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办公室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林野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依旧阴沉的天色。会议上的胜利并未带来丝毫轻松,反而像一块冰冷的石头压在心头。
他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上面显示着苏清瓷发来的一条简短信息:
“东西收到了吗?”
他的目光移向办公桌角落。
那里静静躺着一个不起眼的牛皮纸文件袋,封口处贴着国土局的保密签条——
这是苏清瓷今早托人紧急送来的,里面装着昨天那些关键证据的原件备份和一些更深层,尚未公开的原始档案索引
他走过去,手指划过文件袋粗糙的表面。
江若彤那通红的眼眶和哽咽的道歉在脑中一闪而过,随即被更深的疑虑取代。
她道歉的姿态,是出自真心悔悟,还是……某种更精妙的试探?
毕竟,这场风暴的源头,那个精准投放到他头上的“违规审批”炸弹,其最初的爆料渠道,至今仍是个谜。
林野的眼神锐利起来。
会议上的反击只是撕开了对方的第一层伪装,逼退了明面上的攻势。
但藏在阴影里那只真正的手,还没露出来。
对方能精准利用五年前一个不起眼的副签,甚至翻出虎爷那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这份“用心”绝非寻常。
他拿起文件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窗外的云层厚重,预示着一场更大的暴雨正在酝酿。
真正的较量,或许才刚刚开始。
而苏清瓷送来的这份“档案索引”,像一把钥匙,静静等待着去开启更深处,也更危险的真相之门。
办公室厚重的木门隔绝了走廊最后一丝声响,也隔绝了刚才江若彤那苍白无力的歉意。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只剩下窗外铅灰色云层缓慢翻滚的压抑景象,以及林野自己沉稳却带着千钧重量的心跳声。
他走到办公桌前,目光锁定在那个不起眼的牛皮纸文件袋上。
苏清瓷的信息简洁得像一道密码:“东西收到了吗?”
这背后是她无声的支撑,也是指向更深黑暗的坐标。
他拿起文件袋,封口处国土局的保密签条冰冷而权威。
指尖划过粗糙的纸面,仿佛能感受到里面蕴藏的风暴。
解开缠绕的棉线,抽出里面的东西。
除了昨天那些关键证据的原件备份,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张打印的,略显模糊的“档案索引清单”。
上面列着几份尘封文件的编号和标题,指向国土局内部档案库某个特定分类下的深层卷宗。
其中一个标题,像淬了毒的针尖,瞬间刺入林野的眼底:
《关于原市土地规划开发中心主任孙国栋同志相关信访举报线索(部分)核查记录(未结案)》
“孙国栋!”
正是五年前,那个笑容笃定地将需要复签的文件递给他,拍拍他肩膀说“流程没问题,走个程序就好”的前任主任!
那个事发后如同人间蒸发,电话永远无法接通的关键人物!
林野的心猛地一沉。
之前只是猜测前任可能有问题,但这份索引,将“可能”变成了指向明确的线索。
未结案的核查记录?信访举报?是针对孙国栋本人的?而且偏偏与这个时间点,这块地有关联?
他立刻拿起手机,拨通了苏清瓷的号码。
“清瓷,”
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档案收到了。索引上的孙国栋核查记录……你知道具体内容吗?”
电话那头传来苏清瓷同样压低的声音,背景有些嘈杂,似乎还在外面:“具体内容我没权限调阅,那是加密级,只有分管副局长以上的密钥才能打开电子库,或者有特别调档令才能看实体卷宗。我只知道索引标题,而且……”
她顿了顿,声音更凝重了几分,“我尝试查这个记录的状态时,系统显示‘受限访问’。能设置这种权限的,级别很高。”
“受限访问……”
林野咀嚼着这西个字,寒意顺着脊椎爬升。
这意味着有人不希望这份记录被轻易看到。
孙国栋的调离,是平调升迁,还是……某种掩盖?
“还有,”
苏清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查那份索引上的其他文件编号时,发现一个更蹊跷的点。其中一份,是当年‘兴城实业’拍下那块地后,最初提交的开发意向书和合作方背景审查简报。按理说,这种文件没什么特别。但系统显示,这份文件在入库归档后不到三个月,被调阅过一次,调阅人是……孙国栋本人。”
林野眼神锐利如鹰:“他当时己经调走了?”
“不,他是在调走前最后一周调阅的。调阅理由是‘项目后续跟进核查’。”
苏清瓷语速很快,
“这理由看似合理,但结合他让你副签那份文件的时间点,还有他调走后立刻发生的‘联系不上’,以及现在指向他的未结案举报记录……林野,这太巧合了!”
不是巧合。
林野几乎可以肯定。孙国栋在调走前夕,特意调阅了国企拍地后的合作方简报。他在看什么?想确认什么?或者,想掩盖什么?那份简报里,是否包含了后来被“虎爷远房亲戚”这个身份所掩盖的,更深的联系?
“虎爷……”
林野喃喃自语,脑中飞速运转
“他的触角,真的只限于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远亲吗?孙国栋调走前的异常举动,未结案的举报,受限访问的记录……这背后,是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