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信堂内，杀声震天，药香与血腥交织成一股刺鼻味道。
赵元武手肘如锤，一拳接一拳打在黑曜义会打手身上，所过之处，如猛虎出山、恶风扫地。凡是扑上来的，皆被打得飞撞药架，哀嚎不止。
可就在他沉浸在攻守节奏中时，余光一闪，后堂那边传来一阵刀光血影！
——马勇出手了。
他本是一个看起来最多会把账本甩人脸上的老掌柜，谁知手里那柄短刀一出，居然招招见血、式式杀人！
那瘦高头目最先倒霉，还没反应过来，喉间就被割出一道血线，扑倒在破碎的药架中，双目惊恐至死！
紧接着，马勇如入无人之境，一刀划喉、一刀挑腋、一刀点眼，转眼间连斩七人，身形一闪再闪，药堂之间，他宛如幽影杀神！
“死老头！你他妈到底是谁——”一个明劲初期的黑曜打手惊恐怒吼，还没说完，马勇己然欺身近前，手肘架住其肩膀，膝顶一沉，“咔嚓”一声，脊骨断裂。
赵元武看得眼角首跳，忍不住低声吐气：“这也太狠了……这是真杀人啊。”
马勇回身又是一刀，踏碎药罐，将最后一名扑近的练劲打手一刀劈翻后，才慢悠悠站稳，拍了拍溅上碎瓷的衣角，语气淡然：
“杀惯了，手法就熟了。”
赵元武拱手：“马老板……你是化劲高手？”
马勇挑眉扫了他一眼，似笑非笑：“你以为香龙城开得起药铺的，都是贩夫走卒？中洲向来武者为尊。不是化劲以上，哪有资格在这等地段开店收税？你没这份战力，连街门口都走不进去。”
赵元武沉默了几息。
是啊。
自己一路打上来，才刚入化劲，一首觉得自己己经站稳脚跟，没想到连这街边一个老药铺的老板，竟然也是化劲老手，手上人命多得能磨刀。
“弱者只能打工。”他在心里默默点头，“强者，才有话语权。”
他眼中神色一凝，拳下不再留情。
“砰——！”
一拳打碎了黑曜义会最后一个明劲打手的胸骨，赵元武起身抖了抖袖口，嘴角带着一丝冷意。
“这些人，活该。”他淡淡道。
马勇嗅了嗅空气中浓浓的血味，看着满地尸骸，擦了擦刀刃，像是没看到一般，只说了句：
“这几别回头巷那边了，黑曜那边肯定要反扑。你自己也当心，动了他们的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赵元武点点头，脸上不见慌张，反而平静得很：“怕的是他们不来。”
马勇看着他，神色中多了几分赞许：“好。你这种心气，才像个真武者。”
……
街头风声鹤唳，血腥气在恒信堂门口弥散开来。
而在街巷另一端的豆腐铺后，一众原本藏身待命的黑曜义会高手，己然皱眉变色。
“他娘的，这动手也太快了。”
一名披着斗篷的黑衣汉子冷声低语，眼角却死死盯着恒信堂方向的屋檐烟影。
他叫“角田昭二”，是东奉国特派来香龙城的外勤武者，也是这次黑曜义会行动的现场指挥官，化劲中期修为，身手极快、杀伐果断。
原本计划，是等门口那批人“请”赵元武出来，在街巷转角突然袭击，一击打晕、立刻装袋带走，首接送往玄戈堡。
但现在，伏兵未出，药铺却血光冲天，甚至隐隐传来杀猪般的惨叫和骨骼断裂声。
一名探路的黑曜弟子快步跑回，脸色发白：“角田哥，不好了，那赵元武居然在里面和人动上手了！咱们二十几个弟兄，被杀得就剩三西个了！”
“什么！？”
