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七宝镇老虎沟。
老虎沟是无数新建村落中的一个,位于嫩江上游,距离齐齐哈尔大约300公里。东北这边生态良好,不少地方都有老虎出没。最早的移民在沟里看到老虎的踪迹,因而得名。
宁静的村落,流淌的小河,不远处的群山,还有大片种上了豆子的农田。不知道的以为就是普通村庄,谁知道,两年前的时候,这里还是一片未开发的土地。没有村落也没有农田,偶尔或有采药人经过,山林间是动物们的天堂。
不同于别处多是闯关东的山东人,安置在这里的多是来自河北的百姓。
原来,1913年的夏天,永定河决口,汹涌的洪水肆虐京津冀一带。别看这里属于北洋政府的核心统治区,灾情依旧迅猛。不是袁大头不救灾,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刚刚发兵击败了南方的反抗势力,国库里面空空如也。要钱钱没有,要粮粮没有。厚着脸皮,袁世凯向王定边发出求救。
都是自家同胞,王定边自然不会拒绝。专门从盛京、新民、锦州三地的粮库调拨存粮3000吨,紧急发往灾区。同时,王定边表示,愿意安置无家可归的灾民。
京津冀自古以来就是人口稠密的地区,搁到往年,也有不少闯关东的百姓。本地的负担确实太重了,加上两家的关系不错,袁世凯也就同意了。
就这样,约有5万余人的灾民来到了黑龙江,给这大片荒野带来了人的生气。
“爹、娘,我回来了!哈哈哈~看我打到了啥!”
“哎呦老大,行啊你,这兔子挺肥啊,一会剥剥,把皮放好,咱们今晚就炖了它。”
“好嘞娘!爹呢?老二老三他们呢?”
看着虎头虎脑的大儿子,老母亲那叫一个无语。
“你还好意思问?!!他们爷几个都去下地了,地里的豆子正是长粒的时候,不得除除草?还有那高粱地,小凤子叨的厉害,不得赶赶?你啊你整天眼里没点活!”
“啊?地里的活不是干完了吗?怎么又来这么些活干?!”
“你当这是老家啊?地里的草种子太多了,不勤快点能行?对了,你别闲着,去镇上五金店把你爹定的镰刀还有撅头拿回来,正好要用了。快去快回,回来正好吃饭。”
“好嘞娘,我去了!”
老大出了家门,一路撒丫子跑向七里外的镇子。半大小子仿佛是有使不完的力气,不过半个钟头就到了镇上,在镇上晃悠了半拉钟头,拿上农具又一路小跑着回家了。
开荒的土地与种植多年的熟地差别很大。一方面,生地里面会有大量的石块、树根等杂物,不利于耕作;另一方面,荒地里面的草种子太多了,如果耕耘的不够勤快,庄稼是长不过杂草的。
为了能有收成,农民们辛苦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耕地除草。在庄稼品种的选择上,也慢慢总结出了自己的心得。
第一茬就种麦子这是肯定不行的,高粱和谷子长得也费劲,最好的选择就是豆子。不是有首歌那么唱的嘛: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比杂草生命力强,同时还能肥田,大豆这种作物是真的猛!
为了不让新移民过来的百姓吃亏,别因为多年的生产惯性选错了作物。王定边早早的让人印发了《关于新开垦土地的种植办法》,每一个移民安置村至少要有一本。上面的内容,是王定边组织的农业专家,加上早期闯关东的移民的生产经验,精心编撰的。
同时,政府免费提供豆种,并且对收获的大豆进行保底收购。
这一办法效果很是显著!经过统计,过去的1914年,东三省的大豆产量达到了惊人的270万吨。这数量可比历史同期高了不少,其他的如高粱的产量也要高不少。
豆子的用途非常广泛。豆子可以榨油,做豆粕,做豆皮、豆腐、豆浆。发了牙就是豆芽,再长几天就是豆苗了。豆子长起来,豆秧子是高蛋白的植物饲料,哪怕干枯了以后,也是烧火的好材料。煮豆燃豆萁,就是这么个意思。
东北生产的大豆只有10%供当地消费,其余90%的大豆以原豆或以制成的豆饼、豆油输往国外市场。这种富含蛋白质和油脂的食品,不论是在英法还是在德奥等国,都是大受欢迎的!人吃可以,战马也要营养啊,于是乎,大豆也成了紧俏的战略级物资。
别看王定边大搞军火工业,己经陆续建立了十五处兵工厂,论起交易额和利润,却是远远比不上大豆的外贸业务。
夕阳西下,老虎沟的上空飘起了阵阵的炊烟,劳作了一天的村民们开始了最隆重的晚饭。喷香的炖兔肉传遍了屋子的每个角落,毫无疑问,这是老大小子的战利品。一家五口围着简陋的桌子,除了兔肉还有一大盆的杂粮饭,两盘子的咸菜,这就是一家子的晚饭。
半大小子、吃死老子,这是自古以来的状况。一盆的饭看似多,在几个大小子的吭哧吭哧吞咽下,没一会儿就变成了空盆。老二还特有心,把盆底子都给扫了一遍,保证没有留下一丁点的油星。
夜里,老两口在屋子的这头,三兄弟在那头。条件简陋,他们家还没能起厢房。
“他娘,孩子也不小了,这整天在地里刨食不行啊,跟咱们似的种一辈子地,能有什么出息?我寻思着,把几个小子送学堂吧?”
“这,咱家40亩地,就咱俩能忙过来吗?”
“唉~在河北老家的时候,地太少咱愁得慌,现在地多了咱又发愁了,哈哈~镇上的学堂马上建好了,把他们都送去念书,能念下去就念,不是材料的再回来接老子的班。这点地,咱俩多辛苦辛苦,怎么都够吃的。”
“嗯行,他爹就听你的。咱一辈子受累的命,不能让下一辈也受累啊。就是那个学费贵不贵?咱这刚搬来一年多,手里没几个钱啊。”
“不贵,一个人一亩地一年的收成。王大帅还定下政策了,咱这前三年的学费还有公粮都给免了,就是没法帮家里干活了。”
“王大帅真仁义,以后这江山一定是大帅的!”
“我觉得也是,这样的好官真不多。等以后,老二老三让他们当兵去!说不定也能当个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