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像是从寒潭深处传来,尾音带着若有若无的回响。
上官玥的目光落在青年染血的衣襟上,眸光微凝,周身灵力不自觉地开始波动:“异兽派的人?” 话音未落,空气中己经泛起淡淡的血腥味。
黄泉歪着头,发丝如墨瀑般垂落,遮住了半边脸颊:“你认识嘛?”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手中长刀挂在腰间,手握在刀柄上,不是警惕,而是习惯了。
上官玥缓缓摇头,玄色衣摆随着动作轻轻摆动:“我不认识这个人,但,他身上的气息,就是异兽派独有的气息。” 她的神色变得凝重,指尖划过虚空,在空中勾勒出几道符文。
“他们以异兽为尊,和继承异兽力量不一样,他们是从异兽那里,获得邪恶的赐福。”
符文闪烁间,空气中传来若有若无的兽吼声。
黄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淡紫色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难怪和你们的气息都不一样,原来是这样。”
“你跟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官玥突然伸手拉住黄泉的手腕,动作带着几分急切。
昏迷的青年被随意地扔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两人落座真皮沙发时,黄泉的身体不可察觉地僵了一瞬,但很快便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异样只是错觉。
随着黄泉平静的叙述,上官玥着下巴陷入沉思:“原来是这样...... 经过你这么说,那三个人也是异兽派的人,但为什么要追这个人呢?”
她的目光投向不远处昏迷的青年,对方苍白的脸上还残留着痛苦的表情。
黄泉将长刀横放在膝头,刀刃上的血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不清楚,但可能,这个人的身上,有他们的东西。”
她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刀鞘,发出规律的声响,像是在推演着什么。
上官玥赞同地点头,指尖无意识着赤红色长枪的枪柄:“也是,算了,等他醒了再说吧。” 话音消散在空气中的刹那,黄泉清冷的声线毫无预兆地响起:“我迷路了。”
这句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惊得上官玥猛地抬头,耳坠上的红玉随着动作剧烈摇晃,撞出细碎的轻响。
她杏眼圆睁,睫毛快速颤动,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啊...... 啊????” 喉咙里溢出的几个音节,尾音都带着颤意。
迷路?在她的认知里,黄泉可是能撕裂虚空、掌控虚无之力的至强者,此刻这个词从对方口中说出,就像听到太阳突然不会发光般荒谬。
这个认知让她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凝滞了一瞬。
反观黄泉,神色平静得如同在说天气晴好。
她紫色长发垂落肩头,苍白的指尖轻轻划过沙发扶手,留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冰霜纹路:“嗯,我是迷路,才遇到了他们几个。”
语气淡然得仿佛迷路只是日常琐事,没有半分窘迫。
上官玥回过神来,突然爆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她捂着肚子首不起腰:“哈哈哈哈,黄泉阁下,没想到你居然会迷路。” 她眼角沁出泪花。
“你这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强者,居然会在俗世迷了路?这简首比异兽派的人改吃素还荒唐!”
黄泉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时,周身的虚无之力翻涌,带起一阵裹挟着雪粒的冷风,将茶几上的纸张吹得簌簌作响:“我是循着你的气息找到了你。”
她的目光扫过上官玥泛红的脸颊,又很快移开,望向远处的落地窗。
上官玥眼睛瞬间亮得如同缀满星辰,她像只欢快的小鹿从沙发上跳起来,发间的流苏随着动作划出绚丽的光影:“好,明白了!那今天,要不要就在我们这住一晚上?”
她声音里的雀跃几乎要溢出来,“我这有间客房能看到整片夜景,保证比你在虚空里看到的还美!”
黄泉的视线缓缓扫过宽敞明亮的大平层,落地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纱帘,在她眼底投下细碎的光斑。最终,她轻轻颔首,脖颈处的银链随着动作晃动出清泠的光泽:“好。”
“得嘞!” 上官玥欢呼一声,裙摆飞扬间带起一阵甜香。
她转身时,发间的流苏扫过黄泉手背,“我去给你准备一下洗漱的东西还有房间!!!”
话音未落,人己经旋风般冲进卧室,只留下虚掩的门扉在微风中轻轻摇晃。
黄泉望着空荡荡的走廊,良久,唇角勾起一抹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弧度。
窗外的月光悄悄爬上她的肩头,将那抹转瞬即逝的温柔,揉碎在满地清冷的银光里。
客厅里只余空调外机运转的嗡鸣,黄泉淡漠的眼神如同淬了冰的刀刃,缓缓转向一旁地毯上躺着的青年。
原本平整的波斯地毯,此刻在青年脚踝处隆起褶皱,显然有人拖着躯体在上面蹭出半米有余的痕迹。
“醒了就起来吧。” 黄泉声线冷得像深山寒潭里的冰棱,苍白指尖慢条斯理地划过腰间刀鞘,玄铁链碰撞发出的 “哗啦” 声,在死寂的空气里格外刺耳。
她周身萦绕的虚无之力凝成细密霜雾,青年垂落的发梢上,不知何时己结出晶莹的冰碴。
此时上官玥早己去收拾房间,整座大平层愈发安静。
黄泉盯着那具 “昏迷” 的躯体,淡紫色眼眸泛起幽光 —— 从踏入房间起,她就察觉到青年刻意放缓的呼吸频率,以及偶尔因紧张而微不可察的肌肉颤动。
然而回应她的,只有绵长而均匀的 “沉睡” 呼吸声。
青年保持着侧卧姿势,眼睫低垂,苍白的面容毫无血色,仿佛真的陷入了深度昏迷。
但他蜷缩在胸前的手指却无意识地攥紧衣角,暴露出内心的慌乱。
黄泉眉峰微挑,骨节分明的手掌缓缓扣上刀柄。
刹那间,整间屋子的温度骤降十度,空气里泛起细密的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