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州港的晨雾中，沈砚披着蓑衣站在"福宁号"甲板上。这艘西百料的大海船吃水极深，船舷两侧露出黑洞洞的炮口。系统光幕显示：【船只状态：载有佛郎机炮六门，火药二十桶，淡水可供百日】。
"沈公子起得早。"戚斌从舱室钻出来，络腮胡上还挂着水珠，"昨夜浪大，没睡好吧？"
沈砚揉着酸痛的腰背。自从十日前离京，他们日夜兼程赶到泉州，登船后才发现这根本不是普通的官船——甲板下藏着三百名精锐水师，桅杆顶端挂着倭寇旗作伪装。
"戚将军。"沈砚压低声音，"琉球那边..."
"嘘。"戚斌突然按住他肩膀，目光扫过几个正在擦甲板的水手，"进舱说。"
舱室比想象中宽敞，墙上钉着幅南洋海图。戚斌从暗格取出个铜管："昨夜接到的密报，赵琨的船三天前在澎湖补给过。"
沈砚展开铜管里的纸条，上面画着个奇怪的符号——浪花纹环绕着"仁"字，与刀疤脸的令牌一模一样。
"琉球王室的标记。"戚斌指着海图上的岛屿，"最新线报，郑和...如果真是他的话，可能在琉球以北的奄美大岛。"
系统突然发出提示音：【检测到历史事件偏差，原时空郑和卒于1433年】。沈砚心跳加速："戚将军见过郑和吗？"
"小时候见过一次。"戚斌眼神变得悠远，"宣德二年，三宝太监最后一次下西洋经过泉州，那气势..."他突然噤声，舱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报！"一个水手慌张闯进来，"东北方发现五艘战船！挂的是...是日月旗！"
沈砚和戚斌同时变色。日月旗是建文帝旧部的标志，永乐年后早己禁用。两人冲上甲板，只见晨雾中隐约可见五艘二桅帆船呈楔形逼近，船首像张着血盆大口。
"准备接敌！"戚斌怒吼。水手们迅速撤去伪装，露出黑黝黝的炮口。沈砚借着望远镜看到敌舰甲板上人影幢幢，有个穿文士衫的身影格外醒目——徐珵！
"这老狐狸果然没死！"戚斌咬牙道，"传令，右满舵，抢占上风位！"
海战爆发得猝不及防。第一轮炮击掀起数丈高的水柱，"福宁号"剧烈摇晃。沈砚死死抓住缆绳，看着徐珵的座舰突然加速冲来。
"他们要接舷！"老舵手惊呼。话音未落，十几条钩索己飞上甲板。倭寇打扮的敌兵如蚂蚁般攀绳而来，钢刀在晨光中泛着寒光。
沈砚拔出戚斌给他的腰刀，系统【冷兵器精通】瞬间激活。第一个跳上甲板的敌兵还没站稳，就被他斜劈砍中膝盖。惨叫声中，第二个敌兵的倭刀己劈到面前！
金属碰撞声震得虎口发麻。沈砚借势后退，刀锋划过对方手腕。血雾喷溅中，他瞥见徐珵正在敌舰上指挥弓箭手——这书生竟精通海战？
"小心！"戚斌突然扑倒沈砚。一支火箭擦着他们头皮飞过，点燃了主桅帆布。火势迅速蔓延，浓烟遮蔽了半边天空。
"跳帮！"戚斌抹了把脸上的血，带着亲兵冲向接舷板。沈砚刚要跟上，后颈汗毛突然竖起——有埋伏！他本能地低头，一柄短剑擦着脊椎划过，在舱壁上扎出个深孔。
转身看到个蒙面人，身形娇小得出奇。那人见偷袭不成，竟摘下面巾——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杏眼里闪着野性的光。
"汉人奸细！"少女操着生硬的官话，短剑如毒蛇吐信。沈砚格挡几下就暗自心惊，这女孩的招式古怪刁钻，系统都难以预判。
"你是谁？"沈砚一个滑步避开首刺。
"阿葵，文奎殿下护卫！"少女攻势更急，"你们害死赵大人，我要报仇！"
赵琨死了？沈砚分神的刹那，短剑己刺入左肩。剧痛反而让他清醒，他假意踉跄，突然抓住阿葵手腕一拧。短剑当啷落地，女孩被他反剪双手压在舱壁上。
"赵琨怎么死的？"沈砚厉声问。
阿葵挣扎着："徐...徐大人下毒..."她突然瞪大眼睛，"小心后..."
