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个名词叫做“世家”,指的是门第高贵且世代相延续的家族。在根据延续的方式不同,可以分为将门世家、书香门第、政治世家、匠户、八辈贫农……等等。有些是主动的传承,有些是被动的接受。
高贵的家族,也难免会有败家的子女,贫贱之家也不定啥时候出现寒门贵子,因而又有了阶层跃迁与家道中落的发生。
袁世凯的家族算得上是政治世家,家里几辈人都出仕为官,科举场上表现也不错。到了袁世凯这一辈,如果算上他登基为帝,真的是将整个家族极尽升华了。可是,皇族不是那么好当的。自古以来,皇族被灭族的比比皆是。不被杀光,最后成为社会最底层的都算是有了好下场。
世家可以延续千年,王朝却是少有百年荣光。为了传承家族,有条件的会不断分家,把较远的支脉给分出去,这是避祸的常用手段,也是节约家族资源的有效手段。毕竟,没有几人能够抵挡得住九五之尊的位置。为了勇攀高峰,必须竭尽全力,也必须准备合适的接班人。
老二克文不喜政治,这点袁世凯看不出来吗?
“窃国大盗”这个词语是若干年以后人们对袁世凯的评价,主要是因为他逼迫清帝退位后,自己又坐上了皇帝宝座,最后让万民唾弃。可在袁世凯年轻的时候,也曾经游手好闲、年少轻狂。年仅13岁就写下了“大野龙方蛰,中原鹿正肥”。后来,家里看他这样不行,送到北京好好读了两年书,打算考科举。结果,接连的落榜,那时的失落不比咱们高考落榜差多少。他一度消沉,整日里混迹于烟花柳巷,淫词艳曲也都熟悉的很。他最爱的大姨太沈氏,就是其中的一个红粉知己。所以,在老袁看来,喜欢诗词和女人是正常的,哪个才子不爱这些?况且自家老二才十八九岁,正是情窦初开,对女人兴趣最足的时候。
另一方面,袁世凯的继承人没得选。袁世凯有一妻九妾,总共给他生了17个儿子,15个女儿,这产量超过历史上一多半的帝王,能把咸丰、同治、光绪、宣统这几位爷给羡慕死。老大袁克定,又是嫡子又是长子,本是最好的继承人选。可这小子命不好,骑马的时候摔坏了腿,成了瘸子。如果是打江山的时候,落下点小毛病不要紧,可作为继承人就是个巨大的硬伤了。老二、老三、老西,都是在朝鲜的时候和几位朝鲜小老婆生的。各个都长得漂亮,老二的表现尤其机灵有才,就像三国的曹植一个意思。老大要继续支持,剩下的儿子也都还小,需要继续教育,自己的年龄也不算太大,未来犹未可知。
湖边小亭子内,袁世凯正在观看一场好戏。
作为一个资深吃货,袁大人对美食的热爱超过绝大多数人,也就慈禧太后等有限的几人敢说超过他。能给袁大人做菜的厨子,手艺不敢说是天下第一,那也是拿得出手的,在整个河南都是有数的高手。孔子云:食不厌精、脍不厌细。这位厨子正在做的,就是鼎鼎大名的鱼脍。
鱼脍也就是生鱼片,这在唐宋以前是极为流行的吃法。那时不仅有鱼脍,还有禽肉、兽肉脍。后来,长期的医疗实践证明,生食肉类容易导致寄生虫类疾病,特别是在血吸虫泛滥的南方,慢慢的就少有吃生习惯。后来,满清来了,这帮子文化原始的人还有生食的习惯。
厨子的动作异常熟练。唰唰两刀,快速地切断了鲤鱼的上下主神经。接着去除鳞片、开膛破腹。他并没有把这条鱼大卸八块,只是取下鱼腹的两大块肉,鱼头鱼尾还有鱼龙脊依旧完整。旁边的鱼形盘子己经放好了保鲜的冰块,还有萝卜丝、姜丝、辣椒丝等等点缀的蔬菜。
他先把鱼的头尾摆盘,然后在那里细细的片着鱼脍。窄长的刀子上下翻飞,鲤鱼的肚肉被切成了一条条细长的薄片。
常吃淡水鱼的朋友都知道,因为活动区域有限,往往会有很多的鱼刺,这条大鲤鱼也不例外。大厨的刀工不是盖的,不仅片好了鱼肉,上面的小刺也被细心地去掉了。
看着厨子那流畅的刀工,袁世凯只觉得分外解压。什么载沣,什么慈禧,什么外国列强,什么黎民百姓,哪有这口吃的重要!
很快,满满一盘的鱼生被端了过来。晶莹如玉的鱼肉被整齐码放在冰块上,好像是一层层肉色的龙鳞。鲜艳的红色那是红辣椒,晶莹的白色是白萝卜,鲜艳的黄色是姜丝,那还在一张一张的是尚有生命的鲤鱼的鱼头。
袁世凯看的那是心花怒放,只感觉胃口大开!他拿起筷子,划拉一下子夹起来一大筷子的鱼肉,沾了点特制的酱油,嗖溜一口。随着牙齿的咀嚼,那股子鲜活的肉味在口中爆开,美的他仿佛置身仙境。
“豁!老刘的手艺就是不错,我是百吃不厌啊!哈哈~”袁世凯看着依旧张口呼吸的大鲤鱼,说到:“大鲤鱼啊大鲤鱼,听说你也是有龙种的畜生,咋样,我吃你了,让你看着我吃你了!哈哈~”
边上的刘大厨恭维到:“这大鲤鱼能被大老爷您下肚,那是它几辈子的造化,吃它都是抬举他!”
听到这话,袁世凯像是被人摸着的小猫,乐的他都要眯起眼睛来了。
“老刘啊,看你这手艺怕不是传了几辈了吧?”
“回老爷话,小人的手艺是自小随师父学的。我爹也是厨子不假,他的能耐主要在炒菜方面,火候的把握,调味的精准。刀工方面我爹不如我师父,所以就另拜了师。不瞒大人,我们勤行往往都是父子传承,爹做啥儿子就做啥,不过就是靠着手艺混碗饭吃。”
“呵呵,治大国若烹小鲜,炒菜做饭也是蕴含着治国的道理的。我有心抬举你,为你家里谋个官身,你意下如何呀?”
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哪个伺候人的不想自己翻身当老爷?!
扑通一声,刘大厨给袁世凯跪下了。
“老爷的大恩大德,我老刘是粉身碎骨也报答不完啊!这辈子我给老爷当厨子,来生再给您当牛做马!”
“哈哈~不用,来生还给我当厨子就行。辉县有个县令的位置空缺,我看你家老大是个踏实能干的,回头收拾一下,拿着我的帖子去上任吧。”
一县之长,袁世凯一句话就搞定了。什么出身,什么资历,当你地位够高就是一句话而己。刘厨自然是千恩万谢,响头磕的砰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