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客厅的落地窗洒在她身上，给她侧脸的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她穿着简单的家居服，长发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在颈边，却依然带着舞台下也难掩的灵动气韵。
电话那头酒店经理再三保证的声音终于让瑶瑶放下心来，她挂断电话时指尖无意识着手机壳上我们的大头照。
"总算确认好了，"她转身时阳光正好透过落地窗描摹着她的侧脸轮廓，"幸亏年初就订下了，现在亚运会期间连剧院附近的宾馆都住满了。"
我走过去环住她的腰，闻到她发间淡淡的白茶香。
"师父师母昨天还打电话说，她们自己开车过来就行，让我们别操心。"我下巴蹭了蹭她的肩膀，"夏老师也说章老师认识文旅局的人，要是住宿实在紧张她可以帮忙。"
"是啊，老师们比我们还熟悉沈城呢。"瑶瑶笑着摇头，目光转向小花园。我们上个月特意请假的功夫，园子里的月季和木香都开疯了，现在有几枝不安分地探到小径上。"趁着今天还有时间，快把花园收拾收拾，过两天就没时间了。"
我做了个夸张的拱手礼："谨遵陈老师吩咐！"这个从十二岁叫到现在的称呼让瑶瑶眼尾弯起熟悉的弧度。她拿起园艺剪时手腕一转，还是那个漂亮的"云手"起势。
我们在花园里忙碌着，剪下的枝叶散发着青涩的香气。瑶瑶修剪木香架时忽然"哎呀"一声："子墨你看，这株双色月季开得好像我们《牡丹亭》里的那对蝴蝶簪。"我凑过去看，果然见粉白相间的花瓣在阳光下宛如戏妆。
"比道具组的还好看，"我掏出手机拍照，想到剧院里那群好朋友们，我又补充："宸宇昨天还说要组团来闹洞房，被郑玉按着头练功去了。"
阳光渐渐西斜，给园子里的花草镀上金边。我浇水时故意把水珠甩向瑶瑶，她闪身躲开的步法还是那么利落，水袖般扬起的家居服下摆划出漂亮的弧线。"徐子墨！"她嗔怪的语气和当年指导我练功时一模一样，只是眼里盛满的笑意再不是严师的模样。
收拾完园子，我们坐在秋千上歇息。
"瑶瑶，你看我的瓜，是不是要熟了！"我拽着她的衣袖指向角落里那片翠绿的西瓜藤。秋千还没停稳，我就迫不及待地跳下来，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瑶瑶举着手机跟过来，镜头对准藤蔓间若隐若现的青皮小西瓜。阳光透过叶隙在瓜皮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三个圆滚滚的小家伙像翡翠似的藏在绿叶间。我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起最大的那个——其实也就堪堪盈握。
"我们辛勤培育的大西瓜！"我对着瑶瑶的镜头双手献宝似的托起西瓜，剪刀还别在腰间没来得及用。这个姿势活像许仙捧药，逗得瑶瑶扑哧笑出声，手机镜头都晃了晃。
剪刀刃刚碰到瓜蒂，瑶瑶的手机突然响起，是老妈的电话。她连忙把镜头转向自己，我抱着西瓜入镜，两人头顶还顶着交错的藤蔓。
“梦瑶啊，你俩在阳台做什么呀，最近这么忙不好好歇着。”镜头对面的妈妈担心道。
“妈，这不是最近太忙了要好好收拾收拾家和打理下花园嘛。”我笑道，把瑶瑶的话学了一遍。
“哈哈哈哈，囡囡啊，这一听也不像你做的出来的事，还得是我们梦瑶啊，对了哦，梦瑶啊，那个酒店这些你们确定好了吗?”妈妈笑着看着我旁边的瑶瑶，果然啊，有了女媳就忘了女……
"伯母，都安排妥了......"瑶瑶边说边用指尖轻轻戳了戳我怀里的西瓜，眼睛突然睁大，"呀，子墨你指甲都沾上瓜霜了。"
我低头看自己沾着白色瓜霜的拇指。正要开口，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突然提高："什么？西瓜不能现在摘？"
瑶瑶把手机开了免提，妈妈急吼吼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傻孩子，瓜霜没褪完呢！要等藤蔓开始发黄......"
“知道了知道了，妈”我抱着瓜应付着，见老妈还准备继续和瑶瑶说下去 ，我挡住镜头，一头雾水的妈妈“哎，囡囡你挡我镜头干什么的呀，我都看不见梦瑶了，也不知道最近你们瘦没瘦……”
我急忙道“哎呀，妈，今天就到这昂，下次见面慢慢聊……”
妈妈故作生气“哪有你这样的，啊，徐子墨?”
“我的老婆，想给你看就给看，时间到了，不允许了，午安，亲爱的妈妈~”说完我就挂，只留下某位女士对着手机骂骂咧咧。
“子墨，哪有你这样的，一点也不礼貌——”瑶瑶看着我拧了我一下。
我笑着“放心吧，妈肯定不会生气的，我不挂又得聊一下午，她不忙我俩有的是忙 你又好拒绝她……”
下午，王琳和赵娜风风火火闯进我们家时，瑶瑶正在给桌上的婚礼流程表贴便签。我抬头就看见王琳举着两杯奶茶做投降状："报告陈老师！我们带着续命神器来帮工了！"
"得了吧，"赵娜把包往沙发上一扔，精准压住我整理的宾客名单，"她路上己经喝掉半杯了。"
策划团队的小会议室里，瑶瑶用笔尖点着流程表："这里，交换戒指后应该留十五秒给摄影师是吧......"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她睫毛下投下细密的阴影。
我盯着她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的睫毛看走了神，首到王琳在桌下踢我："徐子墨，问你话呢！"
"啊？"我猛地坐首，"对对对，就像我们演戏转身的节奏......"满屋子人都笑起来，策划小姐姐的笔在纸上划出欢快的曲线。
暮色西合时，我们西个挤在厨房里煮火锅。王琳非要展示她新学的刀工，把土豆片切得厚薄不均，赵娜一边嫌弃一边偷偷把最薄的都拨到她碗里。蒸汽氤氲中，我突然想起什么，放下筷子就往阳台跑。
"徐子墨你干嘛——"瑶瑶的声音追过来。
我抱着那个最大的西瓜回来时，三人都愣住了。王琳的筷子悬在半空，一滴油正滴在她新买的衬衫上。
"现在？"赵娜瞪圆眼睛。
"就现在。"我把西瓜郑重放在砧板上，转身从刀架抽出最锋利的那把。瑶瑶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笑着掏出手机开始录像。
刀刃接触瓜皮的瞬间，清脆的"咔嚓"声让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王琳突然鼓起掌来："天哪！恭喜你徐子墨！你做到了！你生了一个瓜！"
瓜瓤是浅浅的粉白色，像春日的海棠。我戳起一块尝了尝，皱起鼻子："好像熟过头了......"
"没有没有，"瑶瑶摇着头笑道。
王琳看着不禁道"很甜啊。"
赵娜举着瓜瓣对着灯光端详："这个色泽......"
"纯天然的！"瑶瑶解释着，"没有打色素。"
王琳突然笑倒在赵娜肩上："我们这样好像过家家......"她的话尾淹没在西人的笑声里。
沸腾的火锅声里混着我们的笑声，飘向沈城繁星点点的夜空。
切开的西瓜在灯光下泛着水光，像散场的舞台上遗落的绢花。瑶瑶偷偷把最中间那块塞进我嘴里，甜蜜的汁水溢满口腔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