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克劳西奇的辛苦运作,德意志银行终于同意了辽阳铁厂的系列项目的贷款。这对王定边来讲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铁厂项目不单单只是一个炼铁厂那么简单。包含了采矿、炼钢、铸造、能源等多个部分。具体的工厂包含下列几个。
铁厂全厂包括生铁厂、贝色麻钢厂、西门士钢厂、钢轨厂、铁货厂、熟铁厂等6个大厂和机器厂、铸铁厂、打铁厂、钩钉厂等4个小厂。
鞍山铁矿是原料来源,将会在辽阳以南一百里,形似马鞍的一座山头下新开铁矿一座。矿石的情况德国人鲍勃做过取样,了解了大致情况。当时还闹出了绑架的戏码。
抚顺煤矿。辽阳周边有炼铁的传统,煤矿是不缺的。然而,大工业的开展,可不是小煤窑能够供应得上的,所以,将在抚顺煤矿区新开一座现代化的煤矿,主要生产铁厂需要的焦炭。
奉天兵工厂。建设兵工厂是王定边琢磨了好多年的想法,借着铁厂的机遇,首接引进德国的武器生产线。开始的时候进行步枪的生产与子弹的生产,等到铁厂的钢铁生产稳定以后,还要引入火炮的生产线。
辽阳水泥厂。铁厂的建设需要大量水泥,奉天的水泥厂家都是传统小作坊,产量低,跟不上使用。可是进口的话,又实在太贵了些,干脆首接投产建设新的。水泥和煤矿的设备相比铁厂和兵工厂,要便宜太多。
德国资本的注入朝廷是非常支持的。名义上,这次的项目是徐世昌牵的头,赵尔巽是中方的代表,实际操作的却是王定边为主。清国上上下下正在大搞新政,几乎每个省份都有自己拿得出手的政绩。赵尔巽这段时间的表现己经不错,能在任期内再敲定一个大项目,对朝廷还是对他自己的仕途,都是大有好处的。
也不是没有遇到阻力。日本人在日俄战争以后,实际上就把奉天当做了自己的势力范围。对于德国人插旗子的行为那是极力抗议。还威胁德国,日本不放弃使用武力解决问题。德皇威廉二世对远东的渴求太强烈了,他断定,此时的日本不具备与德国全面交战的能力。于是,德皇拉上了战败而又极不甘心的沙俄,还有一首强调贸易自由的美国,对日本政府施压。暗中,德国向日本保证,不会往奉天派遣军队,并且今后会加强与日本的贸易往来。在得到了一定补偿以后,日本态度软化,最后不了了之。
中德两国关于辽阳铁厂一系列项目的贷款签约仪式在盛京进行。德意志银行代表施塔尔,中方代表赵尔巽,中间人克劳西奇,以及项目的实际运营人王定边,齐聚盛京将军署。
根据王定边提供的计划书以及礼和洋行核定的造价,相关的工厂总共需要约900万两银子的贷款。
贷款总共分三期发放。第一批为200万两,作为煤矿建设、水泥厂建设、以及铁厂土建施工的花费。第二批为550万两,为铁厂各部分的建设及部分设备,兵工厂建设以及相关设备的采购费用。第三批为150万两,作为后续建设费用以及设备采购的费用。
德国人并不是大善人,该有的担保抵押那是一点不能少。克劳西奇作为中间人,那是为了采购订单的利润服务的,打死他也不肯当担保人。最后,朝廷同意了赵尔巽的请求,用鞍山的矿山收益、奉天的盐税、海关税收,作为抵押。贷款利息为此时常见的六厘,清政府的信用列强都是认可的,抵押物也是实实在在的。还款方式采用的是类似等额本息的方式,总共需要还款二十五年。
依着王定边的意思,应该仿效庚子赔款,也分三十九年还清。毕竟过不几年,德国就会踏入第一次世界大战的旋涡。贷款周期越长,一开始的还款就越少,到时候耍赖就能得到更高的收益。德国人不傻,坚持最长贷款期限为二十年。后来双方各退一步,商定为二十五年。
盛京将军署的前衙,也是整个衙署最为宽敞,最为气派的所在。一队西洋乐队正在卖力的演奏。
施泰尔带着随员,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签约会场。高昂的头颅,笔挺的礼服,以及那收拾的干脆利索的大胡子。无时无刻不在彰显普鲁士容克贵族的风范。双耳极为灵敏的他听到了会场内的音乐声,正是《普鲁士荣耀进行曲》。这首曲子作于普法战争之后,歌颂了普鲁士军队的伟大。嗯,不错,又是一个好兆头!德国银行家如是想到。
赵尔巽这位盛京将军,整个奉天军政一把手,身穿一品文官的朝服,端坐在衙门里面。这个场合穿一身将军的盔甲肯定不合适,有清以来,还从未有过武将签约的先例。看到德意志银行的施泰尔进入门来,他赶紧起身走过去,按照这时代的礼节,与施泰尔握手问好。至于王定边,他的分量不够,只是在赵尔巽身后看着。在他身边的,还有拥军卷烟厂的厂长陈启年。他将作为铁厂项目建设的负责人,全权负责整套项目的建设相关问题。等到建设完工,正式投产以后,他将作为铁厂的第一任总办。
说起来也是无奈,自己国家的支柱型企业,事关国计民生的大项目,居然要从国外的银行贷款!自己国家就没有银行吗?自己国家就没有资金吗?对,没有。
1897年的5月份,盛宣怀牵头下大清国第一家商业银行中国通商银行成立,这是中国第一家商业银行。然而,金融业的发展需要雄厚的资金作为后盾,需要时间来检验经营品质。华资银行底子太薄了,提供不了超过百万的贷款额度。甚至,就连银行自己的经营本金,都需要和外国银行贷款。受到政局动荡以及外国银行的排挤,通商银行的经营那是半死不活的。
在克劳西奇的见证下,在王定边的注视下,贷款合同如约签署完成。看着赵尔巽盖上自己的大印,又用他功底深厚的书法签下自己的“花押”。这份合同就算成了!
签署完成的这一刻,西洋乐队演奏起了欢快的音乐。中外记者们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相机,那仿佛火药爆炸的快门吓了王定边一跳。
就在施泰尔和赵尔巽两人骚包的摆poss的时候,克劳西奇举着酒杯来到王定边跟前。两人举杯相碰:“干杯!”
一口酒下肚,两人相视一笑。等待克劳西奇的是数百万两银子的采购订单,项目的一切进口设备都从礼和洋行这里走,能给洋行带来的利润那是吓人的!王定边这里更不用说了,想要做大做强,重工业必不可少。有了铁厂和兵工厂,那就会有源源不断的武器装备。乱世里,有了枪炮就有了一切可能!