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河,位于沈阳以北,蒲河与浑河之间就是沈阳的城区。
北大营外十里,蒲河边的一处小树林。十几个鬼鬼祟祟的人正围着一个火堆。火堆上架着一个瓦罐子,此时的瓦罐中水己经开了。
“小子们,老子没说错吧?这狗肉就是好吃!”留着大胡子的张宗昌拿根棍子不断搅拌,的肉香味不断传来。深吸一口气,嗯~真他娘的香!
“营长太够意思了,俺们几个从小到大还从没吃过狗肉,哎~营长,是狗肉香还是肥肉香?头两天大帅杀猪,俺分到了那么大一块肥肉!”说着他伸出了手比划起来,大概三指长。“俺这辈子没吃过这么大块肉啊!现在想想都咽口水!”
张宗昌都懒得搭理这种没见过世面的。
“不是老子吹牛逼,咱打小从山东逃荒过来,后来又落了草,再后来跟了大帅。跟咱一起逃荒的都死球了!咱凭啥活下来?不就是啥都吃嘛!人家都说了,天上龙肉,地下驴肉。长虫这玩意不好吃,又腥又臭的,听说南蛮子会做。这驴肉是真他娘的香啊!那年打俄国人,战场上有头驴被打死了,兄弟们拾到拾到就给烤了,那滋味,绝了!除了驴肉就是狗肉了!别看着畜生还吃屎,可这肉太香了。寒冬腊月的,整一口大锅,里面多放花椒、大料、胡椒、辣椒、酱油、香醋,嗯,还要多放点盐,这水一开,他娘的,给个团长都不换!”
说到高兴处忍不住擦擦流出来的口水。
他赶忙看看瓦罐,里面的肉己经熟了。“来兄弟们,尝尝俺老张的手艺!”
“哈哈,我来一块!”
“给老子留点!”
美食达人张宗昌己经上线了,他借着外出巡视的借口出来寻摸美食来了。几个饿死鬼投胎的士兵把狗肉吃得干干净净,一滴汤水都没剩。
过完了嘴瘾,张宗昌转了一圈就回到了大营。刚到营房,就收到消息,团长张作霖找他。没有半刻停留,赶紧来到团部。
“团长,您找我有事?”张宗昌大大咧咧进去,一边询问,一边伸手去摸桌上的烟盒。
“张黑子!你他妈了个巴子的,给我严肃点!”张作霖一声大吼镇住了他。“来,说说,你身上这股子狗肉味是怎么回事?嗯?”
“那个,俺回营的时候路过了一个饭店,兴许正在杀狗吃吧~”
“放你娘的屁!是不是你小子又去偷狗吃了?统制大人三令五申,老百姓养条狗不容易,严禁兵士偷盗!上次你偷狗,害得老子被罚了一个月的薪水啊!这次又来?真当统制大人不敢杀人?”
张宗昌也觉着不大好意思,“团长,再罚钱就罚我的就行了,咱一人做事一人当,保证不拖累你。”
“滚球!这事回头再跟你算!接到统制大人军令,辽阳铁厂工地有人捣乱,阻挠施工进行。大人命令你带麾下人马前往辽阳,一来保护施工的人员和财产,二来呢,遇到捣乱的好好收拾收拾!大人说了,只要你不把天给捅破了,任你折腾,无论如何,不准任何人阻碍工程的进行。你可明白了?”
张宗昌眼前一亮!大帅亲自点将,必须好好表现。自己是什么德行谁都知道,肯定是想自己干点脏活累活。没关系,老张不怕脏不怕累!
“懂!明白!团长你就放心吧,咱老张出马一个顶俩!不就是几个捣乱的嘛,俺这手段一使出来,什么玩意都得老老实实的!”
