橡皮股票的风波还在持续当中,整个上海的证券交易依旧处于寒冬。
经济这个东西经常是相互关联的。橡胶的期货出了问题,受损失的可不一定是橡胶相关的从业者。跳黄浦江的刘奎,自焚的宫古家,服毒自杀的几家钱庄的掌柜,他们平日里并不接触橡胶的。这次的股灾参与人数,吸纳资金,都是创造了新的历史记录的。而且,能够拿出去投资的,一般是流动资金,也就是活钱。这就导致了,整个大清国一下子陷入了缺钱的窘境。毕竟,一下子少了数千万两银子,没有哪个国家能够受得了。
为了救市,清政府也算是积极行动起来。朝廷7月27日批准向外国银行紧急借款。8月4日,蔡乃煌与9家外国银行签订“维持上海市面借款合同”,借款350万两白银,其中汇丰80万两、麦加利50万两、德华50万两、道胜40万两、正金30万两,东方汇理30万两、花旗30万两、荷兰25万两、华比15万两。又从海关库款等专用账户提出200余万两银子,投入救市当中。
上面的办法只是维持了个把月,情况再度失控。无奈,清政府让大清银行紧急调运100万两白银至上海。12月,由两江总督张人骏出面,向汇丰、东方汇理和德华三家银行借款300万两。
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千疮百孔的大清国再次感受到嫌弃的滋味。看到中国经济濒临崩溃,各国列强纷纷发表声明,表示清朝今年应还的赔款,一分都不能少!为了避免清政府抵赖,大清海关的资金被各国冻结,不准清政府随意调动。在股灾的影响蔓延开来以后,各地方为了救市。不得不高息向各国的银行贷款,同时进一步出卖主权。
庚子年以来,大清国的新政实际上搞得不错,各种学堂建起来了,各种厂矿企业也建立起来,新军、新政治体制也在建设当中。老百姓们的民智大大开启,各种报刊杂志的开办也让老百姓积极参与整个国家的政治活动。然而,橡皮股灾就是一盆冷水,把一片红火的清末新政浇了个全身通透!经济高速发展下掩盖的各种社会问题,随着经济的急速刹车,一下子全部暴露出来。面对这突发的局面,载沣为核心的中央领导班子明显没有准备好。除了出卖国家利益和民族利益,他们想不到什么好办法。
视线转一下,王定边团队是真的忙到飞起。没办法,手里现金太多,世道又太乱,必须及时转化为靠谱的资产才行。各部门都在突击花钱!
奉天,北大营。
礼和洋行在远东的总经理瑞克爵士亲自登门拜访,因为王定边通过盛京的机构给他传信,这里有大生意要谈。鉴于王定边以往的良好信誉,瑞克从上海专程赶来。毕竟, 商人嘛为客户服务是应该的。自从克劳西奇抱住了这根大腿,荣誉退休以后,其余人都在紧盯着他呢。
瑞克没有一点日耳曼商人的傲慢,反而是极为客气,主动脱帽行礼。
“亲爱的将军阁下,瑞克很荣幸为您服务!”
“瑞克爵士太客气了,请坐!我就首说了,我需要采购一批武器,包括大口径的火炮,机枪和步枪。贵公司能否为我分忧,并且做到市场最低价?”
好嘛,果然是大生意!瑞克的呼吸都重了许多。这些年,帝国与大英展开了海军竞赛,各种舰艇下饺子似的下水,誓要拿下世界第一海军!这其中花的钱海了去了!可是,海军烧钱啊,花钱如流水、赚钱如吃翔。世界第二的工业强国,面对海军这个无底洞,也是银根吃紧,不得不大量发行公债。他们这些洋行银行,每一家都有业绩压力的。
“王将军,需要什么不妨首说。咱们之间愉快的合作不是偶然,怡和洋行能够满足您的一切要求!”
“我需要大口径的火炮,有什么好的推荐吗?我不是用作岸防炮,是要移动的,能够决定战争胜利的那种。”
说到这里,瑞克算是明白了,这位爷八成是有点小心思了。此时的大清国,采购武器都是各自为政的,买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可是,除了朝廷,各地方从未采购重炮!达到100毫米口径的中型火炮都极少。不过,他是商人,只要能付得起钱,他连自己都敢卖!
“重炮的重量都很大,贵国的路况我不敢恭维。王将军,我的建议是您不要太过追求火炮的口径,合适的才是最好的。目前的重炮均为岸防炮,大部分的能够移动的重炮也是从军舰上拆下来的,移动起来非常不便。您可以采购几门150毫米口径的克虏伯大炮,用于大城防御或者海岸防御。主力最好是装备75毫米口径的山炮或者57毫米的速射炮。这两种火炮,除非面对旅顺这种要塞会吃力一点,别的地方,包括你们的北京城的防御,都可以轻松应对!”
考虑了一下瑞克的建议,德国人说的很对。武器并非越先进越好,就目前中国的战场环境,这糟糕的后勤运输,特别是想想自己即将遇到的对手,确实没有大规模采购重炮的必要。
“那好,我就听您的建议。那就采购5门150毫米克虏伯大炮,每门带200发炮弹。75毫米的山炮采购66门,每门炮配600发炮弹。57毫米的速射炮采购120门,每门炮配炮弹800发。对了,我还需要采购枪械。马克沁采购300挺,子弹500万发。毛瑟G98采购5万支,子弹5000万发。麻烦给我个报价。”
Verdammt!约等于中文“我草”的意思。大手笔啊!完成了这一单,自己也可以考虑退休了。瑞克拿出了随身的小本本,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他是怡和洋行远东地区的头头,倒是不用找人请示价格了。
到底是专业的商人,分门别类的一列,大致价格就出来了。步枪与子弹的价格是320万两银子;马克沁与子弹为79万两银子;75毫米山炮的花费为343万两,包括大炮、炮弹、弹药箱和驮带等配套设备的费用;57毫米速射炮花费390万两;150毫米克虏伯大炮的花费为8.5万两银子。合计金额1140.5万两银子。
这个价格王定边是满意的,毕竟不是第一次交易了,各种单价都是了解的。双方顺利签约,王定边当场交付了220万马克(约50万两银子)的定金。订购的武器将在未来的两年内交付完毕,对王定边提出的保密要求,瑞克表示这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