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化作的星光融入黑色莲花时,我感觉体内的血契之力像被抽空的皮囊,瞬间瘪了下去。鬼火在掌心噼啪作响,却连半尺外的碎石都照不亮,只能映出清风染血的道袍下摆。
“小新,别发呆!” 清风拽着我的胳膊往后退,他的手烫得吓人,“那莲花有问题!”
话音未落,吞噬黑袍人的黑色莲花突然剧烈震颤,花瓣边缘渗出暗红汁液。原本平静的深渊底部传来磨牙般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食莲花的根茎。玉瑶仙子玉剑横握,剑尖凝聚的金光比刚才黯淡了三成:“这不是往生咒,是…… 血祭莲!”
玄清子扶着重伤的明渊退到岩壁边,拂尘上的银丝断了大半:“当年邪修用血祭莲吞噬过一座城池的生魂,没想到……” 他的话被莲花炸开的巨响打断,无数黑色花瓣飞溅,每片花瓣落地都化作迷你版的黑袍人,举着小镰刀冲向我们。
灵月射出的箭矢在空中爆开,却只能将花瓣炸得更碎,碎片落地又生出新的小黑袍。我望着最近的一个,他脸上还带着少年黑袍那抹诡异的笑,鬼火刚碰到他的衣角,就被他张口吞下。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明渊咳出一口血,飞剑在他身边嗡嗡作响,却连靠近都做不到。
神秘女子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她掌心的血色印记烫得惊人:“用你的血契之力引动残魂!这些分身是黑袍人的怨念所化,只有献祭者的残魂能克制!” 她说话时,胸口的伤口还在渗血,那些血珠落地竟凝成小小的符文,将扑来的小黑袍定在原地。
我咬着牙集中精神,却发现血契之力像生了锈的齿轮,怎么也转不动。母亲消散的画面在脑海里反复闪现,鬼火突然 “噗” 地熄灭,周围的小黑袍瞬间围了上来。清风挥舞桃木剑护住我,剑身上的金光被无数小镰刀啃噬,很快出现缺口。
就在这时,母亲消散处突然飘来一缕黑气,那黑气在空中打了个旋,竟化作母亲生前的模样。她的身影比烟雾还淡,却能清晰地看到嘴角的笑意:“小新,看着我。”
我愣住的瞬间,血契之力突然活过来,顺着手臂涌向神秘女子。她胸口的印记爆发出刺目红光,所有被定住的小黑袍同时发出惨叫,身体开始融化。神秘女子仰头长啸,那些融化的黑液顺着她的脚踝往上爬,在她后背凝成一对巨大的骨翼。
“这才是献祭者的真正形态……” 玄清子喃喃自语,拂尘突然指向莲花炸开的中心,“小心!本体要出来了!”
深渊里伸出的不再是巨爪,而是一颗覆盖着黑鳞的头颅。那双金色的竖瞳扫过众人,最终落在神秘女子身上:“叛徒……” 低沉的声音震得岩壁簌簌掉渣,它张口喷出的不是火焰,而是无数缠着符咒的锁链,瞬间缠住骨翼。
神秘女子被锁链拽向巨口,她却突然回头冲我笑:“告诉她,我完成约定了。” 骨翼突然自行撕裂,化作漫天血雨。血雨落在锁链上,竟燃起幽蓝的火焰,那头巨兽发出震耳欲聋的痛吼。
我在血雨中看到无数画面:千年前,神秘女子和母亲跪在黑袍人面前,一个用自由换我性命,一个用魂魄换封印稳固;三百年前,她们在乱葬岗偷偷见了一面,母亲塞给她半块玉佩;十年前,她在我玩闹的坟头悄悄种下一朵黑色小花……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我喃喃自语,血契之力突然爆发,这次不再是玄黑龙影,而是无数缠着黑气的锁链。锁链与血雨交织,在半空凝成巨大的血契符文。所有的小黑袍和巨兽都被符文吸住,发出绝望的哀嚎。
清风突然将桃木剑塞进我手里:“用这个!” 剑身上还沾着他的血,与我的血契之力接触,竟生出金色的纹路。我握紧剑冲向符文中心,那里正跪着个缩小版的黑袍人,他抬头冲我笑:“你终究还是成了新的献祭者……”
桃木剑刺入他胸口的瞬间,我看到了最终的画面:黑袍人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千年前那场大战中,无数枉死者的怨念集合体。而所谓的幽冥大阵,不过是他想让三界都尝尝这种痛苦的手段。
符文炸开时,我最后看到的是母亲和神秘女子并肩站在光里,她们身后跟着那些被吞噬的小妖精,正冲我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