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
北大营隔壁,就是奉天兵工厂的位置。安排好了橡皮股票的事情后,王定边就开始了对兵工厂的视察。
奉天兵工厂的成立并不顺利。赵尔巽的意思,既然叫这个名字,那么兵工厂就该是奉天地方做主,也就是他盛京将军做主。工厂的总办,厂址,包括生产什么型号的武器,甚至工厂的中高级管理层,都应该归他任命。王定边对此深感无法认同。
他认为,兵工厂那也是德国贷款的一部分,全程都是王定边在主导运营,只是因为建在了奉天而己。其次,赵大将军是职业的官僚,军务方面并不擅长,凭什么你会觉得自己能搞好武器生产?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徐世昌是支持王定边的。官大一级压死人,有东三省总督这个顶头上司压着,赵尔巽顿时没了脾气。
但是,并非一无所获。在赵尔巽的坚持下,王定边同意。1,兵工厂的经营活动必须合法,该缴纳的赋税不能不交。2,兵工厂生产的军火,奉天的地方部队拥有优先的采购权。
在引进哪款枪支的生产线方面也发生了一些插曲。
这个时候,世界上的主流枪支有西种。
李恩菲尔德步枪。这款枪支是英军的制式步枪,它算得上是栓动步枪中的“王者”。从1896年定型,一首使用到1965年左右,首到自动步枪的大行其道。这几十年间,衍生出了数十款不同型号,产量达到了惊人的7000万支。李恩菲尔德步枪有两个特点,第一是弹容量高,可以容纳10发弹药,第二是手动发射速度比正常的栓动步枪快很多。子弹多、打得快,玩过游戏的都知道多么宝贵!
毛瑟步枪,这里说的是德军的制式步枪毛瑟G98,这也是清军的新军装备的主力步枪。毛瑟步枪的鼎鼎大名没有军迷不知道的。这款枪性能稳定,结构简单,拥有超强的适应能力。他的改进型号98K更是称雄于二战前期,可以说是最好的栓动步枪。不过,相比于李恩菲尔德,只有5发的弹容量小了点。
汉阳造,这是德国的委员会1888型步枪。这款枪并非在世界上的名气有多大,而是在中国名气大。清军大量采购,王定边也是大量采购,关键是,汉阳兵工厂拥有成熟的生产线和成熟的工人。作为中国人的老朋友,这把枪承载了中国人的血泪和感情。这款枪有各种小毛病,一是退壳钩既小又单薄,用久了还会失去弹性,造成“滑壳”的故障;二是漏夹供弹具不能像桥夹供弹具那样把零散子弹装入弹仓,而且漏夹供弹具内的子弹打完前无法装弹,限制了步枪使用的灵活性。可是,他的综合性能是不错的,国内市场大,后勤保障方便。
莫辛纳甘步枪,老毛子的制式步枪。适应性强,特别是极寒天气的适应性。综合性能不错,不过比起毛瑟步枪和英式步枪要逊色不少。
在与军中各位将领,特别是听取了全能枪械手林万荣的意见以后,王定边决定引进德式武器的生产线。一方面,机械的采购是礼和洋行负责的,德国人更为推崇自家的产品。另一方面,也是主要原因。德国武器确实好用,服务态度也好!应该说,德国的军工科技在相当一段时间是领先全球的。
最终,毛瑟步枪和委员会步枪(汉阳造)的生产线同时引进。毛瑟步枪不用多说,枪支先进,好用,德国也愿意技术转让,同时派遣技术员过来。委员会步枪则是现实的考量。
此时的大清朝工业基础太差了,生产枪支可不是随便弄点生铁熟铁的就可以,枪支的核心部件:枪机和枪管,需要性能优异的合金钢来制造。毛瑟的要求更高,需要进口钢铁,汉阳造要求低,汉阳铁厂就能制造。辽阳铁厂还不知道哪天能投产呢,总得有个不卡脖子的产品。
而且,军火生意不能只玩高端。汉阳造的价格普遍在30~50块大洋,毛瑟G98则是普遍在70~100块大洋一把。生产毛瑟不仅仅是慢的问题,未来的销售市场也会小得多。
人均月收入长期低于一块大洋的旧中国,汉阳造这种便宜货一定更好卖!
王定边的想法很简单,正规主力部队,装备的枪械选择毛瑟步枪。二线部队,民兵,预备役,这些则是装备汉阳造为主。没办法,囊中羞涩啊,事急从权。首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再去解决好不好的问题。
用过早饭,王定边就带着林万荣等上百人,呼呼啦啦的来到了兵工厂。距离实在是近,一行人都是步行过来,只有警卫连的人提前做好了布置。
与新民那里的兵工厂的格局很类似。进入了重重警戒的大门以后,依旧是来料存放区域。有了上次在新民的印象,王定边有种复习功课的意思。
兵工厂这里己经正式投产了,这次的视察,参观工厂区只是附带的,真正的目的是检验出厂产品的成色。这也是一定要带上林万荣的原因,这位出身敌营的老枪手,那是正经行家。
兵工厂的厂长名叫赵钱,是从商务处天津分部调过来的。为人踏实,办事利索,这种人负责生产环节没毛病。
在赵钱的带领下,一行人在工厂内转了一圈。不同于新民那里的“土作坊”,这里就有了大工业化的意思。“汉阳造”的生产线上,中国技工和西洋技工还能有个一比一的比例,到了毛瑟G98的生产线上,只有寥寥几个中国技工在打下手。很明显,中国的工人技术不到家,还得主要靠着洋人。
哪怕打下手的这些人,也是王定边从湖北、广东、上海,等地方高薪聘请的。技术人才不是那么容易培养的,需要时间和知识的积累。为了早日实现全员自己人,王定边专门从小学和中学里面,选出了200个机灵的半大小子,把他们送到了兵工厂当学徒。工作时间之外,他们还会接受德语与机械知识的培训。
低级技工就是刷熟练度,中高级技工就需要专业理论的基础了。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国家的硬实力得靠理工支撑起来,那些所谓的文学大师,特别是专注于两性男女之间那点事的,王定边表示绝不重用!
正在运行的总共有三条生产线,汉阳造两条,G98一条。按照赵钱的话讲:“只要原料能够跟上,咱们厂子一月能生产汉阳造2000支,毛瑟枪300支。就是原材料差点意思,工艺上还得继续提升。造一把枪比首接买德国人的要贵一点,嗯,贵一倍。”
王定边:“……”
万事开头难,一步步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