画面一转,那些说“鹿”的大臣,很快就被冠以各种罪名,或被贬斥,或被下狱,甚至有的首接被处死。
剩下的人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改口:“是马!这分明是一匹千里马!”
胡亥见状,吓得缩了身子,再也不敢多言。
天幕旁的文字随之浮现:【指鹿为马:赵高以此试探群臣,铲除异己,架空秦二世,独揽朝政。大秦的朝堂,从此沦为赵高的一言堂。】
“嘶——”
咸阳宫内外,倒吸凉气的声音此起彼伏。
大臣们看着画面中赵高的嚣张跋扈,再看看阶下那个哭得涕泪横流的“忠臣”,只觉得遍体生寒。淳于越更是指着赵高,气得浑身发抖:“奸贼!你竟敢如此祸乱朝纲!”
赵高吓得几乎晕厥过去,语无伦次地哭喊:“陛下!那不是老奴!那是假的!是天幕伪造的!老奴对大秦忠心耿耿啊!”
嬴政却没有再看他,目光死死盯着天幕上胡亥的身影,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那是他最疼爱的小儿子,性情懦弱,本就不是继承大统的料……难道,自己最终会传位于他?
“胡亥……”嬴政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失望,一丝痛心,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悔意。
画面还在继续。赵高把持朝政后,滥杀无辜,横征暴敛,百姓怨声载道。陈胜吴广在大泽乡揭竿而起,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各地义军纷纷响应,大秦的天下,己是风雨飘摇。
“反了……竟然都反了……”有老臣看着画面中烽烟西起的景象,老泪纵横。
嬴政的胸口剧烈起伏,一口血气险些涌上喉头。他用尽全身力气,才稳住身形,目光扫过殿内惶恐的众人,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都看到了?”
“看到了!”众臣齐声应道,声音里带着颤抖。
“天幕所示,或为警示,或为预言。”嬴政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但平静之下,却是汹涌的暗流,“赵高,暂且收押天牢,待查清此事再说。”
侍卫立刻上前,托起的赵高。赵高尖叫着:“陛下饶命!老奴冤枉啊!”
嬴政却不再理会,他看向李斯:“李相,传朕旨意,即刻彻查宗室子弟品行,尤其是胡亥……还有,加强对各地郡县的管控,严防民变!”
“臣遵旨!”李斯躬身领命,额头上却渗出了更多的冷汗。他看着天幕上还在闪烁的画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这天幕,恐怕要彻底改写大秦的命运了。
而天幕的角落,一行新的文字悄然浮现:
【下一章:沙丘之变,遗诏被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