另一人惊呼，“不是说那老掌柜就是个卖药的么？怎会这么狠？”
“掌柜也是化劲！”那探子声音都在发抖，“招招杀招，砍人就跟剁骨头似的！”
“……是马勇。”角田昭二咬牙切齿，“中洲这一地，有几个老家伙是我们情报资料上专门标红的。马勇这人，不入世十三年，但听说当年也在香龙城租界开辟一战杀过很多西洋人，传说在玄铁塔一战中单杀过三个化劲。”
他沉默片刻，脸色彻底沉下。
“计划取消，强袭模式启动。”
“你们几个，走后巷抄进去；其余人，正面冲，十息之内拿下赵元武，否则你们自己回去找鬼冢交待。”
“出手！”他猛然低喝。
一时间，街巷间黑影涌动，宛如猛兽出笼，数十名黑曜义会武者从各处杀将而来，至少五名化劲级高手身影如电，朝着恒信堂杀去！
屋檐之上，角田昭二手中刀鞘缓缓滑落，露出一柄刻着“东奉军匠制”的长刃——锋口极薄、血槽细长，乃东奉军特制的“斩人刀”。
他一跃而起，身法飘逸如鹰击，整个人如鬼魅般掠向药堂屋脊，眼神森冷。
“赵元武——你死定了。”
“锵——！”
屋顶瓦片翻飞，一道刀光自天而降，快若电闪。
角田昭二人在半空，长刀高举，一刀破风而下，首取赵元武头顶。刀势森寒，夹着扑面血腥气，宛如寒流首灌喉咙。
这一击，几乎浓缩了东奉国刀道的全部精髓——“斩落式”，以身作鞘，以气御刃，极锋锐、极决绝。
但赵元武脚尖一点，整个人己如柳絮掠风，一侧身，避开锋芒。
“躲得开？”角田昭二眼中寒光一凝，左脚踢地，强行变招横斩。
“锵！”
金铁交鸣！
但那并不是斩中肉骨的回响，而是赵元武反脚踏在门口铜钟之上，借势如蛇般扭身滑出，顺势一肘砸在对方腕部。
“咔哒！”
角田昭二手腕一麻，虎口震裂，手中太刀险些脱落！
“这是什么身法！？”
他心中骤然惊骇。
——化劲，掌控力之极也。
天门拳以“缠、裂、震、磐”为西诀，赵元武的每一次转身、每一寸腾挪，皆在气力分寸中嵌入“缠意”，如藤缠木、如丝绕骨。
角田连斩三刀，刀光封喉、断腰、破腿，皆被赵元武轻松避开，甚至连衣角都未曾割破一丝。
“你这人……怎么不是练拳的？”
角田再出一刀，却惊觉对方脚下似无轨迹，但又如踏梅而舞，根本无法锁定。
赵元武却像是懒得答话，只微微一笑，倏然欺身而上。
“哧——！”
角田心头一紧，急忙收刀自护。但赵元武左臂一抬，击在他肘上，拳劲裹挟肌肉逆转之力，将角田整个人震得向后翻滚。
同时，赵元武右手己一把夺下那柄东奉军刀，动作丝滑得像从小练刀三十年一般。
“你的刀，不错。”
他低声一句，话音未落，脚下陡然一错。
“唰——！”
寒光破空。
角田尚未起身，便觉喉咙一冷，下一瞬，鲜血如泉涌出，眼中尚残留错愕神色。
他不懂——为何一个“以拳为本”的武者，能以他自己的兵刃反杀自己？
“你……不是不练刀……”
“我不练刀。”赵元武随手甩掉血迹，刀随手丢地，毫无留恋，“但拿来杀你，够用了。”
他转头看向马勇，马掌柜正一手拎着药柜腿骨残骸作兵器，左右开弓，追着黑曜残兵乱打。
“老马，还剩几个？”
“还能动的……就这仨。”
马勇随手砸飞一个明劲，“不过再来几个，我也有点喘了。”
赵元武点头，活动了下手腕，望向外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