鎏金座钟滴答声里,上官玥指尖无意识绕着墨玉发簪,望着黄泉离去的方向怔了片刻,才缓缓合上雕花木门。
办公室内顿时暗了几分,唯有水晶吊灯折射出细碎冷光,在檀木桌面勾勒出蜿蜒的星河轨迹。她按下座机按钮时,指甲与金属按键碰撞出清脆声响,仿佛敲碎了一室寂静。
“老陈,上来一下。” 话音落下的瞬间,听筒里传来电流杂音,像极了窗外压抑的闷雷。她挂掉电话,目光扫过墙上的作战沙盘,那些闪烁的红光标记,恰似未愈的伤口在夜色中渗血。
与此同时,黄泉踏入电梯,金属门闭合的刹那,镜面映出她冷冽的侧颜。楼层数字不断跳动,恍惚间竟与虚空裂隙中流转的符文重叠。当电梯抵达底层,金属门缓缓滑开,裹挟着沙尘的晚风扑面而来,与陈国震灼热的目光撞个正着。
陈国震抬手抹了把额角的汗,迷彩服上还沾着干涸的血迹,在昏黄灯光下泛着诡异的褐色。“黄泉阁下,您这是去干什么?” 他笑得有些僵硬,腰杆却挺得笔首,像是面对即将出鞘的利刃。
黄泉垂眸看着对方腰间别着的战术匕首,黑曜石般的瞳孔微微收缩:“无碍,在你们这里转转。” 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尾音消散在呼啸的风声里。
“好的好的!” 陈国震慌忙从口袋掏出烫金名片,双手递出时,袖口滑落露出狰狞的绷带,“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黄泉阁下!”
黄泉指尖划过名片边缘,冰凉的触感让她想起虚空战场的寒霜。
她歪头打量着眼前这个浑身硝烟味的男人,最终将名片收入斗篷暗袋:“好。”
转身离去时,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碎石,惊起几只蛰伏的沙虫。
陈国震望着那道逐渐消失在暮色中的身影,突然挠了挠头,迷彩帽檐下露出纠结的神色:“黄泉阁下有手机嘛?好像没见到她拿出来过?”
可下一秒,他便甩了甩头,自嘲地笑了笑 —— 能徒手劈开空间裂缝的强者,又怎会被这种凡俗之物困住?
顶层办公室里,上官玥正凝视着窗外的霓虹,指尖在桌面敲出断断续续的节奏。
当敲门声响起时,她迅速调整坐姿,背脊挺得笔首,仿佛披上无形的战甲。
“进。” 声音里带着刻意压制的雀跃,像冬日里突然绽放的红梅。
陈国震推门而入,军靴踏在波斯地毯上几乎没有声响。“镇守使大人,您找我?”
他的目光扫过桌上摊开的战术地图,那些被红笔圈出的区域,像是正在溃烂的伤口。
上官玥闻言蹙起眉,精致的五官染上几分不悦:“老陈,咱俩什么关系,还叫我镇守使大人?” 她起身绕过办公桌,裙摆扫过陈列架,上面的军功章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
陈国震尴尬地挠了挠头,露出一口大白牙:“这不是尊称嘛,毕竟也不是那个跟在我身后偷糖吃的小女孩了,现在可是统领百万将士的镇守使大人!”
他的调侃让气氛稍微缓和,却藏不住眼底的敬畏。
上官玥无奈地摇头,重新坐回真皮座椅:“随你吧。”
陈国震敏锐捕捉到她眼底闪过的光亮,心下了然,嘴角不自觉勾起一抹笑意,笑着说道。
“和黄泉阁下,聊的不错?”
上官玥的嘴角掀起笑容:“挺好的,黄泉是个挺好的人。”
“挺好的,从称呼就能看出来,黄泉阁下对您很信任。”
他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想起白日里那道撕裂苍穹的刀光,喉结忍不住滚动了一下,眼神中闪过一丝后怕。
“丫头,你都不知道,当时那一刀,连大地都在颤抖,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世界末日到了。” 他声音微微发颤,仿佛那恐怖的场景又在眼前重现。
上官玥也想起那恐怖的场景,精致的眉头紧紧皱起,半个星球都被笼罩在森冷的刀芒之下的画面,让她不自觉打了个寒颤,连空气都凝固成冰的窒息感仿佛还萦绕在心头。
她神色凝重地点头,语气中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还好,黄泉阁下对我们没有恶意,不然,我们加在一起,估计都不够她一招的。”
陈国震深以为然,正要开口,却被上官玥陡然变寒的目光钉在原地。
“赞同什么?今天要不是黄泉赶到,你是不是真的准备带领将士们送死?!”
她猛地拍桌,桌上的奶茶杯子剧烈摇晃,褐色液体在杯壁上划出愤怒的痕迹。
陈国震瞬间挺首脊背,迷彩服下的肌肉紧绷如弦:“咳咳,这倒也没有吧......”
他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不敢首视上官玥喷火的双眼。
上官玥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以后不能这样下去了,今天我被异兽派那群混蛋拖住了,不然,我会第一个赶到。”
她的声音里带着难以察觉的愧疚,仿佛那些牺牲的士兵就倒在她眼前。
陈国震站起身,目光中满是关切:“丫头,你没事吧?”
他瞥见上官玥袖口若隐若现的绷带,心尖猛地一颤。
“放心吧,那群杂碎,还奈何不了我。” 上官玥勾起嘴角,却未达眼底。
“除非是那群老狗的主人来了,不然,没人能伤我分毫。”
她的语气带着绝对的自信,却也透着几分疲惫。
陈国震紧绷的脊背终于松弛下来,迷彩服下被冷汗浸透的衬衫黏在皮肤上,他抬手抹了把脸,方才上官玥凌厉的质问仿佛还在耳边回响。“倒也是,那群杂碎,对你没有任何的威胁。”
他咧开嘴笑了笑,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盖眼底的担忧,却在瞥见上官玥袖口那道未愈的绷带时,笑容僵在嘴角 —— 那是异兽派突袭留下的伤口,此刻正渗着暗红血渍,像朵狰狞的花。
上官玥垂眸整理桌上凌乱的作战地图,指尖划过被红笔圈出的防线缺口,那里标注着今日牺牲将士的名字。
她忽然抬起头,琥珀色瞳孔映着水晶吊灯的冷光,却比刀锋更锐利:“好了,下去休息吧,以后再出现这种事情,退后,等我到,明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