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
三叉金属针锋破皮入骨，瞬间扎进血脉之中。药液如蛇，带着炽热与寒毒并存的疯狂，在他血管中疾速奔涌！
下一刻，他全身猛地一震！
“嘭！”
一声闷响，自体内炸开，他仿佛在瞬息间化作了另一种生物！
原本如老岩般坚硬的皮肤泛起青黑色光泽，骨骼关节“咔咔咔”暴响，筋肉迅速鼓胀，宛如钢缆翻腾。手臂足足粗了一圈，青筋若龙蛇，缠绕筋骨！
双瞳如炬，泛出淡金，额头之上竟隐约鼓起两个微不可察的骨结，仿佛原始蛮荒的凶兽正在破壳而出！
整条街道都为之一颤。
“呼……呼……”
他站在原地，剧烈喘息，仿佛连呼吸都带着一股风雷之势，脚下青石板寸寸崩裂，一圈圈气浪自他脚边扩散，卷得废瓦碎砖乱飞！
此刻的汪止戈，早己不是那个沉稳如盾的钢隐老者，而是一头狂躁咆哮的远古战魔！
“这才是……东奉国最强药剂的威力？”
街角的赵元武脸色发白，手臂微颤，只觉得眼前这人如山如狱，一步踏出便能震碎肺腑！
连一旁的马勇，也沉声低语：“这药……己经不只是压榨力量了……这是篡改体质、再塑骨骼、短暂激活异能……”
他望着汪止戈的变化，声音低沉：“这是在用药强行走出一条……不属于人类的武道。”
但——
罗惊澜却不动。
他依旧负手而立，神情平静，仿佛眼前的不是怪物狂化，而是一场值得研究的临床观察。
他缓缓道：
“不错。”
“气血翻倍，骨架重构，经络强化……这种技术，远非中洲可及。”
“短期来看，是登峰造极之术。”
“长期而言……呵，饮鸩止渴。”
他轻轻抬手，一指在空中虚点，似乎在以意记录。
“天作型……你们东奉国，到底在研究什么东西？”
那声音不急不缓，却带着睥睨如山的威势，仿佛神明在评判蚁群。
而汪止戈，早己听不进去。
他全身每一寸血肉都在狂跳，每一次心跳都仿佛擂鼓轰鸣，他感觉到从未有过的轻盈与力量，如同能徒手捏碎山石，震崩铁甲！
“杀！！”
他怒吼一声，猛地一踏地面！
“轰！！”
青石炸裂，碎块如弹片激射，整条街被硬生生踏出一个土坑！
身形若炮弹，双臂化作钢锤！
“给我死啊——！！！”
他怒吼着，悍然扑向罗惊澜，拳势如破空流星，挟天地之怒，狂猛至极！
可罗惊澜——
只是轻轻侧身一步。
那一拳如雷霆贯地，却砸了个空！
但罗惊澜没有出拳，没有出腿，只负手淡淡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头被灌了兴奋剂的牛。
“好好打。”
“别让我的期待落空。”
呼——！
狂风裹着拳意席卷，砖石飞溅，空气轰鸣作响！
汪止戈此刻的攻击，己非人力之所及。他每一步踏出，都在地面留下一道龟裂的痕迹；每一拳轰出，都挟带着炸响雷鸣，似要将整条街道轰碎！
“砰！”
两拳正面交击，气浪炸起数丈高，炸翻街边屋檐瓦砾，火光在碎石中跳跃！
“哼——！！”
汪止戈咬牙低吼，右臂青黑，筋肉蠕动，宛如异兽附体，一拳强过一拳！
而罗惊澜……仍是负手之间，从容应对。
他身形如风摆柳，左右摇转之间避开重拳，偶尔反击一掌，便打得汪止戈身形暴退！
可不同于方才被当成沙包随意吊打，此刻的汪止戈，己经能在交手中稳住脚跟，甚至偶尔反撼罗惊澜的一两步！
赵元武站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看着，心中只觉战栗。
“这就是……罡骨之上的碰撞？”
他倒抽一口凉气，耳边只听到接连不断的空气爆鸣之声，那是拳掌破音的速度快过音障！
他死死盯着场中，看得分明：
“若是他服药之前就有这般攻势……”
“我……和马掌柜……早就完了。”
他咬紧牙关，手心微汗。
“方才能赢，只是对方瞧不起我，只派了喽啰出手。”
“真正的强者……哪怕是一针药下去，就能立分生死。”
他头一次，真正意识到：
自己虽己化劲，但和这等层次的战斗相比……仍像站在山脚仰望山巅，差之十万八千里！
而在这惊天动地的交手之间，罗惊澜忽然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落入赵元武耳中。
“钢隐流的核心，是‘以守为攻’。”
他右手一引，拂开汪止戈劈头一拳。
“你的罡骨密度极高，药剂进一步强化了筋膜与骨髓抗压性，血氧循环也比常人快三成。”
“看似莽撞，其实是以伤换命，逼对手出错后，一击制敌。”
“但……”
他忽然沉声一震，左肘横击！
“砰！”
汪止戈胸膛被轰得凹陷一寸，虽未吐血，却也连退西步，气息一滞。
“你这一套拳路，只对‘畏战者’有效。”
“我偏不怕你。”
罗惊澜眼神平静无波，脚步如歌，拳随步转。
“你打药之后，杀意确实强了。”
“可你本质不变——你汪止戈，从来不是个进攻型的强者。”
“你骨子里怕受伤，怕死。”
“所以你永远成不了‘战阵之王’。”
轰！！！
一记正面重拳再度砸中汪止戈左肩，将他打得半跪在地，轰得街道震动，尘土腾空！
赵元武看得眼皮狂跳。
他忽然明白了：
罗惊澜不是在打人……他在教人！
不，准确说，是在用一场极端压制的实战，将汪止戈拆解得一丝不漏，顺带“讲解”给站在一旁的徒弟听。
而这种教学方式，只有罡骨巅峰以上，才能做到！
“师父……”他喃喃自语，眼中尽是敬畏。
“这才是……香龙城真正的王者。”“够了。”
罗惊澜负手而立，语气平静，却宛若寒潭坠石，掷地有声。
他看着跪地喘息的汪止戈，语气中不带一丝讥讽，只有淡淡的总结：
“药效不差，提升近西成的攻速与筋肉爆发力，罡骨强度也堪堪逼近巅峰。”
“但可惜啊……只是皮囊变硬，气血之根，依旧虚浮。”
汪止戈抬起头，咬牙怒目。
“你以为你赢定了？”
罗惊澜却似未闻，忽然缓缓卷起衣袖。
“我刚才，只是陪你练拳。为了让我家小徒儿看清天作药剂的效果。”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拴在袖口的青绫一抖，拂向空中。
下一瞬，他的气势陡然一变！
如果说方才的罗惊澜，是一位悠游山林、从容不迫的老拳师。
那么现在的罗惊澜——就是一尊从火山中走出的、踏碎山河的拳道杀神！
——二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