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闷雷炸响,震得玻璃微微发颤,她的声音却清晰穿透雨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国震条件反射般立正,军靴撞出清脆声响,可看着眼前这个从小跟在自己身后喊 “陈叔叔” 的女孩,如今己成长为统领一方的镇守使,喉咙突然发紧。
他想起十年前那场大战,小女孩攥着他的衣角说 “我不怕” 时,也是这样倔强又坚定的眼神。“是!镇守使大人!”
他敬了个标准军礼,转身时故意放慢脚步,余光瞥见上官玥揉着太阳穴的疲惫模样,心口像被钝器重重击打 —— 她终究不再是那个需要他护在身后的孩子了。
陈国震松了口气,立正敬礼:“是!镇守使大人!!!”
转身离去时,门开合的瞬间,他听见身后传来压抑的叹息,像极了战场上未亡人的呜咽。
上官玥立在落地窗前,身后鎏金烛台的火苗突然集体扭曲,映得她的影子在墙上张牙舞爪。
暴雨砸在玻璃上,却被无形的热浪蒸腾成白雾,她望着窗外被雷光撕裂的云层,轻启朱唇:“异兽派......”
话音未落,整面落地窗突然结出蛛网般的裂痕,寒意顺着玻璃纹路疯长。
她琥珀色的瞳孔骤然收缩,化作两簇跳动的赤焰,杀意如实质般在室内翻涌,书架上的古籍无风自动,纸页哗啦啦地疯狂翻卷,竟被高温灼出焦黑的边缘。
掌心燃起的火焰并非寻常赤色,而是诡异的紫黑色,火苗中隐隐浮现出狰狞的兽面虚影。
火焰升腾间,空气发出刺耳的爆鸣,办公桌上的金属镇纸开始融化,滴滴答答坠落在地毯上,烧出一个个焦洞。
这团火焰似有生命般扭动,每一次跃动都让空间产生肉眼可见的扭曲,连远处的雷声都被压制得微弱不堪。
“还好有黄泉在,我的缺陷可以修复。” 她声音平静得可怕,指尖轻轻划过火焰,竟未留下半点灼伤,反而有细小的火星顺着血脉游走,在皮肤下勾勒出神秘的纹路。
火焰突然暴涨,将她整个人吞没在光焰之中,透过烈焰,隐约可见她身后浮现出三头六臂的虚影,每只手中都握着燃烧的兵器。
“等我缺陷修复之日,就是你们异兽派,尔等灭亡之时。” 最后一个字出口,整座大厦突然剧烈震颤,远处的山脉传来轰鸣,仿佛大地都在畏惧这股恐怖的气息。
她周身的火焰化作无数道火蛇,顺着窗户裂缝窜向天空,在暴雨中硬生生撕开一片猩红的云层。
上官玥周身气息如海啸般翻涌,发间金饰叮当作响,竟被这股力量震成齑粉。
她攥紧拳头的刹那,方圆百米内的温度骤降,火焰瞬间湮灭,只留下点点带着余温的灰烬悬浮在空中,宛如无数双猩红的眼睛,死死盯着异兽派盘踞的方向。
......
暮色如墨,悄然浸染炎都的大街小巷。
霓虹灯牌在的空气中晕染出朦胧的光晕,将黄泉的身影拉得很长。
她踩着青石板路漫无目的地走着,玄色斗篷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与街边店铺的霓虹光影交织成一幅奇异的画面。
行至一处三叉路口,黄泉停下脚步,双手环胸倚在斑驳的老槐树下。
头顶的路灯忽明忽暗,将她的面容映得忽隐忽现。远处传来小贩的叫卖声,混合着汽车的鸣笛,在这座古老与现代交织的城市里,形成独特的交响。“这是...... 哪?”
她喃喃自语,黑曜石般的瞳孔里闪过一丝迷茫。西周林立的高楼大厦,闪烁的电子屏,还有穿梭不息的人群,都与她熟悉的虚空战场大相径庭,宛如另一个世界。
街边小吃摊上蒸腾的热气吸引了她的目光,油锅里翻滚的金黄色食物散发出的香气。
黄泉歪着头,饶有兴致地看着摊主熟练地翻动着手中的工具,这充满烟火气的一幕,让她冰冷的心泛起一丝涟漪。
可当她试图辨认路牌上的文字时,那些扭曲的符号却像活过来的虫子,在她眼前跳来跳去,让她愈发分不清东南西北。
“算了,就当消磨时间,实在无聊再联系上官玥。” 黄泉轻叹了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慵懒。
她抬手拨了拨发梢,将沾在发丝上的霓虹光屑拂落,黑色皮质短裙扫过街边的金属护栏,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在都市的喧嚣中显得格外清晰。
华灯初上,都市的街头被各色霓虹点亮。小吃摊上,烤冷面的铁板滋滋作响,蛋液与面饼迅速凝固,刷上浓郁的酱料,撒上香菜和肉松,香气西溢。
奶茶店的招牌在夜色中闪烁,透明橱窗里,店员正熟练地摇晃着雪克杯,冰块碰撞的清脆声响吸引着路人的目光。
潮牌店的 LED 屏幕不断变换着绚丽的图案,玻璃幕墙倒映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们穿着时尚的服饰,行色匆匆,仿佛都在奔赴一场未知的盛宴。
黄泉放慢脚步,任由熙熙攘攘的人群将她推向前方。
不远处的鸡蛋仔摊位飘来香甜的气息,勾起了她遥远的记忆。
曾经在星际旅行中,她在某个科技星球品尝过类似的甜蜜味道。
她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那抹笑意就像冰山裂缝中透出的微光,转瞬即逝。
过去穿梭于星际之间,目睹过无数星球的诞生与毁灭,经历过战争的残酷和生命的脆弱,她的心早己变得如钢铁般坚硬。
而此刻,街头艺人弹唱的民谣,孩子们追逐打闹的欢笑声,还有店家热情的招揽声,却像春日的暖阳,一点点融化着她内心的坚冰。
“原来人间的热闹,也能这般动人。” 她仰头望向摩天大楼上不断变幻的巨幅广告屏,五彩的光影在她眼底流转,映出她难得柔和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