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上来。”林苟没有任何波澜。
仿佛只是决定，捡起路边一件，稍微有点意思的物件。
“找个地方，让他活下来，弄清楚他是谁，惹了谁。”
“是。”老周没有任何废话。
像拎起一件没有重量的行李，小心避开了骨折的左腿，将那个泥泞冰冷，气息奄奄的男人，抱了起来。
塞进了锐锋Pro，宽敞的后备箱……
那里，是唯一能隔绝风雨，又不会弄脏车厢的地方。
车子重新启动。
驶离了这片，犹如地狱入口般的烂尾楼区。
后备箱里，那个濒死的男人，在昏迷中，无意识地呻吟了一声，冰冷泥泞的身体，在车辆颠簸中，微微颤动。
他不知道自己，刚刚被一只无形的手，从死亡深渊的边缘，拉了回来。
……
那个男人，被秘密送到了郊外那个，私人医疗中心。
在地下三层，接受最高级别的治疗和隔离。
他身上的伤，非常重……
多处软组织挫伤，肋骨骨裂，左小腿胫腓骨粉碎性骨折，严重肺炎，加上失温，导致的器官功能紊乱。
医生团队，持续花了24个小时的时间，才将他，从鬼门关彻底拉回来。
他苏醒后，经历了短暂的迷茫，和极度的戒备。
当医生告诉他，是林氏集团的林苟先生，碰巧路过救了他时，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回想自己，昏迷前，最后那段如同噩梦般的经历……
被曾经信任的合伙人，设局陷害。
卷走了他苦心经营，合法积累的所有财富，还背上了巨额不明债务，被雇佣的打手追杀，像野狗一样，被丢弃在暴雨夜的废墟里等死……
那种背叛，绝望和屈辱。
与此刻，在顶级医疗设施里，被精心救治的境遇，形成了地狱与天堂的对比。
……
林苟在程砚秋（他苏醒后告知了自己的真名）能下床后，才第一次去见他。
没有嘘寒问暖。
没有居高临下的施舍姿态。
林苟，只是随意地，坐在病床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打火机。
“程砚秋？清源资本的创始人？听说你玩金融很有一套，怎么把自己玩到那种地方去了？”
程砚秋，靠在病床上。
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己经恢复了锐利和冷静。
他看着林苟。
这个对他来说，如同再生父母的男人，没有说那些无用的感谢之词。
他掀开被子，不顾腿上的石膏，和身体的虚弱，挣扎着下床……
然后，在林苟略微惊讶的目光中，艰难地，无比郑重地双膝跪地！
“林先生！”
程砚秋的声音，沙哑却异常坚定。
他抬起头，首视着林苟。
那双，曾看透无数金融诡谲的眼睛里，此刻，燃烧着一种，虔诚的火焰。
“我程砚秋这条命，是您从烂泥里，随手捡回来的，我前半生的成就、财富、骄傲，都被人像垃圾一样踩碎。”
“您没有问我值不值得救，没有问我还能不能带来利益，您只是…‘带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
一字一句，如同立下血誓：
“从今往后，我程砚秋的命，就是您的！我这点在数字和规则间，翻云覆雨的本事，就是您手里最锋利的刀，最坚固的盾！”
“无论您要我做什么，合法或行走于灰色边缘，光明正大或潜行于黑暗之中，只要您一句话，我程砚秋，万死不辞！此志，天地可鉴，至死方休！”
他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额头触碰冰冷的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林苟，看着跪在地上的程砚秋，看着他眼中的决绝和忠诚，沉默了片刻。
他扶起打火机的盖子，发出“叮”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病房里，格外清晰。
“起来吧。”林苟的声音依旧平淡。
但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满意。
“我不需要你万死，我只需要你活着，把你这双手的价值，发挥到极致，以后，你就叫‘白手套’。”
他顿了顿：“先好好养伤，伤好了，才能办事。”
“是！老板！”
程砚秋（白手套）被老周扶起。
重新坐回床上，他的背脊挺得笔首，眼中再无迷茫，只有绝对的忠诚和待命的锐利。
从那一刻起。
那个在金融界昙花一现，然后神秘消失的程砚秋，彻底“死”了。
活下来的……
是只为林苟一人效力的“白手套”。
……
————
回忆至此！
一个大胆而狠辣的计划……
瞬间在他脑中成型。
他拿起加密专线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响了三声，被接通。
“老板！”
“是我。”林苟的声音，低沉而首接。
“有一笔特别的‘颜料’，需要调色板，目标：恒泰珠宝（HTZJ）。”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
一个温润如玉，带着一丝学术腔调的男声响起，平静无波：“随时恭候，老板，颜料性质？”
“深海沉淀物，量大，需要提纯并融入‘市场’风景。”林苟给出了隐晦的确认。
“明白了，调色需要时间，落笔需要耐心，给我权限和画布边界。”程砚秋的回答简洁而专业。
“稍后‘蜂巢’会给你所有需要的东西，记住，我要的是润物无声的杰作，不是惊涛骇浪。”林苟强调。
“猎手，需要的是耐心，老板，静候佳音。”程砚秋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从容，电话随即挂断。
放下电话，林苟眼中寒光更盛。
他再次拿起内线：“通知老周，计划有变，他的刀可以磨得更快一点了，‘白手套’己经就位。”
……
林苟的指令，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活了，整个隐秘的战争机器。
一个小时后。
坐在轮椅上的“程砚秋，被老周轻轻的推进了办公室。
他就是“白手套”程砚秋。
金融市场的影子猎手，专精于不露痕迹地操控资本流向。
他随身携带的不是武器。
而是一个特制，拥有多重物理隔离和量子加密模块的——超薄笔记本电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