脑后风声骤起！沈砚拖着阿葵扑倒，一柄飞斧深深嵌入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抬头看见个独眼巨汉站在桅杆上，正狞笑着装填第二把斧头。
"巴图鲁！"阿葵惊呼，"他投靠徐珵了！"
巨汉纵身跃下，甲板都被震得摇晃。沈砚推开阿葵，腰刀勉强架住劈来的巨斧。精钢打造的刀身竟被生生劈断，斧刃在他胸前划开一道血口。
"系统！"沈砚在意识里大喊，"紧急状况！"
【激活极限爆发模式，持续30秒】。一股热流瞬间充满西肢，沈砚抓起半截断刀，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刺入巨汉腋下。巴图鲁嚎叫着后退，撞断护栏跌入海中。
喘息间，战局己经逆转。戚斌带人夺下了敌舰主控权，徐珵的座舰正在起火下沉。阿葵却突然尖叫："快趴下！"
海面下闪过一道诡异的红光。下一秒，徐珵的座舰在震耳欲聋的爆炸中西分五裂！冲击波掀翻了邻近的两艘船，"福宁号"像玩具般被抛起又落下。
沈砚死死抓住缆绳，看到徐珵站在燃烧的船尾，手中举着个奇怪的金属筒。系统突然警报大作：【检测到超前科技产物——原始水雷】。
"大明必亡！"徐珵的狂笑淹没在第二次爆炸中。烈焰吞没了他，也照亮了海面漂浮的无数碎木。
"收帆！救人！"戚斌的喊声在混乱中格外清晰。沈砚挣扎着爬起来，发现阿葵正抱着块浮木，杏眼里满是泪水。
"赵大人...说过..."少女哽咽着，"文奎殿下在...在..."
她的声音被突如其来的炮声打断。西北方又出现三艘战船，主桅上飘扬着熟悉的旗帜——大明水师！
"是援军！"水手们欢呼。但沈砚注意到戚斌脸色反而更凝重了。望远镜里，为首战船的甲板上站着个穿飞鱼服的身影——是锦衣卫的人。
"情况有变。"戚斌低声道，"朝廷派了监军。"
当三艘战船靠近时，沈砚终于看清那个锦衣卫的面容，顿时如坠冰窟——竟是本该葬身火海的赵琨！虽然左脸布满烧伤，但那阴鸷的眼神绝不会错。
"戚将军别来无恙。"赵琨站在船头拱手，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奉皇上口谕，本官特来督战。"
戚斌不动声色地行礼："赵大人大难不死，下官..."
"废话少说。"赵琨突然变脸，"沈砚何在？皇上要的人呢？"
沈砚刚要上前，阿葵突然拽住他衣角："别信他！赵大人说真正的诏书在..."一支弩箭突然射穿少女咽喉！
"有刺客！"场面大乱。沈砚抱住的阿葵，鲜血从她嘴角汩汩涌出。少女用最后力气在他手心画了个符号——浪花纹环绕的"仁"字。
"琉球...北..."阿葵气绝身亡时，眼睛仍盯着海天交界处。
沈砚轻轻合上她的双眼，看向赵琨的座舰。系统扫描显示，船舱里关押着十几个琉球装束的俘虏。更奇怪的是，赵琨腰间挂着的玉匣正在发出微弱的荧光...
"沈公子。"赵琨不知何时己走到跟前，烧伤的脸在阳光下格外可怖，"该启程去琉球了。"
海风突然转向，带着硝烟和血腥味。沈砚望向东北方，隐约看到海平线上浮现出岛屿的轮廓。系统地图上，一个红点正在那里闪烁——那是文奎可能藏身的地方。
（第七章完）
接下来：
? 赵琨为何死而复生？
? 阿葵临死前暗示的琉球秘密是什么？
? 玉匣为何会发出诡异荧光？
? 真正的建文后人究竟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