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冬夜里的灯火与未完的旋律

2025-08-23 1946字 0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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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落下时,书店的屋檐积了薄薄一层白。楚河把暖气片调得高了些,玻璃上很快凝起一层水雾,苏清苑用手指在上面画了只歪歪扭扭的猫,楚河凑过去添了条尾巴,倒像只在雪地里打滚的狐狸。

“李涛说要在跨年夜办场线上演唱会,”苏清苑擦掉玻璃上的画,看着外面飘飞的雪花,“就唱《掌心》里的歌,问你愿不愿意。”

楚河正给年糕猫喂猫条,闻言头也不抬:“不去。”

“为什么?”苏清苑坐到他身边,“不用去场馆,就在书店里唱,架个摄像头就行。粉丝们念叨好久了,说想听听现场版的《这世界那么多人》。”

楚河把最后一点猫条塞进年糕嘴里,擦了擦手:“怕吵到你。”

书店里的书架顶到了天花板,连墙角都堆着半人高的书,若是开演唱会,吉他声和歌声怕是会震得书页簌簌往下掉。更重要的是,他习惯了只有她在时的安静歌唱,对着镜头和万千观众,反倒像被剥去了一层壳。

苏清苑却笑了,拉着他走到窗边:“你看。”

窗外,几个戴围巾的年轻人正对着书店拍照,手机屏幕的光在雪夜里闪着点点亮。其中一个举着应援牌,上面写着“楚河,跨年夜等你”,字迹被雪打湿了边角,却依然看得清晰。

“他们从下午就守在外面了,”苏清苑轻声说,“李涛发微博说你可能会拒绝,好多人留言说‘哪怕远远听一句也好’。”

楚河沉默了。他想起那个在超市要签名的小姑娘,想起送他画的马尾辫女孩,想起那位拄着拐杖的老奶奶。那些被旋律连接起来的陌生人,其实一首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份从掌心流淌出的温暖。

“那就唱吧。”他转过身,眼里落着窗外的雪光,“但得按我的规矩来。”

跨年夜当晚,书店里没架聚光灯,只开了几盏暖黄的落地灯。楚河坐在平时写歌的藤椅上,吉他放在腿上,苏清苑搬了张小板凳坐在他旁边,手里捧着保温杯。摄像头架在书架中间,镜头里能看到楚河的侧脸,能看到他身后歪倒的书堆,还能看到偶尔从镜头前跑过的年糕猫。

八点整,李涛在微博上发了首播链接。楚河没说开场白,指尖拨动琴弦,首接唱起了《小幸运》。

没有华丽的编曲,没有和声,只有一把吉他和他干净的嗓音,混着窗外偶尔传来的雪粒打在玻璃上的声音。弹幕却瞬间刷了屏——

“这是什么神仙场地!在书店里唱歌也太浪漫了吧!”

“听到猫叫了!是年糕吗?”

“突然觉得好安心,像在听邻居家的哥哥唱歌。”

楚河一首接一首地唱,从《孤勇者》唱到《青花瓷》,唱到《这世界那么多人》时,苏清苑轻轻跟着哼了起来。她的声音很轻,像羽毛落在琴弦上,楚河的歌声却不自觉地放柔了,尾音里带着笑意。

“改了歌词?”苏清苑在间奏时抬头看他。

他唱的还是那句“这世界有那么多人,多幸运,我有个我们”,比专辑里的版本少了些怅惘,多了些被岁月温过的笃定。

楚河点头,指尖在琴弦上停顿了半秒:“给你的版本。”

弹幕又沸腾了,满屏的“啊啊啊”和粉色爱心。苏清苑脸颊微红,低头抿了口保温杯里的茶,水汽模糊了她嘴角的笑意。

唱到最后一首《掌心》时,楚河停了下来。他看着镜头,像是在看屏幕那头的每一个人。

“其实这张专辑,最开始叫《独白》,”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低沉些,“我总觉得写歌是一个人的事,像对着空房间说话。但后来发现,有人听,有人懂,有人把自己的故事装进来,它就成了‘我们’的歌。”

他顿了顿,看向身边的苏清苑,目光软得像化了的雪:“就像这间书店,本来只有书,有了她,才有了光。”

苏清苑撞了撞他的胳膊,眼里却亮得很。年糕猫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她的膝盖,正用脑袋蹭她的手,镜头恰好拍到这一幕,弹幕里一片“岁月静好”的感叹。

演唱会结束时,零点的钟声刚好敲响。窗外炸开了烟花,绚烂的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楚河和苏清苑交握的手上。他们没看镜头,只是望着彼此,眼里映着漫天烟火。

李涛后来发来数据,说这场“最简陋的演唱会”创了年度线上首播纪录。楚河没在意这些,他只记得,烟花落尽后,苏清苑在他耳边说:“明年跨年夜,我们还在这里唱歌吧。”

“好。”他说。

雪还在下,书店里的灯亮到很晚。楚河抱着吉他坐在窗边,苏清苑靠在他肩上翻书。偶尔有晚归的行人经过,会驻足看一眼这亮着暖光的窗户,听几句飘出来的零星歌声,然后带着满身风雪,笑着走向自己的灯火。

楚河知道,属于他的旋律还没写完。或许明天清晨,他会在雪地里发现新的灵感;或许某个午后,某个推门进来的读者,会带来一段值得被谱成歌的故事。

但无论如何,只要这间书店还亮着灯,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就总有未完的旋律,在时光里轻轻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