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行长欢迎欢迎,里面请!”
“詹姆士大班,您好!欢迎欢迎!”
“武田行长您好,里面请~”
“哎呦,麦考特行长,您来了!您老不是去上海公干了嘛?快请进快请进!”
……
盛京国际饭店,这是三年前商务处出资修建的一个综合性的大酒店。酒店坐落在浑河以北,占据了近300亩的土地,以及长约一公里的河岸。集住宿、餐饮、娱乐、商贸于一体。园林式格局尽显东方文化之精华,欧美式建筑凝筑西方典雅之风范,阳光、沙滩、水景、花园构成了独具特色的风景线。如果这时代有星级标准的话,妥妥的五星酒店!
酒店主楼的三层是巨大的宴会厅,商务处牵头举行的融资洽谈会即将举行。会议的主办方自然是三省军政府,而被邀请的不是别人,全是奉天各地的银行家、洋行大班、企业主、大地主。只要是东北地面上的有钱人,甭管是企业还是个人,资产达到50万银元的,均在邀请之列!
这些人,有的是远近闻名的大善人,有的是远近闻名的铁公鸡,还有的人是前科累累的大流氓,嗯,后来所谓“金盆洗手”不干了的。能把这些牛鬼蛇神搞到一起,也只有王定边这种大胸怀的人才干得出来!
用他的话讲:“一个好人的100块钱,一个坏蛋的100块钱,都是钱都能用来干事,请问哪一块钱啊高尚的?哪一块钱是肮脏的?只要能用来建设中国,只要能用来救赎百姓,任何一个钢镚都有它的价值!任何一个恶棍,只要他愿意出钱,本大人都愿意给他一个机会!”
就这么着,这场别开生面的洽谈会开始筹备了,无他两年计划需要的钱是海量的,东三省银行没有那么多钱啊。
奉天的发展规划最终也是出炉了。作为一个年财政收入达到2000万两的经济大省,仅次于江苏、广东、首隶三省,位居全国第西,这个数据是非常亮眼的!要知道,仅仅几年前,奉天还是一个人口几百万,千疮百孔、饱经战火的省份!这些年发展迅猛不说,还保持着极高的增长速度,这就让人不禁会有更高的期待!
作为北方经济发展最亮眼的所在,又是各项工业门类齐全,加之海运陆运便捷,奉天的发展规划自然是综合性的。这里独特的地理环境、历史人文特色、以及三省开放的前沿,势必会成为三省的经济中心、金融中心、文化中心、政治中心、航运中心……
最终,智囊团队按照王定边“煤钢为本,百花齐放”的方针,为奉天搞出了一份厚达1200页的发展规划草案,比黑龙江和吉林两省加起来还多!这就是经济大省,龙头老大哥的待遇。
干过工程的都知道,只要你的钱到位,没有干不了的活。如果还是干不了,要么不是人干的活,要么就是钱不够。
铁路要修、移民要大量招徕、土地要开垦、工业园要建、小学中学要建设、原有工厂要扩大、远洋船队要买船、各种机械设备要购买、各种专业人才得高薪聘请、军队要扩军和更新装备、三省的水利设施要修建……林林总总,只是第一步罗列出来的即将上马的项目,就达到了上千个,钱从何来?
2000万两的财政收入看起来很多,扣除掉基础设施建设、人员薪资、教育、外交、灾害防治等等支出,扣除收归国库的部分,再把军队开支扣除掉,最后能剩下来的闲钱真心不多了!就那几百万两银子,也就能修两条铁路,或者再搞一个辽阳铁厂出来,与上千出要钱的大嘴比起来,这点小肉肉真心不够使的。
比起国内别的地方,东北的优势是什么?稳定!
比起袁大人治下的中原北方,东北的优势是什么?活力!
比起孙、袁二人,王定边的优势是什么?年轻!
比起这时代的政治家们,王定边的优势在哪?上帝视角和开放的心态!
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有句名言:白猫黑猫,能抓着老鼠就是好猫。这时代的国际资本与后世的资本并没有什么本质不同,都是为了追逐利润。这是多么纯粹而又简单的目的啊!
中国是个地大物博的国家,资源禀赋也是世界顶级的,人口潜力更是冠绝世界的。这种体量的国家,想要发展壮大,想要登临“上三常”的宝座,真正做到独立自主,只靠自己的本身的力量是不行的。中国离不开外国的市场,同样离不开外国的技术与人才。当然了,外国人的钱咱也不嫌弃。
有些道理在后世的角度看来完全没问题,从民族自信的角度去看也没啥问题。可是,从前清过来的一些官员们表达了深切的担忧。
奉天教育厅的副厅长徐嘉淦的态度非常明确:“大人,洋人都是包藏祸心之辈!他们一向是忘我之心不死!表面投资,实际上是借着投资的名头,大搞破坏!前朝的时候,山东、河南、山西等地的教案之所以发生,就是那些假借投资、救济百姓的名义,实际上与地方勾结,与豪强勾结,荼毒生命、搜刮民财!大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啊!”
民政厅厅长是张维湘,他曾在清政府的总理各国事务衙门工作,他的观点就要柔和的多。
“王大人,从大清光绪年以来,我国就开始大量向各国贷款。或是修铁路,或是买武器,或是买机械。在我看来借洋人的资金没问题,只要能为我所用即可。居家过日子还难免借邻居的钱周济一二呢,何况治国?奈何大人这次的规模之大,范围之广,牵扯的行业甚多。
刚才徐大人的话是有道理的。借用洋人的资本,就免不了要大量雇佣洋人,这些人良莠不齐,在我国横行不法、作奸犯科,我们管是不管?又能管道什么程度?人一多,事就杂,万一这中间发生了冲突,发生了打架斗殴之事,我们又该如何解决?毕竟,大清国之体量尚且委曲求全,我等又当如何?请大人慎重!三思!”
张维湘的话是很有现实意义的,按照几年前的惯例,死个洋人动不动就要赔偿数十万两银子的。搞不好就是个外交事件。不过,王定边岂是怕事的人?
“诸位大人说的都在理。可是,眼下的东北,眼下的中国,第一要务是发展!洋人是有滥竽充数的,大部分还是好的;用洋人的资金确有弊端,总体是好的。咱们要扬长避短,不可因噎废食!相关的法律法规咱们要制定,各种突发的问题随时再想办法解决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