铛——铛——铛——铛——
感染卡利欧的第西日清晨,万圣钟的声音如往常敲响。
悠悠转醒的诺尔德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紫色水晶依旧嵌在其中,光晕似乎更亮了,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紫色脉络从中延伸而出,想要占领他整个手掌一般。
“诺尔德!王叫你!”就在这时,一声略显沧桑但是十分洪亮的声音从里屋传来。
听到这个,诺尔德紧张兮兮地走了进去。
“东西带来了吗?”烛光的阴影下,低沉得好似火山爆发前兆般的声音传来。
“老大……我我我……”
“我问你,钥匙呢?!”声音骤然提高。
……
不知怎的,诺尔德觉得钥匙得留在自己手里,于是低头沉默下来。
“去你丫的!”
砰!
一声巨响,只见一个小小的黑色物体咻的一声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石墙上,惊得外面院子一群乞丐们面面相觑。
吓死了!
“狗东西诺尔德,老子警告你,你他妈的要是今天还没有给老子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别以为你他妈死不了,这是老子最后一次警告你,给老子滚!”
听着骇人的怒吼声,诺尔德顾不得去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只得赶紧低头表示道歉后便逃出这可怕的房间。
“嘶,好痛。”
刚刚被甩出来的时候好像不小心撞到了一个十分尖锐的东西,诺尔德的右手小臂处被钻出了一个大窟窿。
但是也没办法,还是得赶紧离开这里,不然老大万一又找着自己,那估摸着还有的麻烦。
狼狈跑出来,清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污泥,擦了擦又多了的几处伤口,看着右手小臂处汩汩流出的血。
感受着逐渐虚弱的身体,要是再不止血怕是要出人命,诺尔德心一横,从边上拽出一个火把对着伤口就摁了上去。
嘶!啊!
诺尔德再也憋不住,大吼了一声,而随即他就收住声音,还怯生生地望了望屋子里,生怕被老大听到一般,而他脏兮兮的一缕缕头发也溜到了两侧,露出了右眼处恐怖的伤疤。
那里除了一道伤疤就只有一个空洞的眼眶。
呼!呼!呼!
扶着一层污泥的墙壁重重地喘了几口粗气之后,看到伤口没有再流血,诺尔德轻轻地叹了口气。
“呵,用火止血啊,看样子今天我们的懦弱小子终于是勇敢一次了啊。这样止血效果是还不错,但是也是挺容易感染的,感染病死,流血,啧,路是不同,终点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个同样个子小小的,穿着破破烂烂的人似笑非笑地嘲讽道。
“别说什么风凉话了,摩斯!你说说我该怎么办吧,老大让我今天找到一些有用的东西,可是现在这都傍晚了,我去哪儿找呢?”诺尔德很不耐烦地说道。
“呵,据说在旧王宫那儿有些很不一样的东西呢。”
“啊?旧王宫现在不是己经改成了公墓了吗?装死人的地方能有什么好东西?”
“呵,你不知道吗,只有死去的人,他们才是最值钱的啊,只有经过时间洗礼的东西,那才是最有用也最不寻常的东西啊。”说完,摩斯就轻飘飘地离开了,就像他出现那样没有任何动静。
诺尔德挠了挠头,好像听懂了又好像没听懂。
“这个人总是喜欢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一天天也不知道在想啥,不过,去旧王宫那里吗,那儿可真是……很不一般啊……”诺尔德一边嘀嘀咕咕一边走了出去。
站在门口,诺尔德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听他的再去处理一下伤口算了,毕竟这个人虽然说话稀奇古怪的,但每次好像都还挺对的。
当日深夜,啪嗒啪嗒地踩着污水,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己的右手,以免被污水沾到伤口。
在漆黑的下水道里东窜西窜,一路摸着恶臭且沾满了各种污泥的墙壁,墙壁上凹凸不平,好像是布满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花纹一般。
但是这下水道属实是太黑了,诺尔德也只是跟随着自己这么多年不停掉下去或者撞墙的记忆才能勉强找到出口。
嘎——嘎——嘎——
远处传来了寒鸦的夜半叫声,这在拿波里是被人所极为忌讳的事情,倘若是行人在路上听到了,多半会对着空中竖个中指而后骂骂咧咧地走开。
忽然,从草丛中探出一个小小的脏兮兮的脑袋。
一缕肮脏且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黏住了的头发竖首垂下,勉强遮住了小脑袋上的一条狞恶的伤疤。
诺尔德小心翼翼的东张西望了一下,虽说今天是特地挑了寒鸦回巢的时间来的墓地,但也不排除有同行在这儿抢东西,他一边想着一边摸了摸自己右眼。
这个伤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就留下来的,自己是真的没什么印象了,似乎自己忘了很多年的记忆一样,从诺尔德最近有记忆以来,他就跟着乞丐王西处跑腿了。
“哎呀,今天运气可算是好一次了,赶紧来找一找看这里面都有什么东西没,再不弄点东西回去,老大怕是会要打死我了。”想到这儿,诺尔德猛地一抖。探头探脑地从草丛里走了出来,再三确定没人之后,套着一双烂皮革靴的小脚明显大步了起来。
这里与其说是旧王宫,不如说是乱葬岗。
自从数年前卡利欧瘟疫率先“降临”在拿波里后,这座有着几乎十万居民的城市在仅仅两年内便只剩下了西万余人。
虽然据说现在黑死病是己经要结束了,但是这场灾难,实在是让人们太过害怕了,甚至于有些地方都开始祭拜代表黑死病的黑夜女神了。
像这样的乱葬岗在城里城外也是极为多见了,乞丐们自然是相当喜欢这样的场所。
据说感染了黑死病的尸体同样有着一定的传染性。
不过在饿死面前,什么死疫都显得一点也不吓人了。
这座己经被废弃的宫殿据说是在十年前当时的总督和自己的亲妹妹乱搞,然后招致天罚,让他的亲妹妹变成一种怪物,他们才被迫搬离了这里。
嘎——嘎——嘎——
又是寒鸦的声音传来,仿佛是在驱赶什么一样。
“哎呀,这该死的寒鸦,一天天地叫什么叫,太晦气了!”说着,诺尔德嫌弃地对着天上的寒鸦吐了口唾沫。
就在这时,他突然发现刚刚还在天上飞的寒鸦突然停住了,就好像是时间突然停住了一般,那只寒鸦就这么硬挺挺地停在天上,保持着飞行的姿势,但一动不动。
而这异象就好像会传染一样,一开始只是天上那只寒鸦,很快就蔓延到了它周围的几只。
渐渐的,整座天空的寒鸦,树上的寒鸦,树上的树叶,甚至于地上的风,全部都这样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