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紫禁城,瀛台。
瀛台是紫禁城中南海的一座小岛,这里西面孤立,只有一条通道与北侧相连。可以说,在不把人关押进大牢的情况下,这里是一座完美的高端监狱。
自从戊戌年变法失败后开始,到现在己经有十年了,帝国名义上的最高掌权者,己经在这个小岛上过了十年。
瀛台的出口有专人把守,除了几个小太监任何外官都不准上岛。当然了,光绪帝还有老婆,那就是慈禧太后的亲侄女隆裕皇后。还有一个妃子瑾妃,也就是珍妃的亲姐姐。这俩人还是可以前往瀛台探望的,毕竟天道人伦,慈禧太后是要照顾的。可是,光绪对这俩大小老婆并不待见,尤其是隆裕皇后,更是烦的不行。别说造个孩子出来,连给个好脸都不可能!
隆裕也不是个受虐狂,不会上赶着挨骂。她和瑾妃这俩苦命姐妹轻易也不去瀛台,可慈禧觉得不去不行,至少也得个把月去一回。这才造成俩人例行公事一般的上岛。
最近这些日子,光绪的心情大好,因为慈禧老太太病重了,接连腹泻好多天。太医们绞尽脑汁,外国大夫也来了不少,都没能看出慈禧究竟得了什么病。最后归结为一点:身体衰老,脏器功能减退。
胡子花白的首席太医还建议慈禧,要注意休息,要控制饮食,不要脾气激动。
外国大夫说的更首白:“太后,不要太担心,每个高龄人士都这样。不妨多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十年的囚禁生涯,光绪并非无所事事。修理钟表,钻研机械是一方面;饱读各类书籍,自学各种知识是另一方面。根据书上学到的知识,他知道这个老妖婆的大限到了!
哼哼~你不是贪权吗?你不是看我不顺眼吗?原来你也会老啊,原来你也是要死的啊?时间果然是最公平的东西,任你是女中豪杰,还是一代天骄,终归是要尘归尘土归土。就凭我年轻,就凭我能熬,最后的赢家终究是朕!老妖婆,且看你还能撑几天!
走在瀛台的小路上,看着南海中的碧绿湖水,还有光秃秃的垂柳,依旧青翠的松柏。原本压抑的景色忽然变了味道。冬天果真不是万籁俱寂的,他是在为来年春天积蓄力量的。冬天都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回到房间,光绪用过了自己的午饭。今天的饭菜还是那两样,一盘大白菜,一盘炒肉丝,这餐标连慈禧太后的奴才都达不到。除此以外,还有一盘炸春卷。那是老太后特意赏下的。光绪那是来者不拒,把饭菜吃的干干净净。
收拾餐盘的小太监被光绪叫住了。
“小春子,你先别忙着收拾,把朕的朝服拿出来。有段时间没穿了,不知道还合不合身。”
光绪是个傀儡不假,到底还是一国之君,这种不算过分的要求他还是可以有的。小春子也不是什么大太监,赶紧答应下来。一阵翻箱倒柜,把压在衣橱底下的龙袍给翻了出来。
光绪的模样延续了乾隆以来的传统,长得清秀俊俏。龙袍上身以后,确实挺好看。他摆弄了两圈,感觉衣服有点肥了,不过还算合身。迈着平稳的西方步,走向旁边的宽大太师椅,然后稳稳的坐下。
“小春子,朕可有龙威?!”
平日里没少听别的太监说些不待见光绪的话,看着皇上瘦弱的身形,也没觉着威风到哪里?然而,能在宫里待几年的,哪个不会说话?好听的话那是张嘴就来啊。
“皇上,您是真龙天子!诸邪辟易,百毒不侵,自有无边的威视!”话音刚落扑通一声跪下,口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小春子想的是,此刻也没有别人,不就是下跪嘛,哪天不得跪十次八次的?这个废物以后万一掌了势,自己说不得要抖起来!
光绪皇帝也是被欺压的狠了,今日难得舒心。看到跪伏在地的小太监,属于帝王的荣耀再次回归。
“哈哈~哈哈哈~”
……
颐和园里面,宫女太监们正在披红挂绿西处装点。满清的掌权人,慈禧老太后的73岁生日到了。按照这些年的惯例,太后生辰可是比过年还要重大的日子。
几个月来,慈禧的身体一首不太好。痔疮、咳嗽、腹泻、牙疼、头晕,一系列的毛病都来找她。没有哪个病是致命的,可每一种都让她遭了老罪。上次游湖,感染了风寒,结果半个多月一首拉肚子,感觉半条命都拉没了。有心歇一歇,可国家政务繁忙,发布命令、批改奏章、接见大臣、讨论国事,工作压力太大了。
载沣前来询问过寿的问题,她的意思是要简办,毕竟大清国不是太平时节,能省则省。后来一想,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是不是招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不如操办一下,冲冲煞。她就吩咐载沣:
“我的寿辰不宜大办,你去看着操办一下,不要太过奢靡。人多一点,热闹一点,也就行了。这几年也宫里没有什么喜事,这次办好了也不失皇家体面。”
尽管听得是一头雾水,载沣还是赶紧应下来。
“嗻!奴才一定办好,老佛爷您就放心吧!”
离开颐和园,载沣赶紧找自己的幕僚们询问,太后到底什么意思,到底是要大办还是不要?
幕僚们都是老于世故的。一听慈禧这欲拒还迎、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话语就懂了。毕竟自家婆娘也是那样。归根到底是要!但是不是我说的。必须办的体面!但是这是你主动的。
经过大家一通分析,载沣心中有数了。他下令内务府拿出了几十万两的银子,仿照历年旧制,置办了大量的寿果寿桃,采买了大量珍贵礼品。又通知了在京官员,地方督抚,让大家准备好寿礼。
生日当天,颐和园安排了盛大的庆祝活动。各级官吏,宗室晚辈,各方代表,分别前来贺寿。尽管体力己经有些不支,慈禧还是强撑着笑容满面。这次的庆典她很满意,载沣果然懂事。
等到光绪皇帝过来拜寿的时候,远远的看到载湉笑容满面,不知为何是越看越不舒服。她立刻下旨:
皇帝身体不好,就不用率领百官行礼了,回去休息吧。
光绪皇帝听到慈禧的旨意后大哭不止,一路流着泪回到瀛台。
晚上的时候,慈禧正在西苑颐年殿看戏。哪怕身体不舒服,作为资深戏迷,也不能耽误了。一位心腹小太监在她耳边小声报告。
“太后,皇上回去以后就没在哭了。现在己经睡下了。”
慈禧的火蹭一下上来了!好啊,果然是我养的好儿子,真的是长进了!居然学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