第二天一大早,张宗昌就率部前往辽阳,走的那叫一个干脆。
看到张宗昌这次的态度挺好,应该不会误了大人的事,颇感欣慰。热乎劲还没散去,就听到大营外有人在骂街。张作霖好奇,谁这么大胆子,就凑过去听了一下。
“天杀的玩意!谁偷老娘的狗了!俺养了一年多,刚长成,天杀的货,偷我的狗你脚底流脓头上生疮坏透了!你个没爹没娘的货,你个野种!偷我的狗你得烂肚子……”
好嘛,丢狗的在骂街啊!张作霖有点心虚,张宗昌这个王八蛋,回头一定得好好收拾他!
辽阳内外现在是一片的繁忙。随着铁厂项目的动工,官府从各地雇佣了上千人的壮劳力。这些人的吃饭、穿衣、睡觉,都有很多的生意可以做。加上工地上需要各种材料,需要很多零工。可以说,只要你想干,总能找到赚钱的活计。
张宗昌的到来很是有用。给农民工,包括周边百姓很大的震慑。
这时代的百姓普遍贫穷,吃饱饭都是个问题,道德水准真的不高。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老祖宗的话不是乱说的,而是长久的生活经验积累。
朝廷的部队那是有真家伙的,被大头兵砍了,多半也是白死。底层百姓自有一套生存智慧。
然而,人类的一大特点就是习以为常。当大头兵们并不惹事,也不砍人,一些人就坐不住了。这天下午,工地外的一处卖面的摊位,发生了争执。
事情很简单。一个小工头,在这个摊位上吃完面以后付钱走人,摊主说他吃了两碗,他坚持就吃了一碗,双方争执不下。本来这种事不大,一碗面也没几个大子,差不多的也就过去了。谁知道,这个小工头竟然招呼来了自己手下的民夫,还把卖面的给打了。这下子有热闹了,双方互不相让,闹的鸡飞狗跳。
等张宗昌带人赶来,双方虽然分开了,可依旧是剑拔弩张。民工一方是外来的,摊贩一方是本地人,两方人马那是泾渭分明。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张宗昌有了主意。
“双方苦主都给俺滚出来!麻利的,再敢磨蹭当心俺老张的大刀!”随着冲突双方的出来,张宗昌开始了他的表演。
“你就吃了一碗面?”
“军爷,小人就吃了一碗,卖面的欺负外地人!”
转过头,张宗昌问卖面的:“你说他吃了两碗?”
眼眶淤青的小老板满脸委屈:“军爷,那小子吃了满满两大碗面啊,吃完就给一碗的钱不说,还把我给打了!您得给小人做主啊!呜呜~”
“闭嘴!再哭毙了你!我最后问你俩一遍,说得可都是实话?敢骗我那就得挨枪子的。”
“小人说的是真的!”
“不敢骗您啊!”
张宗昌脸上露出危险的笑容。他手一挥,“来人,给我把吃面的这人肚子切开!”
士兵们立马按住那人,掏出马刀就要下刀。小工头慌了,这他娘的什么情况?
“大人饶命啊,小人是无辜的,这是要干嘛?”
张宗昌回复很简单:“你肚子里真有两碗面,那你死有余辜。没有两碗面,老子一定让他偿命!愣着干什么?动手!”
啊~惨叫声响起,又很快虚弱下去,锋利的马刀切开了工头的肚子。一大滩混合着血水的面条子,从肠胃里流了出来,数量绝对超过一碗。至此,真相大白。
“马勒戈壁的!敢骗老子!明明就是吃了两碗面!这小子死有余辜,以后再敢生事就是这下场!都他妈散了!”
在场的百姓、民工,赶紧跑了个干净。从此以后,张宗昌得了个杀人不眨眼的绰号。
后来,一根筋的魏学勤一家又多次在工地上生事。结果,某天夜里,不知道哪来的一队马贼,突袭了这边,凑巧魏学勤一家被抢了,魏家人也死在了马贼手下。张宗昌赶紧率部出击,成功击退了马贼。此后,再没人敢打工地的歪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