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口关外,茶马互市。
骨力巴尔结束一天的巡视刚进大门,就闻到一阵浓郁香气。
“这是什么?怎的如此香?”
一早候在门外的迪丽见丈夫回来,赶忙上前接过骨力巴尔脱下的大氅,“这是顾家嫂嫂店里新出的火锅,南边人管它叫什么拨霞供,可我还是喜欢嫂嫂的叫法。”
“夫君快来,锅子都热好了,就等你了!”
骨力巴尔换了家常衣服,冲骨力族长与姑姑姑父行了礼,才坐下道,“这些日子我回来的晚,你们先吃就是,不用等我。”
骨力巴尔的姑姑骨力西宁调侃道,“你不回来,迪丽也不想吃,饭桌上少了她这么个百灵鸟,吃起来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再说,火锅这东西,就是人多吃起来才有意思。”
多吉附和妻子道,“是啊,我们在家里也无事,等等也无妨。”
骨力巴尔不再客套,一家人边吃火锅边聊天,气氛非常欢快。
待众人放下筷子,多吉摸着鼓出来的肚子道,“我很想跟唐昭聊聊这火锅生意。”
骨力西宁不住地点头表示同意,吐蕃地处高原之上,昼夜温差极大,尤其是冬季,若是能吃上一锅热气腾腾的火锅,那真是神仙日子。
“我也去,我也去!”迪丽撒娇。
骨力族长拍板,“你们都去,留老头子在家坐镇即可。”
众人应下,回房洗漱后便早早歇下。
骨力府外,数十名黑衣人悄无声息杀了站岗的兵卒,飞身越过高高的墙壁进入府内,朝着后院极速奔去。
往来巡逻的士兵发现有人闯入,一边示警一边拔刀与之对战,奈何两方战力相差悬殊,不到半柱香功夫,骨力府内的兵卒就被斩杀殆尽。
万千第一个冲进后院,直奔最大的一间房而去。
听到示警起身的骨力族长看着破窗而入的黑衣人,一边战斗一边询问,“你是何人?”
万千不语,只是一味进攻。
骨力族长虽然年纪大了,但一身武艺仍在,双方勉强打个平手。
另一边,骨力巴尔带着迪丽正在对战,杀了闯进屋内的黑衣人后,两人一路杀向多吉夫妻的屋子,去看见二人已经身首异处。
“姑姑!姑父!”迪丽崩溃大哭。
“别哭了!”骨力巴尔强忍着泪意上前拉过妻子,两人一路向骨力族长的房间而去。
“爷爷!”骨力巴尔见数人围攻骨力族长,与迪丽一起上前分担黑衣人的进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骨力一族一向与人交好,阁下为何要置我骨力一族于死地?”
万千一刀划破骨力巴尔的右臂,“想知道?问阎王爷去吧!”
万千说完,一刀劈向骨力巴尔。
危急关头,骨力族长拦下这致命一击,手中的刀却被砍断。
四周黑衣人见此情形,齐齐上前围攻骨力族长,很快,骨力族长伤痕累累。
迪丽与骨力巴尔也不遑多让,连续对战让两人的体力快速流失,强撑着继续对战。
万千显然也看出三人的勉强,“杀了他们,赏黄金百两!”
黑衣人一听,当即更加凶猛进攻。
“不能在这么下去,巴尔,你带着迪丽突围,去武威城找宣王”,骨力族长杀了一个黑衣人,夺过他手里的大刀。
“不行爷爷,我们一起走!”骨力巴尔杀了一个黑衣人道。
“别婆婆妈妈的,否则我们三人谁都逃不掉!”骨力族长腰腹被划伤,反手又杀了一个黑衣人,“只要你活着,我们骨力一族才能报仇!”
骨力巴尔深深看了拼死战斗的爷爷最后一眼,然后拉着迪丽向外突围。
“想走?”万千冷笑,“问过我没有?”
万千将勉强支撑的骨力族长留给剩余黑衣人,自己在大门口处拦下骨力巴尔与迪丽,二话不说向两人砍去。
骨力巴尔拼尽全力接下这一击,却被震地喷出一大口血。
迪丽见丈夫受如此重伤,护夫心切,拿起长刀上前刺去。
“自不量力”,万千冷笑一声,反手一挥就割破迪丽的喉咙。
鲜血自迪丽脖颈喷涌而出,迪丽手中的刀落地,身体不受控制倒下。
“迪丽!”骨力巴尔目眦尽裂,几乎疯了一样与万千拼命,毫无章法的乱砍使得身体力量流失更快,一柱香后骨力巴尔力量流失殆尽,被万千一刀砍下头颅。
骨力族长似有所感,心口一阵剧痛,一个黑衣人看中时机,一刀刺进骨力族长的心口。
万千见骨力府内所有人都已被杀,收拾好残局带人撤退。
第二天,早早起身来茶马互市摆摊交易的百姓与商人却见互市大门未开,心里正觉得古怪,正要上前查看,就听里面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
众人心里一惊,连忙推开坊门巡着声音而去,只见往常巡逻的士兵躺在冰雪中,却是早已没了气息。
一个商人壮着胆子推开骨力府的大门,却被满地的鲜血和尸体吓得屁滚尿流。
众人不敢再上前,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毕竟茶马互市的掌管人就是骨力一族。
这时,一个神情可怖的少年从门内走出来,与众人沉默地对视。
一个常年来此行商的商人认得这少年,“你,你是骨力族长的幼孙,骨力巴奴?”
骨力巴奴压着嗓音道,“是我赵叔。”
“你没事吧?”商人上下打量少年,见他虽然精神不好,但身上没有伤痕,心里松了一口气,张着嘴却不知如何安慰。
灭家之痛,几句不痛不痒的话如何能安慰的了?
“赵叔”,一直在外闯荡今早才赶回家中的骨力巴尔也不需要安慰,他举起手中的长刀问,“你走遍三国见多识广,可认得此刀是何人常用?”
赵姓商人看了刀一眼,欲言又止。
少年跪地请求,“还请赵叔直言,巴奴感激不尽!”
“哎,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赵姓商人见扶不起他,只好道,“我瞅着这样式,像是大渝西北军专用的兵器。”
西北军,宣王府!
骨力巴奴谢过赵姓商人,一跃上马向武威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